為何說傅作義的情報戰故事堪稱「標本」？

傅作義

文｜王戡

傅作義堪稱解放戰爭期間國民黨軍中最著名的將領之一，與他相關的情報戰故事堪稱標本。

1946年9月，初涉內戰戰場的傅作義在集寧城下擊敗解放軍晉察冀、晉綏兩軍區各一部，被解放軍圍攻一個半月的大同得以解圍。勝利之餘，傅作義很懂得將軍事勝利轉化為政治勝利乃至道德勝利，在綏遠《奮鬥日報》發表致「延安毛澤東先生」的公開信，聲稱「本戰區國軍武器最劣，人數最少，戰力最弱，而好戰心理更不如你們，雖然失敗，似乎是應該的，但我們沒有失敗，失敗的卻是你們，所以這不是一個軍事上的勝利，而必須稱之為人民意志上的勝利」。南京《中央日報》全文轉發該信，造成不小的影響。

多年之後有文章披露，這封信件由傅作義的秘書、中共地下黨員閻又文負責起草。閻在起草之前曾經請示過上級如何行文，得到了周恩來的親自指示「罵得狠一點」。毛澤東看到此信後，指示「請將不如激將」，命令將信向全軍傳達，反倒激勵了華北解放軍的士氣。

然而從情報角度觀察卻有另外一番天地。閻又文身為傅作義秘書，又與上級保持聯繫，卻無法傳遞情報，只能在事後做一點工作，最大的可能是他根本無法接觸到作戰方面的信息。

傅作義軍隊保密之嚴，從接下來的戰役中也可略窺一斑。大同集寧之戰後，國民黨軍孫連仲部自北平進攻晉察冀軍區司令部駐地、「第二紅都」張家口，傅作義部則從綏遠向晉北集中。晉察冀軍區初敗之後只剩一副家當，卻要應付東面的孫連仲和西面的傅作義兩桌客人，輕重抉擇不免有些猶豫。9月30日，中共中央軍委致電晉察冀軍區，告知「傅作義不可能出很多兵力向東，且有張宗遜、陳正湘兩部鉗制」，晉察冀軍區於是將兵力向東線集中。

誰料，東線激戰正酣之際，西線傅作義部突然出現在張家口以北，攻佔張北縣城，直接威脅晉察冀軍區司令部和東線部隊後方安全，軍區只得緊急下令各機關轉移，張家口戰役以解放軍失利告終。從此前中央軍委的指示來看，中共方面這次不僅沒有獲得傅作義部的確切情報，甚至有可能被假情報欺騙了。

傅作義雖然沒有展示獲取情報的能力，卻可以將自己的動態封閉得密不透風，無疑是其遠勝國民黨中央軍之處。但是，傅作義入主北平之後，保密體系立即土崩瓦解。1947年12月25日，傅作義集結4個軍，準備於3天后出動打擊晉察冀解放軍。誰料兩天之後，晉察冀解放軍突然大舉出動，破壞津浦、平漢、北寧、平綏4條鐵路，擾亂了傅作義的作戰計劃，最終導致其心腹部隊之一新編第32師遭到殲滅，愛將魯英麟自殺。1948年10月，傅作義試圖出動部隊偷襲中共中央駐地西柏坡，也因被中共方面知曉而放棄。

究其原因，傅作義在綏遠時自成一體，核心軍官都是保定同學、山西同鄉和自己培養的「家生駒子」，對外來人士有能力控制使用，發揮其才幹而不使其接觸機密。但入主北平之後，接管平津冀地區各路中央和地方部隊、通信和勤務部門，已經無法重複小圈子式的保密手段。更何況，北平時代經常來探望父親傅作義的傅冬菊，也是一名中共地下黨員，負責向組織彙報其父的每個情緒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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