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遲開的桃花

遲開的桃花

在一個大山裡，有這麼樣一條溝，在這麼樣的一個溝兒里，有這麼一片桃林，那桃林，滿山遍野都是，在河邊，在坡兒上；在春天，桃花盛開的時候，這溝兒里成了花的海洋，那粉紅的，潔白的桃花，把溝兒里裝點的那麼美，那桃花的香氣，整日在溝兒里飄散，一直飄到很遠的地方，都有這馥郁的桃花的香氣。

在這溝兒的這片桃林里，住著這麼一戶人家，黑瓦白牆，與桃花相映成趣，真感到這人家真會居住，住在這麼美的環境里，與花相伴，與自然相伴，生活里，充滿了花香，該多麼美啊！

這屋裡，住著母女倆。那女孩的父親在幾年前死了，這桃樹便是姑娘和母親一年年栽出來的。這溝兒里的山，光禿禿的，本來有很多的樹木，被人砍光了，在父親去世後，母親深感孤單，她受不了這凄涼，便把全身心的精力，用來栽樹樹，姑娘便每天也和母親一塊去栽。回來，母親教姑娘認字，這溝兒里只他們一家人，沒有學校，這溝兒里，離學校很遠。到桃樹栽滿了溝兒時，姑娘認得了很多的字。會看書了，母親害怕姑娘孤單，母親也為了讓姑娘了解外邊更為廣闊和精彩的世界，常去外邊，給姑娘買一些書回來看。姑娘在每本書上寫上自己的名字：遲桃花。她姓遲，母親很愛桃花，和她栽下了這滿山遍野的桃花，所以母親叫她遲桃花。

遲桃花今年十八歲了。十八歲的她，已看下了許多的書，她已能看懂那許多的書。從那一本本的書中，桃花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那麼多感人的故事，桃花為這些動人的事感嘆，為這些動人的事哭泣。

這大自然陶冶了桃花的性情，書陶冶了桃花的品格。

十八歲的遲桃花，已出脫的十分的美麗了。人們都說十八的姑娘一朵花，遲桃花就象一朵桃花般的美麗。一頭烏黑的頭髮，如瀑地披在肩上，如柳葉的眉毛下，掩映的是一對閃動著秋波的眸子。身子亭亭的，穿行在桃林間，是她裝點了桃林，是桃林裝扮了她。她因為桃林而美麗，桃林因了她而得有生氣。

十八歲的遲桃花，不再如以前那麼樣的單簿，無憂無慮，漸漸的，她的心裡多了一份厚重，和深沉，性格，也在這一刻有了改變，變得沉默，溫順了，在每看一陣子書後，便會坐在門前，望著桃林發獃。她的腦子裡，在回想著書中的故事，書中的情節，她的心裡，在受了一陣感動之後，有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的秘密了。這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母親，只能自己知道。一想起這心中藏著的秘密，那種羞澀不禁就會湧上心頭，使她的臉上，如飛上了彩霞一般的紅，使得桃花，越發嫵媚了。啊！此時嫵媚得她，不就象這滿山遍野中最美的一株桃花嗎？

遲桃花心中的心思，是從十八歲這年儲下的，十八歲這年，她的心裡，已開始萌動。但一切只是默默的，極為羞澀的，就如一粒種在肥沃土壤里的予粒，還在萌發，未衝出地面。這夢，使桃花，顯得更加誘人和美麗。

媽媽每天去幹活，桃花便在家裡，做完了家務活之後，桃花便坐在門前靜靜地看書，然後，望著桃林發獃，做她的夢，想她的心思。直想得她也變成了一株最美的桃花。

但是，十八歲之年，從春天開始，就有了心思的桃花，在門前發獃，想了一個春天心思的她，直把桃花想落了，那一切的夢和希望，也都在遠方，她的儲滿了心思的心裡，知道了什麼叫失落。於是，在那好看的桃花，一天天的飄落時，桃花便忽兒感到好不傷心一種惜花之感油然而生，便去桃林中，把那雖萎落了，可依然還不減美麗和芳香的花，全歸了起來，把他們藏在了桃林中。遲桃花害怕，讓他們這麼萎棄在地上，風吹過來，會把她們吹到那些污泥蟲去，玷污了她們多麼美麗的顏色，多麼醉人的芳香。把她們埋藏到泥土裡，雖然她們萎落了，可花兒的顏色，芳香，花之精魂不會散去，在地里蘊儲，雖今年的花期已過，來年，她們的精魂又會催發滿山遍野的桃花開的更美麗，更加的芳香。

在桃花落盡了以後的日子，桃樹長出了修長的嫩嫩的葉子，葉子一天天長大，葉間，便藏下了數不清的青果。那生出了碧綠葉子，藏下了無數青果的桃樹，具有了令外一種美，把這山溝兒裝點在一派碧綠生機之中，桃花這些日子，便走進桃林里去，這株桃樹下站站，那棵桃樹下看看，偶爾摘下一片葉子，放在嘴裡，輕輕地吹著，桃花這時，把滿腔的心思，壓到了心底，她知道，桃花謝了能結果，到了秋天可以收穫，而她的夢，和她的心思不會有結果。桃花便動了萌動的心，把夢和心思藏到了內心最深處，在這心思，在內心深處發酵，越眼越濃，桃花，便因此，越來地顯得沉默，文靜。她真正的成了一株很美的桃花了。

儘管萌動的心思，沒有得到，但桃花在失落之後，並不失望。她知道，自己才十八歲，花一樣的年齡，她還有希望，明年桃花不是還會開的嗎！桃花沉在那感人的故事裡，期待著來年桃花盛開，來年能有好夢。

來年，說到，極快地便到了，大地，很快蘊在了一片萌動的綠色之中，小溝兒里，滿山遍野的桃樹，都伸張開了充滿生命力的枝條，枝條兒上，掛著亮晶晶的泡兒。這個時候，母親又去外邊給桃花買了好多好書回來讓她看。她一天忙山上的活，桃花一天天的大了，在這溝兒里，一個人寂人哩！

桃花便又整天坐在門前，看那些感人的故事，然後，又望著桃林發獃，腦子裡在想著那些動人的情節和故事，又讓在心裡儲了幾個季節的心思放飛，放出了長長的夢中的絲線，飄呀飄，飄向那遠方，桃花，盼望，在這個桃花盛開的季節，能讓心思放飛，自己，能走進看過的故事一樣的情節里去。遲桃花感到那故事太美了，那情節太感人了。在她家住的這環境里，在這桃花盛開的季節里，正好演義這故事。她希望，故事裡的一個主人公是她，那麼，另一個主人公呢！桃花感到，自己已漸漸在長大，將是個大姑娘了，她的懷春的心裡，已不安於獨自一個人了；忽兒，桃花也為自己的這一想法羞紅了臉。她成了一株早開的桃花了。

桃花，望著狹狹的天，天那麼藍，有幾朵悠悠的白雲，在飄著。初春的太陽，那麼明媚，如初生的孩子一般新鮮，讓人感到親昵，舒服，溫暖，桃花羞澀的心裡，在這充滿了無盡生機的季節里，心裡也充滿了希望，她的家鄉，有這麼好的環境，她相信，一切的故事，如果在這裡展開，有盛山的漫山遍野的桃花映襯，這故事是比書中的故事還感人，讓人難忘。

想著，桃花激動了。激動的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如兩汪幽深的潭，飽含了多麼激動人心的期望。她的臉上，飛上了兩抹彩霞，激動的桃花，如引弓待發的箭，守望著這個季節，期望著這個季節！

天氣在一日日的變暖，天，一天比一天藍的可愛，太陽，一天比一天地殷紅了起來，地上，便一天比一天地充滿了生機，那蘊著的綠，已一天比一天地呈現了出來，從山坡上，小河邊，田地里，場院邊…都如趕趟兒似的，爭相吐出嫩綠的頭兒，如初生的嬰兒般，好奇地看著這初生的世界。桃樹，也不甘落後，在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兒買弄盡風騷以後，她才慢慢地，漸漸地，極為羞澀地一步步地吐出那一片芳心。那花苞兒，逐漸地，一天，一天地打開了。散出了醉人的香，露出了那白白的似雪，粉的似霞的花瓣兒，一朵一朵掛滿了樹樹的枝條，讓別的花兒大感遜色，不敢炫耀，偷偷地萎了去，於是，這春天，是屬於桃花的，是桃花裝點了春天，也裝點了一年的開始。

遲桃花家鄉的這溝兒里，是桃花的世界，桃花的海洋了。在春天，進了這溝兒，讓人感到滿世界都充滿了誘人的香，滿世界都是好看的花，讓人感到世界，除了花香和美好之外，再沒有別醜惡和穢污存在，只讓人感到，這是在天上，不是在人間。如果一個俗人走進這溝兒里，心地再醜陋的人，也因此會美好起來。

遲桃花這時，已放下了書本，不再看書，她的心裡，已深深地烙上了那許多感人的情節和故事。她的心裡，也已有了渴望的情節和故事。桃花已盛開了，遲桃花感到這顆有了心思的萌動的心，再也不如以前那麼好安慰了，而已萌動的心，也不是自己所能安慰得了的。也到了那個年齡了，就讓這個心裡裝滿了故事，等待另一個主人公出場吧！·這麼些日子，遲桃花便帶著自己心中的故事，走進了桃林之中，在這株桃樹下立立，在那株桃樹下看看。嗅著桃花，醉人的芳香，看著那如剪裁過一般允稱的花瓣，她的心裡，在構想她的故事。這故事是怎樣的！啊！是另一個主人公，從桃林之外的地方走來，一直走進桃林，走到她徜徉著的桃樹旁邊來。雖然，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但卻有一種早已熟悉的感覺。雖然還從未說過話，但張開嘴之後，所說的話，都是彼此心裡的話，然後，他們一塊去看這漫山遍野的桃花，邊片著內心相知的話語…一切，如故事中一樣的發展，啊！多麼浪漫，多麼醉人，是他們裝點了桃花，是桃花掩映了他們。

想著，遲桃花醉了，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儲滿了潮水的心裡，競有這麼多美好而又浪漫的想像。這想像，太浪漫了，太富有希望了，使她抱著多麼美好的希望，非常有精神地幸福地生活著。

這麼想著時，站在桃樹下，一手拉著花枝的遲桃花，臉上，便起了多麼幸福的紅暈，那樣子極為羞澀，彷彿想像的故事中的主人公，真的向她走來了一樣，令她沉在了想像中的幸福里，這桃花便香的越發的醉人，這桃花，也越發的好看了。遲桃花，感到一種很美的感覺，在全身流動著，那種感覺很愜意那種感很幸福，遲桃花不懂詩，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就是那種詩的感覺。

遲桃花在桃樹下，站了好久，夢想了好久，但是，腦海里感人的故事的主人公還沒出現，沒有從遠方而來，從山溝外而來，帶著她的夢而來…到夕陽把群山和桃林，染在一片殷紅里時，母親從地里回來了，對著桃林在喊：「桃花，桃花，回來吃飯喲！」遲桃花聽到喊聲，方才心情極為失落地回去了。母親是過來人，從女兒的臉上，當然看出女子有了心思。女子已十九歲了，女兒到有心事的時候，有屬於她自己的秘密的時候。這桃花，滿溝兒里，漫山遍野開的都是，多美，母親也盼望，有人能從溝兒外而來！但是，面對女兒，她什麼也不能說，那是她自己的夢，讓她做吧！她會默默地為女兒祝福，為女兒期待。她干一切的農活，讓女兒去守望，做桃花一般芳香的夢。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留給遲桃花的都是失望。很快，桃花便漸漸地落了，遲桃花想不到，這麼多桃花，乍看起來，還正在花期里，開的那麼美，那麼艷，可不經意間，就萎落了，凋零了，這份屬於她的美麗，經是那麼的短暫，可知，為了這花兒盛開這時的美麗，熬過酷夏，秋天，寒冷的冬天，到春天才盛開，而盛開的時節競這麼短，遲桃花感到上帝太不公平了，世界上所有的花開了，要不落該多好啊！那麼，她將每天都守著夢，等著故事裡的另一個夢中人出現。桃花開始凋落了，遲桃花有些急了，如果桃花一落，所有的一切故事，只能又等到明年才能進行。而她已十九歲了呀！桃花知道，女人的花期，就與這桃花一般的短暫，只很短，很短的幾年。她這陣的年齡，正如桃花吐開花苞兒的那個時期，處在這個時期，不敢驕傲的忘乎所以，時間如水，一晃，很無情地便讓人老去，花期不再，只落個花落枝殘。

儘管遲桃花這麼想，儘管遲桃花急，但那個大大的「緣」字好似並不急，上帝也不急，讓時間一秒一秒地閃著，緣份一步一步地往近趕著。

於是，很快，成天嗡嗡叫的蜜蜂飛走了，桃花也一天天地落了，遲桃花守了一個空夢。

啊！遲桃花此時，是這桃林中最美的一株桃花，但最美的桃花又怎麼樣地，開在這大山深處，這偏僻的山溝兒內，只能自開自滅，無人欣賞，遲桃花與這遍溝兒的桃花一樣，又消去了一年的紛芳。而桃花今年落了明年開出的花兒依舊美麗如初，可自己，一年年的大起來，明年桃花盛開時，自己將不如今年之美麗，再過好多年以後，再這麼守著空著，一切的美麗，便會如桃花一般，自開自滅地隕落了可咋辦，女人這段時光，是一生中，最值得炫耀，和吸引人之處，如果沒有這個階段，女人在男人眼裡便一文不值了。

遲桃花好急啊，她是一株很美的桃花，可處在這荒野，無人欣賞，只能自開自滅。

在這年的桃花，伴著她希望的失落，落光了時，遲桃花的心，是很失落，很灰暗，也感到萬分壓抑的，又去林里掃了桃花，這是無人欣賞，可曾多麼美的桃花啊！把她們葬在桃林間，若果真到若干年以後，都沒人來欣賞時，就指著花冢告訴他這桃花，曾也多麼的嫵媚過。

儘管這麼想，遲桃花葬花的心，是很凄涼的，邊葬，邊在心裡嘆道：桃花啊！桃花，你曾是多麼美麗呀！可生長在這荒溝野嶺里，無人欣賞，去演義你們的浪漫故事，你只能又白白浪費了一年花季了。到哪一年，你才能被人欣賞，走進那感人的故事裡呢！

桃花謝了，遲桃花的心，是比去年更為的失落，但，失落，是不會有人來安慰的，她也無可奈何。便又拿起了書，全身心投入到書本中去，去看書中那感人的情節，感人的故事來安慰自己。又把滿懷的希望寄予明天。

啊！遲桃花的心裡，被春水漲滿了，她整個人，因這心事，更加的沉默，文靜了，那目光，也更加的幽深了。遲桃花，還能抑制住自己萌動的心，這抑制，使她更為深沉，更加具有那美的讓人一眼看不透的內涵。

夏天，秋天，冬天，她失落的心裡，在守著希望，經受著歲月風霜的洗禮，向來年熬過去，熬過去，她是一株多麼美的桃花呀！可無人來欣賞孤零零的。看著那滿山遍野的結果的桃樹，遲桃花的心裡萬分羨慕，她也多麼渴望，自己的美，能有人欣賞，然後在故事裡，結出屬於自己的果實呀！那麼，縱有一天，自己花期不再，看著屬於自己的果實，也會無悔的，會默默地對自己說：我，也曾經美麗過呀！

遲桃花，把一切的夢和希翼，又寄在來年的春天，希望來年的春天，從山溝外能走來她心中的夢。

…………

遲桃花，就這麼盼過了一年又一年，直把她那顆涌動的火熱的心盼枯了，那滿腔的熱情化為了冰冷和失望，山溝兒外不會走來她的夢，遲桃花便感到山溝兒外部會走來她的夢了。去照鏡子，她忽發現，自己已如開過的桃花了，雖然還有花苞和余香，但是，已沒有初綻時的艷麗了，那細細的皺紋，已爬上了臉頰，那雀斑，已隱隱可見。遲桃花一時感到好失望，她不再希望，墜入到一片無忘中去了。她也恨媽媽，不該教她識字，給她買書看，讓她懂得了這麼多，要不然，就啥也不懂，安於這山裡該多好啊！遲桃花感到那些書是騙人的東西，書也不看了，靜天坐在家門前，望著狹狹的天，感受著這份孤獨，寂寞，發獃，發愁。

母親天天去幹活，她也明白女兒的心思，但她不明白，這麼好的地方，為什麼沒佳人來，讓如桃花一般的女兒，在這自開自滅。

在遲桃花已失望，感到自己將如那要謝的桃花一般了時，應著那明媚的陽光，鳥兒歡快的歌唱，蜜蜂嗡嗡地抒情，和著滿溝兒里桃花的芳香，有佳人，許是應了她的故事而來，應了她的夢想而來。

這是個令桃花感到無望的桃花盛開的季節，接連的失望，讓她已不敢希望，她如掉進了死海的底部，在沒有希望的陰暗的沉寂的環境里度著日子，這天，她依然心情很晦暗地坐在門前發獃發愁，聽到了一句問話聲：

「姑娘，這是什麼地方，這麼多桃花，真美啊！」

這聲音是那麼的悅耳動聽，好像是久已聽過的或渴盼到的聲音。遲桃花抬起了頭，便看到了眼前這位人。是一個小夥子，白凈凈的臉，濃濃的眉毛，明亮的眼睛，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朝氣。遲桃花在心裡問自己，是夢么！這是在夢裡么！她感到這一切似在夢裡，眼看這位小夥子是姍姍來遲的她夢中的，要和她走進故事中的人。遲桃花在這兒已等他好久了，想不到他才來。遲桃花使勁睜了睜雙眼，啊！這不是在夢裡，是在現實中。一時，遲桃花失望，晦暗的心裡，湧上了光明，感到那麼的興奮和激動，回答道：

「就，就叫這桃花溝吧！」

「那你，就是桃花姑娘了。」小夥子說。

「是，我就是桃花姑娘。」遲桃花忽兒想到自己最艷麗，芬芳的季節已過，在苦苦的等待中，被歲月的風霜打磨去了。她在心裡怪這小夥子既然是來赴約，可為什麼讓她等了這麼久，他才姍姍而來。不過，這也是老天故意安排的機緣吧！明知小夥子要到這來，故意讓她在苦熬中等他，一直到心力交瘁，真正明白這真諦，才知道擁有的甜蜜，幸福吧！想著，遲桃花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滿心裡歡欣。

小夥子告訴遲桃花，他叫應緣，是山溝兒外的人，可看不慣那裡的喧囂及骯髒，就到山裡來，想尋找一方凈地，在溝外嗅到桃花香，便緣香進了溝兒，走不多遠，就看清了這花的海洋，就很興奮地進了來。

「這地方多好啊！你是主人，我可以留在這嗎？」應緣動情地問。

「如果你感到這桃花還美，還香你就留下吧！」遲桃花說，「這桃花初開時的艷麗和芳香已在苦苦的等待中，無人欣賞在自我欣賞中去了，這是遲桃花。」

「遲開的桃花比初開的桃花更美，因為，她美的深沉，成熟，不虛浮；這香，香的更醉人，而不流俗。」

遲桃花睜大雙眼，閃出異樣明亮的目光，對應緣說：

「你說的是心裡話嗎？」

「是！」應緣說，雙目也異樣明亮。

「那你留下來吧！這桃花，這花海是你的，這是一方凈土。」

應緣沒說什麼，只是雙眼定定地看著遲桃花。

應緣果真便留了下來，遲桃花的母親，無比的高興，她也很喜歡應緣。

應緣會畫畫，也會寫詩。很快，他與遲桃花已一見如故了。應緣畫出的畫，寫出的詩，看了，正是遲桃花心中曾感受到，可說不出寫不出的意蘊。應緣，真的是她夢中的人，應緣專為她的夢而來。

應緣到來後，遲桃花不再發獃，發愁，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和使不完的力量。她們不讓母親去幹活了，讓她守著家，他們倆一塊去幹活，干畢活，便去桃林里，在這株桃樹下，拉下一枝花來嗅嗅，在那株桃樹下，拉下一枝花來看看，遲桃花給應緣講她心中的故事，應緣給遲桃花畫畫，寫詩。兩人在小狗兒，桃花的海洋里，過著幸福的日子。

啊！遲桃花，真的比那早開的桃花更美麗了，她美的多麼深沉，多麼凝重，令初開的桃花大為遜色，在別的桃花開過了，她才姍姍而開，是她正長了花期和春天的美。

啊！遲開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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