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天下父母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

張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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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在陰霾籠罩的天空中突如其來，很多急匆匆趕著上班的人都半道遭襲。秋天居然也有這種大若豆粒的雨點急急砸下，很快陰冷潮濕裹挾著陣陣寒意漫上全身。秋葉綿軟無息地伏在地面上，蔫蔫的哀慟著離別的情殤，又以無比的虔誠感恩著大地的接納，每當天氣突變，風起雨急的日子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兒子，想他會不會忘記添衣，想他出門會不會忘帶雨傘，想他的鼻炎會不會又犯，諸多的思慮千般的惦念，可是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間，因為兒子不希望我過分牽掛，不喜歡過度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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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周四他有輔導課，下午放學早早地等在他學校的大門口，在一張張青春的面孔和拔節的身影中追覓著兒子的身影。一群群年輕的學生，有嘰嘰喳喳的、有頷首微笑的、有眉頭輕蹙的、有步履匆忙的、有腳步散漫的、有躑躅四望的，也有因為被諸多家長圍觀而略顯呆板和忸怩的，可是他們於我只是別人家的孩子，在我的眼中，他們不是太胖就是過分單薄，不是太黑就是白膩膩少陽剛之氣，不是身材太矮就是高得太突兀，要不就是一臉青春炸開的痘痘稍嫌粗鄙。一個娟秀的女孩撐著淡藍色的雨傘背著雙肩書包婷婷地從一堆學生中醒目走出，我身邊一直坐在電動車上穿著雨衣的女子雙腳用力一蹬，將電動車熟練地滑行過去，迎向走上前來的女孩。車子停住，女孩剛想抬腿坐上去的時候，只見中年婦女一側身伸出一條衣袖，一邊擋著女孩一邊匆忙擦拭后座椅上的雨水。女孩依然撐著傘，臉微紅地說了句：「行了。」 然後牽強地坐了上去，婦女想讓女兒收起雨傘躲進她的雨衣下，可女孩堅持不肯。母女倆搖搖晃晃在雨水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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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高大挺拔的父親手持一頂精巧的女士雨傘跟門崗和氣地商量著：「讓我進去吧，孩子沒帶傘，別弄感冒了！」門崗堅決不肯：「你看看，外面等著的家長多著呢，都進去還不亂了套？」他語氣是倔強中帶著責備，「我就進去怎麼了？」那位也不甘示弱地一邊回應著一邊硬往校園裡闖，門衛上前一步強行攔住，高個男子把傘歪向一邊，作出一副要發飆的樣子，就在那時一個俏麗的女孩奔跑過來，男子甩了一句：「不看你年紀這麼大，我弄不死你！」女孩過來一把拉住父親的手走開了，剛才還那麼粗獷蠻橫的男人居然極輕柔地把雨傘交給了女孩手上，自己徑自行走在女孩的身旁，一任雨淋。為了讓女兒少淋雨，他不惜和保安爭執，自己卻甘心情願地淋成落湯雞，不怕有失身份和形象在大庭廣眾之下盡顯短柄，也許他並非苛責強勢之人，只不過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兒才一時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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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一張秋月的面色充滿陽光的燦爛沖我微笑地投過一瞥，挺拔的身軀邁著獨特的步伐朝我走來。「兒子」，我低聲喊道。「媽」他攬起我的肩「走吧」。我知道其實為了我的孩子，我也許做過或者會去做和其他父母一樣為了愛子幾近細微、幾近愚鈍的事情。但是既然是為了孩子，愛的方式要得體恰當，疼愛要能為孩子所接受和為他人所容忍，不要徒勞地讓人感喟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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