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埋大隱憂 中朝邊民相守望

圖：鴨綠江和圖們江兩岸平靜正被非傳統安全隱患打破。圖為新鴨綠江大橋/資料圖片

大公網5月23日訊（記者 盧冶）天空下著濛濛細雨，邊境線上的村鎮一片安然，街路上車輛不多，行人也稀稀落落。鴨綠江和圖們江兩岸零散的炊煙，似是中朝邊民間的相互守望。然而，這種影影綽綽的「平靜」，如今也逐漸被一些危險的「信號」所打破，例如朝核試驗、「脫北者」問題、「三非」問題(非法入境、非法居留和非法就業)等，均已成為邊境的不穩定因素。

無需精準測量，僅用肉眼就能從地圖上判斷，中國距離朝鮮豐溪里核試驗場最近的點就是吉林省的長白縣。「東北高、西南低」的地勢意味著，一旦朝鮮發生核事故，這裡面臨的威脅要遠大於其他中國邊鎮。

朝核試殃及邊民

中朝邊境線全長1334公里。其中，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境內的中朝邊境線長522.5公里。有學者經過調研指出：「在朝鮮與我國接壤的邊境線上，廣泛分布著核工廠、反應堆等核設施，距中國邊境最近處僅有5公里。」朝鮮每次核試驗，中國東北民眾都「遭殃」：門窗晃動，甚至牆體出現裂縫，正在考試的學生被疏散到操場上。

隨著核彈當量的增大，附近民眾受到的威脅也越大。更有專家指出，一旦朝鮮發生核泄漏、核污染，那對中國東北環境的破壞將是災難性的，「與核為鄰，但多數邊民卻漫不經心。一旦朝鮮發生核事故，倒霉的就是中國。」

再者，中朝邊境地區人口流失嚴重、人口自然增長率下滑、鄉鎮人口老齡化率高、農村耕地拋荒和空巢化、地方經濟發展後勁不足等，「多源性」非傳統安全隱患，讓人感到憂慮，也困擾著當地政府。

3000人村落僅數十留守

近年來，朝鮮人到中國境內從事偷盜、搶劫等行為並不少見，讓邊境地區的居民不堪其憂。在部分人眼裡，「對岸」來人偷搶東西都已是見怪不怪。年近七旬的南坪村村民韓永澤告訴記者，以往經常有朝鮮人來偷東西，尤其在冬天，但殺人的事並不多。「他們沒吃的用的，到了院子里什麼都拿。沒辦法，知道也不敢反抗，破財消災吧。」

出於安全考慮，不少邊民選擇離鄉躲避。曾經擁有3000多人口的南坪村，如今只剩下不足20戶人家留守。「有條件的人搬走了，年輕人都出去打工，村裡多是老幼婦女。」韓永澤說他選擇留下來，實屬無奈之舉。

朝非法入境者達20萬

朝鮮上世紀90年代延續至今的饑荒，加上因朝鮮核問題帶來的國際制裁，讓朝鮮本就脆弱的經濟雪上加霜，大量朝鮮民眾甚至軍人通過非法渠道逃到其他國家，成為「脫北者」。他們「脫北」的第一站往往是中國。據韓國統一部發布的數據，僅在2011年在韓國的「脫北者」就有2.3萬人，而在中國的則高達20萬人。

「脫北者」在中國邊境地區流動，甚至部分選擇久居中國，「三非」問題帶來極大安全隱患。曾有統計顯示，2001年延邊州破獲跨國刑事犯罪案173起，2012年1月到11月破獲152起，比2011年同期發案率上升8.6%。這是「脫北者」問題凸顯的一個縮影。

圖們江兩岸防控整體嚴密

圖：鴨綠江畔的朝鮮巡邏快艇

中朝邊境村鎮的現居人口甚少，且多為老弱婦孺。據吉林省延邊州統計，當地朝鮮族到外省打工的不下50萬人，有至少20多萬青壯年在韓國和日本務工，且這些數字仍在逐年遞增。

「土地撂荒，學校關門，找人當村幹部都難」─嚴重的「空巢化」也讓非法越境的朝鮮人有機可乘。據南坪村村長朱雨林講，每天早晚邊境線上都會有中國士兵巡邏，邊防武警還對所轄各村鎮按照大村3至4人，小村2人的標準，組建巡邏隊進行防火防盜。

中朝兩國大部分以江為界，兩岸多是茂密灌木及樹林。經營漂流項目的船夫說，冬天江面封凍可以步行。相比鴨綠江水流湍急，圖們江流域因降雨少不斷淺窄，最窄處甚至不到10米。僅靠現有的邊防警力無法對整個區域進行監控，邊民就成為了邊境線上最為靈活有效的日常監察及防衛力量。

「邊境少民無民，是我們最大的擔憂。」一位邊防派出所幹警坦言，「周邊人口的持續流失對邊疆安全及穩固，勢必造成不利影響。」

走訪中，大公報記者還觀察到，朝鮮方面的安防布控可謂嚴密。一般幾十米間隔就設有暗哨或明崗，沿江隨處可見朝方士兵走動。

學者：多預案應對 勿「消極樂觀」

圖：朝鮮族老人在公園玩「花圖」紙牌遊戲/網路圖片

「打不起來」─這是《大公報》記者在邊民口中聽得最多的有關半島局勢預判。在長白口岸，很多計程車司機兼做地接導遊，他們熱情地向旅客介紹當地風情，對於時局則表示：「我們真沒覺出多緊張。」而無法用肉眼可見的輻射和污染更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長期研究中朝關係的學者、吉林大學公共外交學院孫興傑教授認為，當前，中朝邊境的真實狀態實質上就是「溫水煮青蛙」。他認為，邊民對現有局勢的若無其事，把朝鮮的「壞動作」當成一種習慣，這是很可怕的。「邊境核心地區，城市人口在萎縮，老百姓的安全感下降。國家應該加強邊境地區軍事部署和財政轉移支付，而且應該是不計任何成本的投入。」孫興傑建議加強邊疆建設，儘快完善安防機制，繁榮邊境。「留民、移民，讓邊境地區得以長治久安。」孫興傑表示，「相比高牆、鐵網，邊民才是最堅實的一道屏障。」

孫興傑指出，沒有發生戰爭的前提下，制裁規制朝鮮要從邊境地區著手，相關部門應加強各種情況預案，對於不同突發事件處置上在心理上、策略上都要做好準備。此外，要通過多種措施讓民眾做好防禦準備，構築有效的邊境安全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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