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端午：中國詩詞里的「醉翁之意」

中國文人最長於寄情，物、事、景，皆可寄情。似乎是從屈原的「香草美人」始，抒情感懷，他們不再直言，以含蓄蘊深情，借隱喻以明志。正值端午，就讓我們來看看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端午詩詞。

端午日賜衣

[唐]杜甫

宮衣亦有名，端午被恩榮。

細葛含風軟，香羅疊雪輕。

自天題處濕，當暑著來清。

意內稱長短，終身荷聖情。

賞 析

這首唐詩是杜甫在端午節當天受封官位左拾遺之後所作。

杜甫早年屢舉進士不第，常年漫遊各地，後旅居長安近十年，一無所成。後值安史之亂，杜甫冒險赴至鳳翔，投奔唐肅宗，終得一官，官至左拾遺。

這是杜甫第一次獲得官位，而《端午日賜衣》整首詩描寫都是當時他被賜予的那件官衣，借寫官衣的上乘質感，來表達「坎坷半生，終進仕途」欣慰之情，和對唐肅宗的感激之情。

這首詩雖然寫在端午時節，卻非寫端午，將端午化作詩人受官的一個環境描寫，「暑氣難耐」的節令特點巧妙化於其間，用以襯托宮衣的材質清涼。

譯 文

端午這天，皇上賜予名貴的宮衣，使我得以做官，這是對我的恩寵。

這件香羅衣由細葛紡成，柔軟得風一吹就飄起，顏色潔白，宛如新雪。

彷彿是來自皇天的雨露滋潤，正當酷暑，穿上它也是清涼無比。

衣服的長短甚合心意，我終身一世承載皇上的盛情。

浣溪沙?端午

[宋]蘇軾

輕汗微微透碧紈，

明朝端午浴芳蘭。

流香漲膩滿晴川。

綵線輕纏紅玉臂，

小符斜掛綠雲鬟。

佳人相見一千年。

賞 析

這首詩通篇未提端午，但內容涉及到了許多古時的端午習俗，其中的「浴蘭芳」、纏「綵線」都是我們現代人所熟悉的端午傳統習俗。運用細節描寫和場景描寫，生動地展現了北宋端午時節的熱鬧場面。

詩作於蘇軾帶侍妾朝雲參加端午節慶的情境下，而詞的最後一句中的「佳人」其實也是意有所指。詞人寫端午，更是寫端午下的人，一個特定的人，並在最後一句到處真意，借端午辟邪迎瑞的吉祥氣氛，希望朝雲能長命百歲，二人千年相隨。

這首詞可以當作描寫宋代端午市井風俗的作品來看，其實當作描寫愛情的作品來看也未嘗不可。

譯 文

微微小汗濕透了碧色的細絹，明日端午節用芳蘭草沐浴。流香酒般的浴水、油膩布滿大晴的江面。

五彩花線輕輕地纏在紅玉色手臂上，小小的符篆（或赤靈符）斜掛在耳下的黑色髮髻上。與朝雲同過端午節，天長地久，白頭偕老。

小重山?端午

[元]舒頔（dí）

碧艾香蒲處處忙。誰家兒共女，慶端陽？

細纏五色臂絲長。空惆悵，誰復吊沅湘？

往事莫論量。千年忠義氣，日星光。

離騷讀罷總堪傷。無人解，樹轉午陰涼。

賞 析

這首元小令以樂景寫哀情，上闕三句細緻描繪了荊楚之地端午時節的活動場景，「碧艾香蒲」、「五色臂絲」這些具有代表性的端午習俗很好地烘託了當時的熱鬧景象。

但是，在這派熱鬧繁忙的場景中，唯獨詩人一人顯得極為憂鬱惆悵。端午與他而言，最先想到不是「碧艾香蒲」，他感慨世人將端午視作快樂的節日，卻忘了還有一位當年在此日逝去的愛國詩人屈原。借「空惆悵，誰復吊沅湘？」一句，為下闕奠定了一個且然不同的悲情基調。於是在下闕通篇表達的都是詩人對屈原的緬懷和崇敬之情。

譯 文

到處採擷艾蒿、蒲草，甚是繁忙，是誰家的青年男女，準備過端午節？他們五色絲帶纏繞著手臂正唱歌跳舞。而我卻內心惆悵，還有誰在端午節追悼屈原？

過去的事不要評論衡量，屈原忠義氣節，可與日月相比。讀完了《離騷》總能感到悲傷。沒有人理解我的心情，只有在樹蔭底下乘涼。

問答

文章圖片均來源於網路

撰文|周嘉昊

排版|文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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