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洗澡了」《溫故而知新》連載

《溫故而知新》

類型：都市青春

關鍵字：青梅竹馬/重逢/甜寵/大叔

【內容簡介】

早知道跟池西西離婚後自己又要辛苦求複合

傅川一定不會裝酷答應簽字的！

畢竟很少有人十來年

都栽在同一個人手裡

純情大叔VS腹黑少女

在你說喜歡之後，我看見耀眼繁星。

【精彩試讀】

在池西西看來，傅川完全是大人了，應該很成熟、很穩重才對。她沒有料到他居然還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看清池西西眼中的錯愕，傅川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主動結束了話題，帶著三分煩躁地說：「你餓不餓，進去吃點東西吧。」

見池西西不動，他沉著臉拉起她的胳膊就往酒吧里走。

「我才不喜歡季泊川呢。」池西西突然笑著說。

聽到這話，傅川回過頭，咧著嘴朝她笑了笑：「我就說嘛，你也不至於眼瞎成那樣。」

棧道上燈光昏暗，海上無邊的夜色和柔白的月光把他的五官勾勒得非常好看，池西西從沒見過這樣純粹的笑，心「怦怦」跳快。

要不是親眼見過有人哭著離開，她差點要誤會他也有真心這個東西。

其實這人不是火坑，而是碰觸不得的鴉片吧。

所以如她這般怯懦的人，哪怕賭上一輩子的勇氣，也不敢縱身一試。

——《溫故而知你》 長安

連載二

02

「你穿成這樣能有多冷，和大人說話戴口罩還有沒有禮貌？」傅川曲起食指敲了一下池西西的額頭，問，「你爸怎麼會同意你留下的？」

「他們本來也未必想帶我去，我爸是死要面子，怕別人說他有了新老婆和新兒子就不管女兒了。」

傅川對旁人的家事不感興趣，也就沒多問。

說話間，池西西白嫩的臉頰竟被冷風吹出了兩抹紅，見她用戴著手套的手捂著臉擋風，傅川不由得感嘆女孩就是嬌氣。

他把口罩摁回池西西的臉上，指尖觸到半寸她的皮膚，腦子裡忽地蹦出了「膚如凝脂」這個詞。

原來嬌弱的東西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我走了，你好好學習，別再惹事兒。」

池西西「哦」了一聲，一副好小孩的模樣。

然而傅川剛走出兩步她就追了過來。

「傅川哥。」

「說。」

「你明天有空嗎？能不能幫我開家長會，就說你是……就說你是我舅舅。」

「你期末考砸了不敢和家人說？」

「沒啊，成績明天才出，應該還湊合。我媽媽和她男朋友正在海南玩呢，我找不到別人了。」

這所全市最好的中學他過去也念過，從一班到二十班是嚴格按照成績排位的，池西西和季泊川一個班，成績又能湊合到哪兒去？

傅川懶得管閑事，何況替人開家長會這種事對他這種從小被老師煩到大的人來說簡直就像個笑話，於是他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池西西滿臉失望，卻只是乖巧地「哦」了一聲。

如果池西西蠻不講理地纏著他答應，傅川一定不會搭理她，可她不但沒鬧，還很有禮貌地和自己道別。

她可憐兮兮的眼神害傅川心中一軟，脫口而出：「家長會幾點？」

「明天下午四點。」

池西西笑得眉眼彎彎，回答完才想起來和大人說話要摘口罩，傅川按了按她的手示意不用摘，說：「趕緊回去吧。」

離開學校，傅川便直接回了家。

一個月沒去公司實習還拐走了世交家的外孫女，傅川用腳趾頭也能猜到父親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果然一進家門，傅川就被守在門邊的傅渡江結結實實地踹了兩腳。傅渡江不想再浪費口舌，直接讓兒子「滾」。

見傅川掉頭就走，他又說：「回來！陪你爺爺奶奶過完年再滾！要不是怕他們生氣，我早和你斷絕關係了。」

第二日出門前，傅渡江再次警告大兒子安分地待在家裡陪爺爺奶奶。

父親的警告對年紀二十五歲，經濟也獨立的傅川來說其實毫無震懾力，可他卻真的留在家裡吃了午飯才出門去給池西西開家長會。

到了學校，傅川才想起他不知道池西西在哪個班，就走到了人頭攢動的排名榜前。介於對季泊川的了解，他從榜尾看起，果然，總共一千零五十個高三生，季泊川排在一千零三十九名，可他卻是一班的。

想必是季家人不願放棄，硬把季泊川往好學生里塞，以期他能受到感染吧。

除了季泊川，一班的其他學生均排在前一百，而池西西是十九名。喲，學霸呀。

高三的教室在教學樓頂層，一走進一班，傅川迎面就遇上了自己過去的年級主任。

「傅川？」

那句「黃老師」還沒叫出口，正抱著一沓通知挨桌發的池西西就奔了過來。

「舅舅！」

「傅川是你舅舅？」隔了好幾年再看到傅川的臉，快退休的老太太仍舊感到頭疼。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黃老師一臉匪夷所思。

「黃老師，您也教過我舅舅嗎？」

池西西跟這位年級主任關係很好，老師本就喜歡用功的學生，何況池西西的爸爸又是黃老師兒子的博導。

「傅川是他們那屆學生里最出類拔萃的。」黃老太太推了推眼鏡。

「真的呀？」

瞥見池西西看向自己時眼中的崇拜，過去從不知道臉紅為何物的傅川直後悔不該來。

池西西給傅川指明自己的座位後，又繼續發手裡的通知。

「你弟弟現在在幹嗎呢？畢業了嗎？」黃老太太完全沒有興趣知道傅川的近況。

聽說傅岳去年從牛津畢業後進了倫敦的頂級律所，黃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為人師表，最大的成就自然是教出幾個真正優秀的學生。

惹老師頭疼的倒不是傅川的成績，傅家從爺爺輩起就是高知，傅渡江為人耿直，早年是看不慣某些風氣才下海經商的。托基因的福，傅川雖然鮮少寫作業，書包里幾乎沒有書，數理化卻一直很不錯，就是語文和英語經常不及格，綜合起來在這所重點中學裡也能夠得上中游。

但比起腦子笨的學生，老師更怕愛惹事的，而傅川就是後者。

家長會的時候，黃老師不時地瞟著傅川感慨，家風再正也難免會出個例外啊。

從學校出來，傅川問池西西：「想要什麼獎勵？」

「獎勵？」

「不是考進了前二十嗎？」

「那有什麼好獎勵的，跌出前二十才是意外呢。」

傅川從運動褲中伸出手，敲了一下池西西的頭：「謙虛點行嗎？」

池西西捂著額頭沖著他笑： 「傅川哥，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厲害？我們班第一名從沒考過第二，還得過好多競賽的金獎，黃老師都沒用『出類拔萃』形容過他。」

傅川斜了她一眼，問：「你這就算放假了？春節打算去哪兒過？你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去爺爺奶奶家？」

「我自己過。我爺爺奶奶家在山區，離這兒六百多公里，我回去得少，和他們也不熟。」

池西西的父親是從山區考出來的，一路念到博士，畢業後就留在了大學教書。

池西西的媽媽則是典型的富家女，漂亮嬌氣腦袋空空，年輕的時候，兩人一個迷戀對方的英俊博學，一個愛慕對方的天真漂亮，在愛情面前，有沒有共同話題根本不是問題。

可經過漫長的共同生活後，各種差異最終讓兩人鬧到了離婚的地步。

「那你去我們家吧，我奶奶中午還讓我叫你。」

「多不好呀。」

傅川看著她笑：「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傅岳不準備回國過春節，傅川又三天兩頭不在家，池西西嘴巴甜，很討老人的喜歡。傅奶奶再三挽留，於是整個寒假，池西西都住在傅家。

離過年還有五天的時候，傅川才想起要交畢論，他瞟了一眼要求，打開文檔整理了一會兒就感到煩躁。

因為不覺得書念得好就算成功，高三的時候傅川本沒打算考大學。而傅奶奶突然病危，昏迷了幾日後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看不到小川的錄取通知書，死也閉不上眼。」

傅川是奶奶帶大的，聽了這話心中一酸，鎖上門突擊了兩個月的英語和語文，高考時這兩門居然都及格了。

傅川並不准備真的去上大學，只是想拿通知書告慰奶奶，就任由父親報了金融專業。哪知道老太太挺過來了……

傅川好不容易混完大學，正想去當海員，老太太又再次病重，說自己活了七十多年也算值了，唯一的遺憾就是等不到大孫子考上研究生。

這兩年老太太又改口說，退學可以，給她帶個孫媳婦回來生個重孫子。

因為感情極深，不管奶奶真病還是假病，傅川都沒法不當一回事。

只是有一回聽到老太太得意地和人炫耀自己把大孫子拉回了正途，傅川才深深地覺得自己被坑了。

傅川的英語爛，試著翻譯了半句，就把論文摘要列印出來，敲響了池西西的門。

池西西正在做數學試卷，傅川把紙往她面前一攤：「考考你的漢譯英。」

池西西看了兩遍，問：「能查詞典嗎？有幾個詞不會。」

「嗯。」

池西西認真地翻完，又讀了一遍，再遞到傅川手裡：「對嗎？」

傅川隨便看了一眼：「差不多吧。」

池西西笑了笑，眸子亮如星：「真的？其實有點難。」

檯燈的光照在她的臉上，給她細細軟軟的頭髮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淺金色。傅川想，這小孩到底是怎麼長大的，怎麼就這麼單純，這麼好糊弄呢。

2016年末，冬至。

傅川醒的時候天還沒大亮，許久不做夢，一個人躺在雙人床上，一時有些恍惚。

他想起夢的結尾，無聲地笑了笑。他活了三十多年，總共就被兩個人坑過，一個是他奶奶，一個是池西西。

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傅川摸起手機剛關上飛行模式，池西西的微信就發了過來：前夫，九點半民政局門口見，誰遲到午飯誰埋單。

傅川沒回，把手機隨手一丟，視線落在了床頭柜上兩人的合照上。照片上的池西西笑得一臉無邪，傅川把合照丟到抽屜里，眼不見心不煩。

那時候他怎麼就上了她的當，真蠢。

03

池西西向來守時，九點一刻就到了。傅川卻讓她等足了一個鐘頭才出現。

傅川下車的時候，他的秘書許然向池西西解釋道：「今天的會推不開。」

池西西倒沒放在心上，而是笑著說：「感謝日理萬機的前夫先生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

接過許然遞來的材料，傅川和池西西站在隊尾等待。前面四對皆是沉默不語地相隔十厘米以上，唯有池西西一臉殷切地問傅川午飯想吃什麼。

路過的工作人員見狀，低聲提醒他們今天是單日，只辦離婚。

聽到池西西笑著道謝，說他們就是來辦離婚的後，工作人員有一秒鐘的詫異。

「鐵板燒吃不吃？」見傅川沒有反應，池西西補充道，「我請你。」

「你有事？」

「我有個同事想給你做個專訪，我已經替你答應了，只需要半個小時，我剛剛等了你一個小時呢。」

見傅川不語，池西西又說：「前夫，給個面子行不行？」

「許然。」

秘書聞聲走了過來。

「把『離婚』的定義背給池西西聽。」

許然尷尬了片刻：「離婚是指夫妻雙方通過協議或訴訟的方式解除婚姻關係，終止夫妻間權利和義務的法律行為。」

「聽明白了？等下籤完字，咱們倆的關係就解除了，我沒義務做你答應的事兒。」

池西西停頓了一下：「那就先不離了唄。」

傅川手中的身份證滑落到地上。

池西西彎腰撿起來交回他的手中：「等你做完專訪，我們下周再找個時間過來。」

簽字的時候，傅川下筆的速度格外快。

從民政局出來，傅川拒絕了池西西共進午餐的邀請，池西西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池西西，」傅川突然開口，「把你的手機給我。」

池西西雖感莫名其妙，卻還是照做了。

傅川解開手機鎖，找到通訊錄中自己的名字，點下「刪除」，而後把手機還了回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池西西輕扯嘴角「切」了一聲，一點散買賣不散交情的覺悟都沒有，要不要這麼沒風度啊。

「切」完之後她才想起來，前夫先生對前任向來都沒風度，這一點她高中的時候就見識過了。

2008年，除夕夜。

和傅家人一起吃過年夜飯後，池西西就回了客房。

傅川進來的時候，她正在默寫英語課文。

「幫個忙……大過年的還用功呢？」

「高考生哪有假期。」池西西一抬頭，傅川才發現她正在哭。

「你怎麼了？」

池西西頓了一下：「剛剛做數學卷子，十題錯了五題。」

「就為這個？」傅川沒有懷疑，他笑著揉了一下她亂糟糟的頭髮，「傅岳的高三是一路玩過來的，但他是你們學校那年的第一名，太緊張會起反作用。」

「我和傅岳哥不一樣，我笨。」池西西擦乾眼淚，「傅川哥，你找我什麼事兒？」

傅川把不停震動的手機遞到池西西手裡：「幫我接個電話，就說我去洗澡了。」

誰知還沒接聽手機就不震了，池西西正想問他要不要回撥，電話再次打了進來。

一按下接聽鍵，一道飽含憤怒哀怨的女聲就傳了過來：「傅川你渾蛋！」

「他……去洗澡了。」池西西剛哭過，聲音軟，因著這句話有著曖昧的意味，遲疑間更是添了幾分怯怯的溫柔。

電話那頭霎時安靜了，片刻後才語氣不善地問：「你是誰？你們在哪兒？」

池西西看向傅川，傅川直接掛斷電話。

兩三秒後，電話不依不饒地追來，傅川直接拉黑了那個陌生號碼。

「謝了。」傅川走出兩步又回頭問，「想吃什麼，買回來謝你。」

「你要出去玩？」

「嗯。」

「能不能帶上我？」

池西西一笑，腮邊就會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看到笑靨之上那對紅紅的眼圈，傅川咽下了「不能」，轉而說：「穿厚點。」

因為是過年，整棟別墅的燈都開著，除了他們，所有人都在一樓的客廳看電視，傅川只得再次帶著池西西從二樓的窗口跳了出去。

飄著雪的除夕夜，連最頑劣的孩子都躲在了家裡，街上冷清清的沒有人，只有零星的幾輛車駛過。

傅川一直開到郊外，失了路燈，天地間彷彿只余車前的兩道光芒。池西西望著在光芒間飛舞的雪花發了一會兒呆，聽傅川說「到了」才回過神來。

這是遠離市區的一座荒島，上面有幾個廢棄的倉庫，傅川把車子隨便往邊上一停，示意池西西下車。

中間的那個倉庫前有兩堆篝火，男男女女竟聚了二十多個。他們見傅川帶著池西西走過來，紛紛揚起手打招呼。

池西西粗略地環視了一圈，只找到寧御、寧立夏和季泊川三張熟臉。

傅川難得帶女孩出來，眾人自然好奇，瞥見有人遞啤酒給池西西，傅川立刻出手阻攔。

池西西走到亮處，聽到有人笑著問傅川：「女朋友？」

傅川斜了那人一眼，沒回答 ，低頭問池西西：「冷不冷？到裡面待著吧。」

池西西望了一眼雖然簡陋但明顯布置過的倉庫，搖了搖頭，往傅川身邊挪了挪。

傅川只當她是怕生，對池西西說了句「想吃什麼自己拿」後，便加入了眾人的討論。

他們準備去荒島上著名的鬼屋探險。

寧御的妹妹遞了一盤烤熟的海鮮過來，池西西搖頭說不吃，寧立夏又拿了塊烤紅薯讓她暖手。

荒島上風野，即使挨著篝火，池西西也凍得嘴唇發紫。

離家時太匆忙，她忘了戴帽子和口罩。

餘光瞥見池西西凍得直縮脖子，傅川取下脖子上的圍巾扔給了她。而後自己把拉鏈拉到頂，戴上羽絨服的帽子繼續和寧御討論路線。

傅川的圍巾長，池西西把整個腦袋都裹進圍巾里，頓時感覺暖和了起來。

季泊川過來打招呼，看到僅露出一雙眼睛的池西西，嚇了一跳：「你怎麼也來了？」

「你不是也在？」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那誰誰誰花了一個星期給你做的生日視頻你看了沒？」

「沒興趣。」池西西翻了個白眼。

「今天是你的生日？」傅川轉頭問。

「嗯。」

「不早說。」

「我又不是小朋友，生日有什麼好過的。」

「你不是小朋友是什麼？」

「你也不是很大啊。」

見傅川的眼風掃過來，池西西馬上笑著討饒：「我是說傅川哥你看起來年輕，我以前一直以為傅岳是哥哥而你是弟弟。」

不同於自小就成熟穩重的傅岳，傅川雖然話也少，但滿身的玩世不恭讓已經二十五歲的他看上去仍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

「他那是未老先衰。」

十點一到，眾人便打算出發，速戰速決，然後在零點前回來。

池西西覺得沒意思，便說自己留下看東西。

明天繼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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