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屬不易！在一部怪物片中，看到生活的豁口

也許生活中我們都有一些單親家庭的朋友，往往我們會知道一些簡單的事實，譬如父母離異、親人早逝，但我們並不了解他們面對不可挽回的逝去時，經歷了什麼。

看完《當怪物來敲門》後，我想到了這些。

它沒有西班牙另一部同類型的《潘神的迷宮》恢弘，格局止步於家庭，但擁有豐富的內涵。

看《當怪物來敲門》，首先讓我想起的是前不久看的是枝裕和的《比海更深》，更遠處想起的是邁克爾·哈內克的《愛》。

它們關於無可挽回的逝去，小孩面對即將病逝的母親、丈夫面對無法複合的妻子、老人面對無能為力的老伴。

三個不同國家、不同年齡的故事，打開生活同一個豁口，呈現人生的殘酷，以及殘酷背後的真相。

但與《比海更深》《愛》不同，《當怪物來敲門》不是純粹的現實，它還有一層魔幻的外衣。

拋開怪物的魔幻面，兒子失去母親的現實面非常殘酷，而影片消解這種殘酷的方式獨樹一幟。本應恐懼的怪物幫助小孩完成了自我成長。

樹人——母親——小孩在結尾的重合，達到最強的表達：小孩聽到的故事，都是母親曾經畫下的，是母親帶他面對不可挽回的逝去。

我們試著不去想樹人那些震撼的魔幻畫面，不去想樹人講述的那些用水彩畫潑墨揮灑的童話世界，單看影片的現實層面，它其實是一個極其生活的故事。

就像周圍單親朋友給你講的那樣，一個小男孩在學校受同學欺負，與外祖母關係不好，父母離異，父親遠在美國成家生女，母親生病進行化療。

小男孩與母親的關係最為親近，當母親的病情進一步惡化，小男孩承受的壓力也進一步增加。一次次從噩夢中醒來，一次次遭同學欺凌，甚至打碎了外祖母老屋裡的傢具物什。

他該怎樣面對這種壓力？

他召喚出了怪物，屋子遠處墓地上的一棵巨大紫杉樹，拔地而起，變成一個巨大的樹人。樹人為小男孩講述了三個故事，而這三個故事讓小男孩一次次成長。

正因有了三次成長的鋪墊，第四次他才擺脫心結，去擁抱殘酷的現實。這是影片在敘事與構思上頗為精巧的地方，它讓魔幻影響現實，更重要的是，也讓現實影響魔幻。

三個水彩畫潑墨揮灑的故事，都是一個個反套路的童話，講述了一個個道理：人是複雜的，信念是治癒的一半，不要當隱形人，這些讓小男孩逐漸成長。

三個反套路的故事不落窠臼，但不足之處在於三個故事之間的聯動性沒有發生，沒有形成一種推進式的力量，推到讓小男孩打開心結的關鍵時刻。

但無論如何，在魔幻層面上，小男孩召喚來樹人，與樹人對話，並聽到樹人講述的三個故事，都幫助了小男孩自身的成長。

樹人說：「我是來治癒你的。」正是在魔幻層面上，小男孩自身的成長，才達成了現實層面上，她與外祖母、母親等人的和解。

小男孩砸碎了老屋裡的傢具物什，那一場戲雷霆萬鈞，西格妮·韋弗無聲的表演，彷彿將悲痛凝固在空氣之中，這是影片里讓人印象極為深刻的一場戲。

隨後，在停車之時，小男孩通過童話故事，理解了人的複雜性，與外祖母和解。

結尾處，小男孩被外祖母帶到病房，母親說的那一番話，同樣讓人印象深刻，「當你日後回想起來，因為氣憤而不和媽媽說話，你不要後悔，因為媽媽都懂，你想說的媽媽心裡都知道」。

小男孩因為在樹人的幫助下，最終打開心結，終於面對了內心的真相。

影片如果到此戛然而止，只是完成了魔幻影響現實。其間，小男孩看到家庭錄像帶上，小時候母親教他畫畫，畫出的就是樹人的形象，這是第一次現實影響魔幻。

在最後一刻，小男孩走進新屋，翻開桌上的畫冊，發現樹人、王子、公主、牧師、製藥師、隱形人這些，都是母親曾經畫下的形象，這才達成完整意義上的現實影響魔幻。

一切自我幻想皆源於現實：小男孩聽到的故事，都是母親曾經畫下的，是母親帶他面對不可挽回的逝去，是母親的溫暖與愛，陪伴著他成長。

電影很溫柔，我有一個思考，關於生命。

生命是個永恆的話題，但消失往往只在一瞬間。它堅強，有了它你可以驕傲的對抗全世界，哪怕一事無成，也能一次次跌倒再一次次爬起，爭取屬於你的未來式。

它脆弱，需要你傾付一切細心呵護。你被命運扼住喉嚨呼吸困難，你在挫折的泥濘中匍匐前行，你渴望解脫，但為了生命，你一再妥協求生。

你和電影中的小男孩並無二樣，你們一手抓著生活的磨難，陷入心魔；一手摸索著生活的美好，滿心期待。最重要的是，你們的眼光總是只能看到自己，因此忽視掉最愛你們的母親。

莫泊桑說，人的脆弱和堅強，全都超乎自己的想像。在懸崖邊，我們看過無數個抓住對方的手，救贖成功，皆大歡喜的場面。

那麼看一次真的無能為力，看一次真的告別又有何不可。站在你身後的母親或是他人，不管幫沒幫到你，請自己走出生活的泥潭，電影中魔幻的外衣永遠穿不到我們身上。

某些現實對我們來說，比心裡的怪物更難以面對，但並非寸步難行。看破這一點，不僅是主人公的成長，也會轉化成一部分，留在我們自己心中。

（文中圖片來源於網路）

銳影Vanguard編輯 | 茶色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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