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失蹤三天,竟突然出現說要和我做遊戲!
已經到了第四天。
守街廟的阿婆說,超過三天他就不會再來找我,可結果他還是來了。
只要一到午夜十二點,他就會登門造訪,分秒不差。
先是對我表白,然後去洗澡,接著和我在床上揮汗如雨。
每天都重演著相同的一幕,提心弔膽地生活著。
這天,他又來了。
不同的是,三日前我愛他到死,而這日他真的死了。
故事要從我在街廟上請了一個咒語說起。
我叫丁欣,我愛上了電視台里的一個叫張毅的男主播。同樣,有很多女孩喜歡他,但被高傲的他逐一拒絕了。
我很漂亮,但面對他依舊自卑。
有一天夜裡我在街廟上遇到一個守街廟的阿婆,好奇之下向她求問我和張毅之間有沒有緣分。
神婆掐指一算,說我們姻(陰)緣不斷。
我當時還挺高興,可我還是沒有勇氣和張毅表白。我就問阿婆,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愛上我,主動來和我表白。
良久,阿婆教給了我一個咒語,讓我回家做一個布娃娃,寫上張毅的名字再念出來,之後他就會過來找我。
不過,最多維持三日。
我有點貪心,問阿婆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咒語一直延續下去。
她有些神秘地把答案寫在紙上,囑咐我不到第四日不可以打開,否則就不靈驗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有些迫不及待的我沒有等到明天,就按照阿婆的吩咐連夜做了個布娃娃。我的手沒有別的女人那麼巧,一個簡單的布娃娃用了快兩小時,做完了以後我就念出了阿婆教給我的咒語。
可等了很久,也沒見張毅登門。
我有些傷心地把布娃娃丟在一旁,廟街的阿婆一定是在騙我。
明明就是騙子還那麼神秘地寫了什麼紙條,我倒要看看你會在上面寫什麼東西。
我找出這張紙條並打開,可我沒來得及看上面寫的是什麼,門就被叩響了。
我看了一眼時針,剛好對準午夜十二點,分秒不差。
我光著腳跑到門前,拉開門以後喜出望外地看到了張毅。我暗自竊喜,原來阿婆並沒有騙我,這個咒語真的管用。
張毅被我請進來以後就和我表白,說他喜歡我很久。我知道是咒語起了效果,這不一定是張毅真心話,但此刻我仍舊無比滿足。
張毅洗了一個澡,之後就很強勢地把我抱到床上,我們很快就有了第一次。
第二日天一放亮,張毅就走了。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三天時間,每一次他來都會向我表白,之後是機械式地和我上床,就像是重複過著同樣的生活,雖然這很不真實,但是能和他在一起我就很知足了。
到了第四日咒語失效,張毅醒來以後恢復了意識。
三天的夜裡他都住在我這裡,每天晚上我們都在做,他還口口聲聲說愛我,生死不離,我相信他一定還記得什麼。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問我是誰,之後又問這是什麼地方。
我有點難過,就問他,難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他一臉茫然。
我和他說,我是他的女朋友,這裡是我的家。
「你在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有的女朋友?」
我坐在他旁邊耐心地和他說,一連一個星期,他每天晚上都會來這裡住,而且每夜我們都會發生一次關係。
我說完,張毅臉一下鐵青。
他什麼都想不起來,會感到害怕也不奇怪。
張毅忽然大叫起來,罵我是一個瘋女人,還把我從床上推到地上。
想起這一周里我們甜言蜜語,現在他竟反目成仇罵我是瘋女人,強大的落差讓我覺得極其難過。
「張毅你聽我說,我是真心愛的你,不管我做什麼都是因為太愛你了。」
「滾開!」我剛爬起來,又被張毅推倒在地上,他還大聲罵我。
我很害怕,爬起,衝過去。
「張毅我求求你被嚇我行嗎,我真的好喜歡你的,我就想好好和你在一起,你別傷到自己行嗎我現在就給你解開。」
啪!
張毅回手打了我一耳光。
這一巴掌抽得我臉上腫痛,眼睛直冒金星。
我心裡很不平,我已經那麼卑微地說話了,他為什麼還要下這麼重的手。
是你主動要和我上床,也是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難道一點都想不起來嗎!?
張毅!我求你別離開我行嗎!
不管我怎麼說,張毅都一口咬定我是個瘋女人,他以後不想再看到我。
撂下狠話,他就走了。
我衝到樓梯口追上張毅,想著好好勸勸他,希望他能原諒我。這三日過得我有些沉醉,不知廉恥地說,我一刻都不想離開他。
張毅的情緒失控開始推搡我,我下意識地去抵抗他,過程中他不慎失足摔下樓梯,頭重重地摔在水泥地面上,鮮血一下就流了出來。
是我失手把他推下去的!?
我慌了神,想去救他,又怕攤上命案,就很害怕地躲回家裡。
我是真的給嚇壞了。
回到家以後我如坐針氈,在客廳里來回行走。看到張毅落在我家裡的那件黑色毛衣,我心裡就似乎一疼。
不行,我不能這麼絕情。
可我第二次跑到樓梯口時,張毅已經不見了。
他可能是自己去醫院了,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我在家裡一直待到了夜裡,因為自責一天沒有吃東西,又餓又困我就睡著了。
忽地一陣急促的敲門上將我驚醒,我心想會不會是張毅和他們家人找上門來了,畢竟是我給張毅下的咒,我還讓他受了傷。
我有點心虛,很輕低走到門前,透過門鏡向外看。
瞬間如同遭到雷擊一樣,又彷彿觸電一樣跌得老遠。
我在門鏡里看到的只有張毅自己。
但可怕的並不是張毅,而是他還在滴血的頭,就像是一隻冤鬼似的。
更可怕的是,他臉上寫滿了怨恨。
驚恐中我看了一眼時鐘,又是嚇得不輕,時針剛好落在午夜十二點,分秒不差。
張毅一定是故意來嚇唬我的。
我很害怕就沒有給張毅開門,可我竟忘記我曾把家裡的鑰匙給過張毅。於是他輕而易舉低打開了門,一剎那我驚恐到了極點。
張毅不光臉上有血,他的身上也沾滿了血污。
「張毅你別嚇我。」我踉蹌向後退著。
他沒有向我走來,而是到浴室裡面洗澡,之後在桌子上用餐,吃的是這三日剩下的變質食物。
看著詭異的張毅,我腿都有些軟了。
「你別嚇我行嗎,那些東西不能吃。」
張毅一樣沒有說話,重複著三日里的發生過的事。
下一秒,張毅就脫下了衣服。
他很野蠻地把我抱到床上,又一次和我揮汗如雨。
只是今天他的身體格外冰冷,像是一個死人!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張毅就走了。
這一夜我如同抱著一塊冰,早上醒來身體仍舊冷得不行。
張毅走後我就坐到陽台上,直到渾身寒意散去才離開家。
我去了之前的那條廟街,想問問阿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沒有看紙上上的字,張毅怎麼會又跑到我家裡做那些事。
還有,張毅怎麼會突然變得怪怪!?
到了廟街我並沒有找到阿婆,一直等到夜幕降臨阿婆才出現。
她看到我一點也不驚訝,也沒問我為什麼會來這裡。
看她那麼淡定,我有些淡定不下去了,我就把事情和阿婆說了。
她轉回身很平靜地問我,「真的沒有打開過嗎?」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很確定地說自己沒有打開過。
「你在仔細想想。」她帶著一絲怪異的笑容,看得我心裡發毛。
我剛才說了謊話,是怕阿婆怪罪。
我求了咒語的當天夜裡,就曾因為好奇打開過紙條,但是有一點我非常確定,那就是我沒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你現在看看吧。」她嘴角那抹怪笑更加明顯了。
她吩咐以後,我怯弱地找出那張被揣得皺皺巴巴的紙。
打開以後我就當場把這個字念了出來。
死……
死了以後咒語就會永遠延續下去,每天午夜十二點死了的張毅都會登門造訪!?
這麼說昨天夜裡來找我的,是張毅的屍體!?
我的神經緊繃成一根隨時會斷裂的弦,我也覺得自己要被嚇死了。
阿婆穩如泰山地坐下,語態淡定,可我卻無法淡定了。
我問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應該不會是在陷害我吧。要知道她這件事這麼可怕,我當初就不應該來廟街。
這時她把一炷香遞到我手裡,讓我去拜一拜廟裡的銅像。
我有些猶豫,戒備地看著她。
「我有過解決之法,你想不想聽?」
聽到有解決的辦法,我就遲疑地點了下頭。
「拜過之後我就會說給你聽。」
我沒有別的出路,就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去拜銅像。就在我正拜著的時候,阿婆開口和我說,只要我在這裡守廟三日,張毅就算不會重新活過來,至少能消去他對我的怨恨。
這就是解決之法!?
我手抖了一下,香灰飄落險些迷了眼。
我有些後悔不該來街廟請咒,現在算是自食惡果。
看著幽暗中無限延伸的街廟我就慌了,一陣陣陰冷的寒氣逼來讓我更加膽怯。這條古樹參天的老街上至少有近百的街廟,難以想像晚上守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事。
可這對我而言似乎是唯一解開咒語,或者讓張毅死而復生的辦法。
「雖然都是些冤鬼亡魂,但都知恩圖報,你守住他們的廟,他們便會保住你的命,如果你答應今晚就留在這裡,實在不行就先回去吧。」
這麼草率做出決定我也覺得不妥,就暫時離開古樹參天,昏暗無光的廟街。
回到家以後我就把屋子收拾了一番,之前用過的床單被褥全部被我扔掉,凡是帶著張毅氣息的東西我一樣不留。
我坐在沙發里一直懷念著我愛張毅時那種心動的感覺,想不到短短一星期的時間就變得物是人非。
我對張毅的喜歡也就此變成了一種恐懼。
回到家以後我做的最多的就是看時間。
以前我的心情會隨著時間拉近而激動亢奮,但現在只要一看到鐘錶指針逐漸與十二點拉近,我的心便陷入了深深的驚慌和抗拒中。
眼看時間指針就要落到十二點上,我更加驚慌。
我不想如此驚恐地守在家裡,於是我拉開門沖了出去,藏到過道的一堆雜物中,一直守到了午夜十二點,分秒不差。
昏暗的月光中一個身影一斜一晃地走到,我以為他是附近喝醉了的鄰居,直到他走近我才看清他的臉。
是張毅沒錯。
匪夷所思的是,他的臉上還在滴血,一下就讓我產生了錯覺,就好像回到了昨天。
我嚇得幾乎不能呼吸,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沉重急促的呼吸會被張毅聽到。
他站在我家門口,先是叩門,然後用我給他的鑰匙打開了門。
看到張毅走進去,我萬分慶幸自己及早躲了出來。
我從雜物中走出去,經過門口時聽到張毅在說,他愛我愛到死,還說和我生死不離。
往日的情話現在入耳是如此嚇人。
我拔腿就奔到了電梯口,可電梯在頂頭遲遲不肯下來。慌張的我害怕張毅從屋子裡面走出來,就撞開樓梯間的門步行向下,豪不停歇地跑到了物業管轄的監控室,闖進去以後就看到兩個正在吃著小菜,喝著小酒的保安。
他們看到我比我看到張毅更驚慌,連忙把酒瓶子往衣服裡面掖。
「丁小姐,你是不是走錯屋裡?」
「我沒走錯。」有兩個男人在我身邊,這讓我覺得非常安全。所以我徑直走到裡面,目光定格在監控視頻上。
「慌慌張張的,你這是咋了?」他們中一個姓孫的保安和我說。
我有些欲言又止,說自己撞邪了他們一定不會信,我就說自己家裡進賊了。
聽說自己管轄的樓區進賊了,他們也都打起了精神。姓孫的保安還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防狼電棍,面面相覷地和我一起來到了我家門口。當時門開始開著的,裡面只有窗口射入的詭異月光,除此再無一點光亮。
他們倒是很大膽,直接走到客廳里。
一個保安走進去以後就打開了燈,客廳裡面一下變得通透明亮。
有他們在場我也大膽了許多,也極力向他們證明我家裡確實有人闖入。可我找了屋子的每個角落,甚至連一些不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看過,卻連張毅的半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他們有些埋怨地看著我,以為我是故意在捉弄人。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明明看到張毅進來,怎麼他就像是突然不見了呢!?
「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家裡真的有人進來過。」我極力給自己證明,可他們還保持著那種被愚弄以後生氣的表情。見他們要走我有點慌張了,就大聲威脅他們說,如果不幫我的話,我就把他們喝酒的事告訴物業經理。
一旦讓經理知道可能會丟了飯碗,為此他們有些為難地向我認錯,「丁小姐,咱們無冤無仇的,我們也就是喝點酒提提神,混口飯吃不容易,之前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你原諒,我們不睡覺沒關係,您可不能搞垮了身體,看您黑眼圈都出來了。」姓孫的保安在公寓里人緣很好,靠的就是他這張能言善辯的嘴。
「怎麼你才能信,我家真進來過人。」
「要不這樣吧,咱們去看看監控。」或許這是證明我所言非虛的唯一辦法,正好我可以和他們去監控室而不用獨守在家裡。想到這裡我就答應了他,我把家裡的門鎖好以後,就和他們回了監控室。
到了監控室他們就把視頻鎖定在十二點前後,很快就看到我從房間里走出來,再然後畫面里出現的還是我,緊張地跑到電梯門口之後又奔進樓梯間里。
視頻反覆看了不下三四次,出現在畫面里的從來就只有我。
這能說明什麼!?
自己出現了幻覺嗎!?
絕對沒有這樣的可能,我可是清楚看到了張毅的那張冰冷的臉。
「丁小姐,你是不是……」他欲言又止,似乎怕說出來得罪到我,就沒有繼續往下說。
「對不起。」這個時候我在怎麼證明也是枉然,只會讓他們覺得我更像個神經病。
「丁小姐。」他拉成了聲音,顯得很無可奈何,「你在這裡我們沒法工作。」
我有點委屈地看著他們,希望他們留我在這裡過夜。
我知道這樣有些不知廉恥,傳出去也一定會風言風語。可我實在是太害怕了,一點也不想再回去了。
「明天天一亮我就走,不會打擾你們工作的。」
他看我的眼神更加異樣,也無比為難,「丁小姐,我們這裡有規定,你要是留下來我們都得被炒魷魚,當是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現在應該是我求他,而不是他在這裡求我。
可現在我還能說什麼,厚著臉皮繼續留在這裡!?
離開監控室以後,我就沒打算在回家。我連夜趕到了廟街,找到了守廟街的阿婆。
她看到我陰森一笑,問我是不是答應了。
我還是有些遲疑,內心裡鬥爭了片刻以後,我不確信地問阿婆,我若是答應幫她守廟三日,張毅真的能活過來嗎!?
阿婆拉著陰沉的聲音和我說,他能不能活無法保證,但他一定不會再來找你。
我想這樣也好,起碼不用再如此恐懼。
我答應了,問她,我都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守在這裡就行。不過,有三件事你必須要記牢。」
隨後阿婆就囑咐了我三個守廟街的禁忌。
第一,守廟的時候要做個啞巴,不能開口和陌生人說話。
第二,如果不小心開口說了話,一定不能和他們走。
第三,如果和他們走了,絕不能再答應他們任何要求。
深更半夜別說是在廟街,就是在別處我也不會輕易和陌生人說話,又怎麼可能和他們走還答應什麼要求。阿婆一定是擔心我的人身安全,畢竟我才只有二十幾歲,夜半三更獨自在街上一旦出了事她也脫不了干係。
這麼一想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我記住了阿婆。」
「今天是你守廟的第一晚,我可以回去睡個好覺了。」她舒展了一個懶腰,就彎著腰走了,把我自己留在了這條荒誕詭異的廟街上。
深夜寂靜,陣陣陰風襲來,冷得我裹了一下單薄的上衣。
望著阿婆貓著腰離去的身影,我的目光逐漸脫離,有些忌憚地落向了兩旁的鬼廟。
廟街是這座城市陰氣最重的地方,白天都很少有人願意經過,到了夜裡更是看不見一個人影。
我在廟旁邊的小板凳上坐下,不能像男人那樣抽煙緩解緊張,我只好用手機翻看微信朋友圈裡有趣的信息,藉此打發時間。
翻看微信信息的時候,無意間點開了張毅的朋友圈。
我先是看到了他生日時的聚會照片,之後是一些生活和工作時的自拍照,最後我發現了一些很特別的信息。
時間剛好是三天前,這也是張毅發的最後一條信息。
張毅在信息裡面說,他偶然一次在街上遇到了一個女孩子,一見鍾情的那種。他一直都想找機會追求這個女孩,可惜他不知道這個女孩的姓名和家庭住址。
看到這條信息時,我心裡不免一酸。
接著我看向張毅在信息中配的一張街照,照片里有一個背影很好看的女生,她當時正在一條很陰暗的街道里和一個老人聊著什麼。
誒?
忽地心裡一驚。
這個地方不就是廟街嗎,準確一點說就是我現在這個位置。
而照片里的這個女人……
是我!?
我說這背影怎麼這麼熟悉,她身上的衣服不就是我現在穿著的這件!?
我應該高興才對,因為我知道張毅喜歡我。可不知怎麼的,一想到在我求廟的時候張毅就在看著我,心裡就有了一股強烈的內疚和心虛。
噔噔。
手機提示音響起,擾亂了無比安靜的廟街。
我看到有一個陌生的號碼加我好友,他的名字叫負心人。
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加我微信,我覺得有點奇怪就給拒絕了。可不過多久這個人就又加了我,拒絕,被加,周而復始不下四五次。
我有些不耐煩了,通過了他以後就問他是誰,幹嘛加我。
「聊聊。」他在信息里回到。
我馬上編輯了一個滾字,可轉念一想聊聊也未嘗不可。
漫漫長夜,我也可以藉此來消磨時間。
但我還是保持一絲的警覺,避免是某些人無聊來惡作劇。
我警醒地問他是誰。
他很坦然地回答說他很寂寞,睡不著,就隨便加了個號碼。
說完他又補了一條信息問我是男是女。
聽到這句我就放鬆下來,這個號碼的主人肯定不認識我,不然怎麼會不知道我的性別。
我自己的微信頭像截圖給他看,他就又問我相片是我本人嗎。我有些沾沾自喜,他一定是覺得我漂亮不真實。
女孩子嘛,都喜歡被捧著,於是我又發了兩張生活照。
「真好看,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被他誇獎我洋洋得意,就笑了一下,回道,這就是你想和我聊的嗎?
他又發來信息,問我在哪,他可不可以來找我。
我直接回絕,不能。
之後他又說,他現在很冷很孤獨,問我可不可以去找他。
我一下就笑了,這才加微信沒多久,他臉皮怎麼可以這麼厚!?
我立馬就又編輯了一個不能,可這麼聊天有點太沒勁了,不如逗逗他。於是,我就把信息換成了問句,問他在哪。
我覺得他的回復應該是酒店或者是家的地址,可沒想到他卻很古怪地和我說,他住的地方又陰暗,又潮濕,還特別的狹小。
我忍不住奇怪,世界上有這樣的地方!?
他說話有點古怪,我就不想再和他聊了。
這時遠處傳來落葉被碾碎的聲音,不時就看到一個老奶奶推著車走進廟街。有人深更半夜出現在廟街我有點奇怪,但想起廟街不遠的地方就是夜市時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這個老奶奶可能就是擺地攤的商販。
這麼大歲數了還出地攤,真是太辛苦了。
就在我嘀咕的時候,推車在我面前空曠的街上停下,老奶奶端著一碗熱氣騰升的麵條向我走來。
到了我面前她用沙啞的聲音問我,要不要買一碗她做的麵條,可好吃了。
她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可翻遍全身也找不出一分錢。
「你買還是不買啊?」她用那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地說,聽上去有那麼一點的陰森。
我剛想開口說自己忘記帶錢,轉念就想起阿婆囑咐過我的話。
不能和陌生人說話。
於是我把想說的話用動作表達出來,老奶奶看我搖頭就和藹一笑,「是不是出門忘記帶錢了啊,沒關係,我可以賒賬給你,只要你明天記得還我就行。」
我繼續搖頭,這怎麼好意思。
她不再說什麼,把香噴噴的面放到面前的地上,就不聲不響推車走了。
不久她就消失在夜色里,無影無蹤。
真是個善良的老奶奶,看著地上這碗仍冒著熱氣的麵條,我忍不住咽了好幾口唾沫。
這麵條怎麼會這麼香啊,我想自己一定是餓壞了。
我把麵條端起來,準備動筷時,眼前的空地上出現一雙黑色白邊的舞鞋。我抬起頭吃驚地看到一個穿著黑裙子的小女孩,她淚汪汪地看著我手裡的麵條,一直拚命地咽著唾沫,看樣子應該是餓壞了。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她家的大人,這孩子一定是自己走丟了。
「姐姐我餓。」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看樣子是真的餓壞了。
我有些不舍地看著碗里的面,但同情心發作,我就把面讓給了小女孩。
她接過面碗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完後心滿意足地向我露出一對小虎牙。
「姐姐我要走了,我爸爸媽媽還等著我上路呢。」
爸爸媽媽!?
我有點困惑,放眼整條廟街,除了剛才路過的老奶奶就只有我們倆,她的爸爸媽媽在哪!?
她冰雪聰明,就指著幽暗的遠處,說他們就在路燈下面。
我沿著她的手指看去,心裡不禁一寒。遠處昏暗的路燈下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我媽媽叫我了,謝謝姐姐我走了。」
吃了面以後她似乎就有了力氣,一蹦一跳地跑到了路燈下面。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女孩就從我的視野里消失了。
不由得心底一冷,廟街可真是個奇怪的地方,出現在這裡的人總讓人覺得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這時手機提示音又響了起來。
我低頭掃了一眼,就看到手機里有不下十條信息。
每條信息都只有很簡單的幾個字,卻看得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還在嗎?」
「怎麼不說話。」
「我想你了。」
「想和你做。」
「我疼。」
「我知道你在哪了。」
「去找你了。」
而最後一條信息發的是,「我到了。」
我掃了一眼空靜的廟街,雖然看不到有任何的人出現,心裡還是覺得無比的驚悚。
但當我看到發送信息的時間相差都不超過一分鐘時,我懸起的心就又平靜了下來。沒有人可能在一分鐘之內趕到廟街。
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沒發生任何的事,到了夜裡兩點多的時候,過於勞累我就在街廟的牆角睡著了。
早上四點多,天蒙蒙亮。
阿婆早早來到了廟街,她把我叫醒以後就問我,昨天夜裡有沒有陌生人和我說話。
我向她點了點頭,又很快進行補充,說自己一晚上一個字都沒說過。
阿婆滿意地點了下頭,並囑咐道,「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今天晚上十二點不要忘了。」
我嗯了一聲,起身,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出廟街。
回到家裡的時候,陽光越發明亮。
我家裡是明廳,東朝陽,所以陽光特別的充足,故此我才有膽量回家。
到了家以後我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控制不住地再次翻看張毅的朋友圈。
陽光碟機散了黑暗中所有的陰森感,這一刻便有一種委屈和不甘在我心裡交織,一時忍不住就掉出了眼淚。
回到之前的問題上,張毅真的死了嗎!?
張毅摔下樓梯時我確定他還有呼吸,而我回到樓梯口時他已經不見了,怎麼看都應該是他自行離開的。如若不然,我們公寓里死了人一定會傳得沸沸揚揚,可我的周圍分外安靜,就連保安都毫不知情。
回想前天夜裡,張毅出現在我家門口,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幻覺。
至於張毅摔下樓梯又在當夜準時來我的家,可能只是想藉此來嚇我。
我心有餘悸地看著那張被我布置得格無比溫馨,卻變得異樣冰冷的床,就是滾燙的陽光也無法驅散上面的冷。
我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一件黑色打底褲和一件淺青色風衣。
現在是初秋,天氣有一點冷。就算是到了上午十點,陽光最充足的階段,街上仍是冷森森的。
我通過張毅的朋友圈得知他家的地址,就不知疲倦地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張毅住的地方是電視台附近的寫字樓。
這裡有辦公的寫字間,其中一部分就像張毅這樣,被當成了臨時的住所。通過搖搖晃晃彷彿隨時會掉下去的破舊電梯,我來到了第九層貼滿海報和小廣告的樓道,這裡無窗,光線極度昏暗,伴隨著一閃一閃的燈泡顯得格外怪異。
到了張毅家門口就有一種抗拒應運而生。
幾天前張毅就是這樣站在我家門口,叩門。想不到這麼快,我就出現在他家門前。
我多麼希望張毅會打開門,從而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可過了很長時間,我的手都有些疼,也沒見張毅來開門。
我開始有點慌了,但我還是努力安慰自己,他可能碰巧不在家吧。
就在自己打算離開這裡的時候,餘暉看到放在門旁邊的一株花。就是這樣一盆普通的花景讓我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花瓣泛黃,眼看就要枯死了。
似乎說明主人很久沒有給花澆過水。
另外張毅為什麼會在門口放一盆花,我覺得有些奇怪就彎腰打量,在我挪動花盆的時候竟看到一把鑰匙,就壓在花盆的下面。
我把要是撿起來,狐疑著。思前想後,我還是決定試試。
於是我走到門前,對準了門鎖一插,輕而易舉地把鑰匙送了進去。接著就輕輕地一擰,門緩緩打開了。
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撲面而來,嗆得我有些受不了。
窗都被窗帘擋著,只有少許光亮透進來,像是故意把屋子弄得很黑。
我忐忑地走到裡面,緊張地掃了兩眼,之後輕聲問家裡有沒有人。
過分的安靜足以讓我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自我開了口以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什麼聲音。
張毅的確不在家。
我稍微大膽了起來,也稍加仔細地打量這裡。
和我住的地方比起來,這裡的條件要差很多。看不出平日里外表光鮮的張毅,會委屈自己住在這樣的地方。
為讓自己不那麼害怕,便走到窗前拉開窗帘。
陽光碟機散了屋子裡的陰霾,視線也立馬變得明朗。與此同時,我注意到陽台上搭著的一條白襯衫和西褲。
沒錯,這是張毅之前穿過的。
兩件衣物上都有血跡,尤其是白色襯衫,都快被染成了紅色。
我不禁心驚肉跳,這要流多少的血啊!?
但轉念一想緊張又得到了緩解,張毅出事以後一定回過家。
「他沒有死,太好了。」
我一直不敢放聲說話,但這一刻我如釋重負地開了口。
然後我做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把門關上,坐在破舊的沙發上等張毅回來。
他沒有死,這就是一個喜訊。
如此等到他回來以後,我一定好好和他解釋,一切都因為我太喜歡他了。同樣他不也是暗戀著我嗎,如果他肯原諒我,就算讓我當牛做馬都行。
很快,就到了下午。
張毅還是沒有回來。
我利用下午的時間在廚房準備晚餐,就算張毅回來會說嫌棄的話我也心甘情願,以為我做錯了事就要盡全力去彌補。
我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就一直等張毅回來。
天色一點一點暗了下去,張毅遲遲不回。我有些焦急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直到很晚,門終於打開了。
可出現在門口的不是張毅,而是兩個打扮樸素的年輕人,一男一女。
他們見到我有點緊張,問我,張毅在不在家。
起初我還以為他們是張毅的親屬,但看到他們這麼問我心裡就有了底。
「不在。」我輕聲回答,又問,「你們怎麼打開的門!?」
「哦,門沒鎖,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沒猜錯的話你是張毅哥女朋友吧?」他帶著一絲羨慕仔細地打量我。
「你們有事嗎?」我戒備地問。
他們相視著交換了一下意見,之後那個女生很坦誠地和我說,張毅托他們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找誰!?
我在心裡問了句。
「你就是丁欣吧?」
那個男生笑著問我。
被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多少會有一點惶恐。
「張毅哥也真是的,前幾天還說讓我們幫他找到你,想不到現在你們就……」說著他笑了起來。
他這麼一說我就放鬆下來,是張毅讓他去找我的,他能知道我的名字也不奇怪。
「他真有那麼喜歡我嗎?」我試探著問,心裡也有些許竊喜。
「不喜歡能讓我們滿世界去找你,自從上次在廟街遇見你以後,他就魂不守舍的。」男生也不再那麼拘束,問我,可不可以進去坐會。
我看了一下時間,是夜裡八點。
我有些為難,不希望他們逗留太久,害怕被突然回來的張毅撞見。於是我就想著一些理由拒絕他們,可還不等我出口他們就不請自進,還心安理得地在沙發上坐下。
剛好我也有事想問他們。
「你們看到張毅了嗎?」
我這麼一問,他們立馬狐疑起來,「我們還想問你呢,張毅哥都三天沒上班了,我們這次來也是領導批准的。」
這像是一個不詳的訊號。
「對了,他去廟街幹什麼了。」我問。
「做報道啊,他怎麼都沒和你說過嗎?」男生回答。
「什麼報道?」我狐疑地看著他。
「啊,就是關於廟婆的報道,這個老太太守了二十年廟街……」不等他說完,那個女生就戳了他一下,以此暗示他不要多嘴,他便生硬地轉開了話題,問我張毅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
他不想說,我也不好多問。
「估計會很晚。」我潦草敷衍。
「那我們就先走了。」正如我所願,他們起身和我道辭。
「等一下。」我微笑著,「我手機沒電了,能借我你的電話用一下嗎?」
「有點巧了,我電話也剛好沒電,現在的智能機電量一點的都不耐用。」他帶著一絲的不好意思,看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好在,他旁邊這個女孩把電話拿了出來,「你用我的吧。」
「謝謝。」
我接過電話走到窗口,假裝撥號,實際上是在找張毅的電話。
找到以後,我就把號碼記在自己手機里,並調成靜音。
接著我撥打了自己的號碼,回身走到他們面前,「謝謝你了,可惜沒有人接。」
「不客氣。」她微笑了一下。
他們走了以後,屋裡就有些冷。我心裡有些發慌,就不想繼續留在這裡。走的時候我把鑰匙放回遠處,還是坐進了貼滿小廣告,搖搖晃晃的電梯。
剛走到街上我就翻出手機,走了很遠一段距離才有勇氣撥打過去。
可惜,張毅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
這樣我打了不下四次,結果都是一樣。就這樣我漫無目的向前走著,一直走了很遠一段距離,竟鬼使神差低走到了廟街。當時有人在街口燒紙,火光衝天,燃燒著的冥幣隨風漫天飛舞,使這裡變得更加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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