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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塵即景,落花水面皆文章

上個禮拜又去了趟南京,之所以一直拖著沒有寫紀行,大概因為在南京不知斂性,與人聊得太過酣暢,導致一回來就扁桃體發炎而大燒一場。如今提筆再作探量,心內依然如幾日前一般起伏如潮,久難平復。

此行既非景點之訪,也非美食之游,只為去南大探訪糯糯姐。糯糯姐是我在網上認識的朋友,在此之間與我的現實生活毫無交集。

按理說我已不是從前的遊戲心性,也不再倚仗虛擬網路的人際交錯修鍊自己的圓滑玲瓏,網聊對現在的我來說更多的是一種消耗而非盈足。能夠對糯糯姐交付全盤心意有幾分探險之意在,地圖正是她呈現給我的那份對文學的赤誠和天真。

她在信里說,「文學兼有治癒和警醒之效,世事倥傯,願我們歸來還有一方園地。」雖然素昧平生,但我想信那頭應該是一支耐閱的筆,一盞長有仁慈的青燈。後來我們不滿足於筆墨之役,在宿舍外的走廊打瑣細冗長的電話,她講清透的詩文,我續煙火的日常。凡塵即景,落花水面皆文章。

興緻盛時她問我願不願意來賞游一下南大的校慶日,順便歷史性會晤一下。

於是在五月二十日,這個因為諧音而牽動起無數人心肺的日子,我獨自坐上開往南京的列車。

這座城市還是如去年一般合我心意,彼時我與高中摯友作了街頭巷尾的老饕,寫遊記取的名字也叫「若為美食故,金陵粉黛無顏色」,此時街頭再望,不知怎的,竟好似在這裡已待足年有餘。這是唯一一座會讓我有回家之感的城市,可能與我自己是半個江蘇人有些許關係?地域親情真是妙不可言。

糯糯姐在車站等我,黑裙長發,好看得不行。我拙於嘴上功夫誇讚他人,但還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脫口而出「你咋這麼好看」。

她估計沒想到電話里款言相向的我居然一見面就這麼直白,被嚇了一跳,然後羞得不敢看我,像個小女孩似的佯嗔著轉移話題,「走啦走啦,帶你去看南大的文學院。」我哈哈大笑,她禁不住我傻樂,也笑作一團,一下子就打散了見面的緊張感。

一路行來,所有學院的牌匾都是燙金的恢弘大字,獨文學院三個字是小小地嵌在一塊白玉石上,內斂而收束,像不欲與外人道的桃花源。她帶我層層而上,走過每一位老師的辦公室,都會指著門口掛著的名牌跟我介紹他們專攻哪一塊領域,寫過什麼論著,經過莫礪鋒教授的門前時更是激動不能自已,拉著我如數家珍。

她今年剛考上南大的現當代文學研究生,反反覆復和我說,做學術也好,做人也罷,都要有謙恭之心,莫礪鋒院長就曾公開表態,考研,誰找關係我就刷誰,沒得商量。這就是她理想中的大學,理想的師長,清凈自持,耕耘不止。

校慶日文學院正好有幾場研討會,圍繞新詩的,我和糯糯姐搬了兩張椅子就進去聽,學長學姐們都很友善,講座的中場空檔還切了西瓜香蕉和蛋糕分給坐在一旁的我們。我自然非常驚訝,大概是沒經歷過會被分到這麼多東西吃的講座,糯糯姐一邊剝香蕉一邊笑著對我說,文學院就是這麼溫柔地對待每一個被它而吸引來的同道之人。

後來傅元峰老師講到作詩要雕塑眼光和情味,我看著台上一圈或年華當好或白髮垂矣的詩人學者們為一個話題擊節相嘆,覺得雕塑這個詞不僅可以用於作詩,何嘗不在生活之中呢。

雕而致細,塑而成象。

糯糯姐是地道的南京人,從南大出來以後帶著我在南京城閑逛,既重嘗了讓我心心念念不已的南京大排檔,又去了去年未能成行的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糯糯姐特別提到萬萬不能漏了「遇難同胞」這四個字。

我們因為習慣使然,打電話去詢問開館時間時,都會不自覺地將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縮講成南京大屠殺紀念館,那個工作人員就會既生氣又難過,不厭其煩地給每個人糾正「不是南京大屠殺紀念館!是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

只是四字而已,概念卻千差萬別,不是紀念一場災難,而是紀念與我們血脈相連的三十萬同胞。萬人冢的愴然未散,南京城每年的12月13日都會天降大雨,是在撫平亡魂還是在哀哭討要不回的歷史,不得而知。而從這片土地上成長起來的南京人,會在那一天自發聚集到館前祭奠先靈,以慰後世。

我在館裡是結結實實哭了一場,是八十年前萬人冢的哪一處遺骸觸動了我已不得而知,或許是出口那成百上千隻的千紙鶴,亦或是冥思館裡幽光閃爍的盞盞孤燈。

那種撲面而來的凝肅和凄愴躲閃不了,但出館以後的好日頭又像在告訴你,別哭了,你看南京人敢把這城墟重建成如此堅厚模樣。大生命浩浩蕩蕩如巨魚之縱大壑,是磅礴。

金陵之行已去多日,那些感懷張致的片段依然盪越在心上,明年會再去那裡,去到以後的歲歲年年。

文字 漸近線

攝影 空城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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