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17歲出嫁的女孩

婚墓（上篇）

01

高二的時候，媽媽在電話里告訴我：「王萍這周六擺酒結婚了，她嬸嬸剛過來咱們家，問你周末有沒空，有空的話就回來吧。」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我先是一愣，隨即就追問媽媽：「她不是才17歲嗎？那麼早結婚？」。

「是啊，唉……」

腦子裡浮現出記憶中笑得燦爛、有著兩個深深酒窩的她，彷彿跟她玩過家家的童年遊戲只是昨天的事情，想不到才17歲她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雖然長大後我們很少聯繫了，可想著王萍是我小時候很好的玩伴，我還是回去參加一下她的婚禮吧，就當是送送她。

周五放學後，我坐上了回家的車。

回到村口，剛好看到王萍，她挽著一個男人。氣色紅潤的她穿著緊身紅黑相間的超短連衣裙，踩著一雙7厘米高的恨天高，身材錯落有致，與穿著白色短袖、牛仔褲和帆布鞋的我，形成很大的對比。17歲的王萍好像已經跟我是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小時候，王萍跟我很要好，經常一起去上學、放學，兩人經常黏在一起。可初中我去了縣城讀，而她在家鄉念書。她讀完初中，15歲就出去打工了，經朋友介紹去做茶藝之類的工作，而我繼續升學。可想不到她出去工作了兩年，就要結婚了。

「顏」王萍笑著喊了一下我，露出那兩個深深的酒窩。

「哎，萍兒，好久不見。」她的笑容還是那樣好看。

「這是張明。」

「這是顏，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個小時候跟我玩得很要好的小夥伴。」她笑著把頭轉向握著她手的男人，眼裡洋溢著溫柔似水的柔波。

我望向他，他也向我點了一下頭。這時候，我才發現約莫一米八個子的他五官長得蠻好看的，可臉上還有還沒散去的嬰兒肥，一副稚氣的模樣，看上去不比萍大多少。

後來從媽媽那打聽到那個男的才18歲。心想：十八歲我還在讀高三吶。

王萍跟我寒暄了一會，叮囑著我明天一定要去她家送她出嫁，我點頭答應了。

隨即，他們倆便轉身要走，我看著滿臉洋溢著幸福的她挽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由得也想替她感到高興，可心裡莫名地卻浮起著一絲憂慮。

02

噼哩啪啦的鞭炮聲響起，我來到她家門口，發現小小的二層樓房裡來了很多親戚，把她家堵得水泄不通。

向人堆那望去，才發現了她的身影。

而她穿著一身紅色的緊身短裙踩著昨天的恨天高，挽著穿著廉價西褲和白襯衫的他。臉上塗抹著厚厚的粉末腮紅和閃閃發光的眼影，顯得有點奇怪，可她臉上的笑容卻依舊那麼甜美，望向男人的眼神溫柔得彷彿能擰出水來。

到了送新娘的環節，村門口來了兩輛車，一輛是借來的小轎車，用來送新娘和新郎到縣城裡他們租的地方；另一輛是平常的貨車，用來載王萍父母給她攢了好幾年的嫁妝。

王萍笑著灑淚揮別父母，坐上父母幫他們借來的小轎車正要離開居住了十七年的家。

沒有白色落地婚紗，擺酒設在女方家，男方家一個人也沒過來，這樣的婚禮讓人覺得很奇怪。

看著女兒死活執意要嫁給這個來自遠鄉的男人，她父母也是很無奈。擺酒設宴、接送，王萍的父母一手包辦，也給他們倆塞了一點錢，希望著這樣，那個男的會好好上進給他們的女兒一個幸福溫的家。

村口裡一些嬸嬸阿姨們開始低聲地議論著：

「看著萍兒長大，唉，那麼快就嫁人了。」

「她不是跟我家妞兒差不多大嗎？才17歲吧。」

「是啊，17歲還沒到結婚年齡，拿不了結婚證吧。」

「他們那麼急著結婚，應該是萍兒懷孕了吧，我看到她肚子微微凸出吶。」

「啊，不會吧。」

「結婚證應該是等過幾年可以登記後再去補辦一個吧。」

「這話很難說，都不知那個男的定性了沒有，看上去太嫩了，也許過兩年就分了吶……」

「你別亂說啊，被萍爸媽聽到可不得了，他們也夠傷心了，唯一的女兒嫁了出去。」

……

王萍父母向她們的方向走來，嬸嬸阿姨她們識趣地走開。只剩一兩個大人在等待他們的離開而放鞭炮。

送親的人群漸漸散去，發愣似的看著王萍坐在車上準備離開，默默地在心底祝福她。

鞭炮聲響起，車子緩緩發動了，正駛向他們的新家。

可一陣風吹過，竟然把鞭炮燃放後嗆人的火藥味和冒著白羊的煙塵颳了過來，熏得我直掉眼淚。

萍坐著的汽車在我的視線里漸漸變小，漸漸被眼淚模糊掉......我不知道未來她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生活，我唯有祝福。

（下篇請關注下期推送）

End

文：不二小姐

圖：來自網路

編輯：不二小姐

視頻：《尋人啟事》徐佳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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