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入紅樓：老太太的幽默

老太太的幽默（2）

賈母為什麼要替寶釵做生日

瀟湘藍

第22回，鳳姐說「老太太要替寶釵做生日。」總覺得有點突然。

鳳姐是這樣告訴賈璉的。「昨兒聽見老太太問起大家的年紀來。聽見薛大妹妹今年十五歲，雖不是整生日，也算得將笄之年。」

將笄之年，就是女孩子到了十五歲，頭髮挽一個髮髻，插上一支簪子。這有點像婦人的裝扮，也就是表示成年了。意思是可以談論婚嫁了。

賈母想到寶釵已成年，那麼比她小几歲的寶玉、黛玉、湘雲也都到了青春萌動的年齡了。這可給賈母添亂了。

接下來，曹公正面描寫賈母的心思：「誰知賈母見寶釵來了，喜他穩重平和，正值她才過第一個生辰，便自己蠲資二十兩，換了鳳姐來，交予她置酒戲。」

老太太誇讚寶釵「穩重平和」。這是為什麼？

寶釵來賈府不到一年，老太太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曹公每每落筆，必不虛。

我於是把書倒回去看。

21回，賢襲人嬌嗔箴寶玉。是襲人看到寶玉和湘雲、黛玉不避嫌疑，親近非常的事。寶玉一大早還沒梳洗，就往黛玉房裡去了。黛玉、湘雲還睡在床上，三個人就開始說笑起來了。寶玉還順手拈了胭脂，意欲往嘴邊送。襲人趕過來，深為憂慮。「姐妹們和氣，也有個分寸禮節，也沒個黑家白日鬧的！」寶釵聽了，心中暗忖「倒別錯看了這丫頭，聽她說話，倒有些見識。」又「留神窺察，其言語志量深刻敬愛。」

這一回，是連襲人都發現了問題，一個丫頭都有了深深的憂慮。那就是「分寸禮節」。這大觀園裡的青春氣息濃厚至此，賈母能有所不察覺嗎？

再往前，20回。後半回寫到「且說寶玉正和寶釵玩笑，忽見人說，史大姑娘來了。白玉聽了，抬身就走。寶釵笑道：等著，咱們兩個一起走。瞧瞧她去。說著，下了炕，同寶玉一齊來至賈母這邊。」

這是在賈母房裡。黛玉、湘雲都在，寶玉和寶釵又一齊走了來。

黛玉一看就心裡不舒服了，便問寶玉「在那裡的？」寶玉便說「在寶姐姐家。」

黛玉冷笑道「我說呢，虧在那裡絆住，不然早飛了來了。」寶玉沒懂也沒體貼黛玉的這份醋勁。還笑道「只許同你玩，替你解悶兒，不過偶然去他那兒一趟，就說這話。」寶玉這話說的冠冕堂皇，黛玉就沒台階下來，於是，立馬賭氣回房了，寶玉又急了，立馬跟了出去。

你想想，賈母看見湘雲來了，正和黛玉等孫輩說說笑笑，不亦樂乎。結果，沒兩句話，黛玉和寶玉都翹走了。賈母能不生氣嗎？此時只有寶釵和湘雲在旁，一時頗冷場。而寶釵還很懂事，出來拉寶玉回到賈母跟前。可是寶玉一心記掛著黛玉，沒兩盞茶又出來到黛玉那去了。

好玩。

黛玉和寶玉總是這樣說說笑笑鬧鬧，裡面的心思大家都知道。賈母當然也明白了。

這件事還得罪了一個湘雲「二哥哥，林姐姐。你們天天一處頑，我好不容易來了，也不理我一路理兒。」結果三個人又是一場口齒之爭，追來打去，鬧的雞飛狗跳。

獨獨冷落了賈母。

賈母一人在房中，被這幾個小兒女的青春情思打發地凄凄涼涼，不勝傷心。老年人最喜天倫之樂。一個黛玉真正惹得四處不安。

黛玉的小心眼與一張利嘴，終於也讓疼愛她的賈母冷了三分。她同時也看到了寶釵的「穩重平和」，不由感懷。

於是便有了「替她做生日」的興頭。

這前22回發生的青春煩惱，老太太默許了一回寶釵。寶釵贏了黛玉一局。

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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