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林廣記：小妾是世界上最不靠譜的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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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如敏

俚語有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在純粹生理層面，有一定道理，無他，蓋老妻朝朝暮暮，相看兩厭，而妾者、偷者，新鮮刺激也。

但純粹生理層面，不過皮膚濫淫之蠢物，終究是虛舟飄瓦、歡始愁終。

況且一旦關乎身家性命、家國大義，最靠不住的，便是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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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演義》中，頗有幾個片段，敘所謂國之大臣，胸懷殄滅奸黨、復安社稷之大志，奈何禍出小妾，事機不秘，反成刀下之鬼，千百年後，讀來尤讓人扼腕流涕。

先是董承與王子服、吳子蘭、種輯、吳碩一干人等，密謀以衣帶詔討伐曹操，商議由太醫吉平借為曹操診治頭疾之便，以毒藥鴆殺。

計議已定，董承歸家，卻見侍妾雲英與家奴慶童在暗處私語。董承大怒，杖責慶童。於是慶童懷恨潛告曹操。這一告，董承、王子服、吳子蘭、種輯、吳碩、吉平等人滿門被斬，死者共七百餘人。小妾之禍，有甚於洪水者，信乎！（事見《三國演義》第23回）

此一番腥風血雨，共謀者馬騰因提前歸西涼，暫時免禍。然而到57回，馬騰與曹操門下侍郎黃奎再謀曹操，卻又事敗於小妾。

這次罪魁禍首，乃黃奎小妾李春香。原來這李春香與黃奎的妻弟苗澤私通，苗澤唆使李春香乘黃奎酒後，套出機謀秘告曹操，導致馬騰馬休父子及黃奎一家老幼俱被殺戮。

看官，幾番壞事者，均為小妾，誠非偶然也。蓋小妾於府中始終地位卑賤，用今天的話說，沒什麼歸宿感，容易懷嗔生怨，稍有縫隙，便興風作浪，就中取事。

當然，就這一個案而言，曹操頗有識人之明。那苗澤說不要什麼獎賞，只要李春香為妻。曹操說，這等不義之人，為了一婦人，壞了姐夫全家性命，留著何用！咔嚓一聲，把他和李春香也砍了腦袋。

然天下英雄，殺人易，舍小妾難。強悍如董卓，亦因捨不得貂蟬而身死名滅。李儒屢勸董卓將貂蟬讓與呂布，董卓迷戀貂蟬美色再三不肯，「再勿多言，言則必斬」。搞得李儒仰天長嘆：「吾等皆死於婦人之手矣！」

（貂蟬影視形象）

果然，三姓家奴呂布為了貂蟬就反了董卓，董卓既誅，呂布第一個動作就是「至郿塢，先取了貂蟬」。

貂蟬之事，本就是王允的計謀，但亦足以作為小妾不靠譜之又一例證。及至呂布被困下邳，亦因不舍貂蟬閉城不出，最終城破身死。嗚呼，豈不聞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乎！

《金瓶梅》中，除了正妻吳月娘還像個人樣之外，西門慶的一干小妾，潘金蓮、李瓶兒、李嬌兒、孫雪娥、孟玉樓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西門慶在世時勾心鬥角，比及西門慶縱慾身亡，逃的逃、嫁的嫁，哪有半點留戀之意？

（潘金蓮影視形象）

同樣是《金瓶梅》，記載了一個讓人噓唏的故事。卻說揚州城有一員外苗天秀，家有萬貫家財，頗好詩禮。「其妻李氏，身染痼疾在床，家事盡托與寵妾刁氏，名喚刁七兒。原是娼妓出身，天秀用銀三百兩娶來家，納為側室，寵嬖無比。」注意，這個小妾，原是娼妓出身，也就是本就沒什麼節操可言。

一日天秀偶游後園，見家僕苗青正與刁氏亭側私語。看官，不要小看「私語」兩字，信息量極大。蓋古時尊卑有別，主人與下人，尋常哪得「私語」？一如前文所敘「侍妾雲英與家奴慶童在暗處私語」一般，此處之「亭側私語」，非奸即盜也。苗天秀自然大怒，將苗青痛打一頓。

某日，苗天秀欲攜貨物遠行，其妻李氏苦勸其「勿往為善」，天秀不聽——真正為老公著想的，還是老妻也，那刁氏哪有一言相勸！

天秀去便去了，不合又帶苗青同行。苗青本就懷恨在心，再加見利忘義，又想著和刁氏長相廝守，半路上便結果了苗天秀性命。作者感嘆道：「花枝葉下猶藏刺，人心怎保不懷毒！」

那苗青固然可恨，但苗天秀若不是養著個黑心浪蕩的小妾在家，也不至於有如此飛來橫禍。

（《金瓶梅》繪本）

所以小妾堪稱這個世上最危險的物種，智者不可不妨！蓋小妾之於正妻，總讓人感覺不是正經夫妻，露水姻緣總歸靠不住。

《水滸傳》里，與和尚裴如海通姦的潘巧雲，雖然沒說是楊雄的小妾，但書里也強調潘巧雲「先嫁了一個吏員，是薊州人，喚作王押司，兩年前身故了，方才晚嫁得楊雄，未及一年夫妻。」言下之意，這本來也不是什麼正經夫妻。

（潘巧雲影視形象）

這種種掌故，固然多是稗官野史、小說家言，但多本小說均拿小妾說事，當非巧合。

一方面固然是作者基於當時的社會倫理，負面角色不便安排給正房妻子；另一方面多半是基於作者的日常生活經驗，在社會生活中耳聞目濡了許多有關妾心如蒲葦的狗血人事，才有了對小妾高度一致的戲劇化編排。

（《甄嬛傳》中的嬪妃們）

值班塘主：虹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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