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日閑為我福 做千年調笑人痴

得一日閑為我福

做千年調笑人痴

此聯為俞樾自題聯。此聯從唐伯虎《詩贈寧王》一詩中化出：「信口吟成四韻詩，自家計較說和誰？ 白頭也好簪花朵，明月難將照酒厄。 得一日閑無量福，作千年調笑人痴； 是非滿日紛紛事，問我如何總不知？」

得一日閑：從唐代詩人李涉的七言絕句《題鶴林寺僧舍》「偷得浮生半日閑」化出。

作千年調：長遠之計。元秦簡夫 《東堂老》第一折：「想著這半世勤勞，也枉做下千年調。」《醒世姻緣傳》第九二回：「老狗！老私窠！我只道你做了千年調，永世用不著兒孫。」

昨天說到書法的審美，並引用了陳方既的《說習氣》，限於篇幅，引用的內容不多。陳方既先生在《說習氣》一文中還指出：

書家沒有不害怕習氣,沒有不想克服不良習氣者,除非他根本上不知習氣之壞,不知自己書作中的習氣究竟在哪兒。問題不在主觀願望,而在有真見識指導下的切實步驟。比如前人留下的豐富遺產中,一般人視而不見,或見而不知其美,你若獨具慧眼,見人之所不能見,取人之不能取,融化為你的營養,形成你的創造,便會以新意趣、新效果促使你去克服那因無所追求而停滯不前造成的習氣。反之,你若老是滿足於已取得的那些技能,或老是見別人之所見,取別人之所取,甚至只能從別人已取到筆下的取其現成。這樣,你越是用功,習氣也越多。這種人並不少見,不同時期的流行書風,就是這種習氣造成的。

某種意義上說,書法藝術取得成就的過程,就是書者自覺不斷地同各式各樣的習氣作有效鬥爭的過程。「習氣」當然不好,但是常有「習氣」的警覺,有了也並不可怕。可怕的在:分明是習氣,自己的、別人的、時書的習氣,而我們卻仍然以為時髦,翕然趨之,拚命效之,就像明清時期學趙、學董造成的虛靡之氣,後來者不以為病,反而一心一意學仿一樣,只會給自己和時代的書法造成軟媚之氣,而不是無限生機。

陳方既認為，克服習氣,首先要在見識上敏銳,而後才是實際上去克服它的意志和力量。見識上的敏銳又取決於文化修養、藝術見識和審美追求,而不是空洞的主觀願望。

書法的雅俗之分，除了陳方既先生從書法的審美上所說的內容，也體現在漢字的正確解讀與書寫上。錯字連篇的作品，很難說是一幅好作品。尤其是對篆書來說，很容易出現歧義。所以，一副好的篆書作品，既體現了書家的筆墨功夫，也反映其文字修養。由於漢字流傳時代久遠，生僻的、似是而非的篆字很多，一年半載想完全掌握幾乎是不可能，而研究古文字所涉及的學術修養博大精深，目前的古文字研究大家也是如履薄冰，更多的書家視之為畏途。

學習書法，尤其是學習篆書，要有一分虔誠、一分敬畏和十分執著，還不能有半分功利、半分僥倖，另外還要加萬分小心。字要寫得雅緻，不媚俗，這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對於漢字書法幾千年來留下的那些遺存，我們應該充滿敬意和感激。

在美學的探索歷程中，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如果我們做不到最好，陶醉就好，欣賞就好。

今晨治印「李芝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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