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謀天下》57：一太妃，一丞相，深更半夜見面，竟然是為了

黯淡月光下樹影斑駁，池中荷花在月光下靜默開放，幽幽暗香隨風而至。突然，水面波動，荷花向一邊歪去又迅速彈了回來，一隻白鷺撲棱著翅膀向遠處飛去。清風吹著岸上柳枝迎風擺動，碧綠絲絛里一人閃過，驚起了枝頭的鳥兒。

那人剛走兩步忽又站住，躲到一旁的竹子後，月光打在那人臉上，像是上了妝，潔凈美麗，卻是蕭婧晗。

蕭婧晗撥開竹葉望去，見一人轉過假山，四周望了望，繼續向前走。她亦回望四周，見夜色寂寥並無人影便向前追去。

蕭婧晗一路尾隨著那人，不久，那人在一殿前站定，在窗沿上連叩三下，裡邊果然有人開門。那人回頭看了看，當他進門時，映著無力的燈光，看出原是個矍鑠老者，但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老者閃身進入殿內，殿門立刻關上。蕭婧晗回望了四周，心下狐疑：這裡是紫雀殿後的沁水閣，天熱時孫太妃最喜住在這裡。難道她？與他？蕭婧晗嘴角含笑暗暗點頭。

這老頭子狡猾的很，在偌大的院子里轉了一圈，蕭婧晗在其後幾次迷了路又經一番尋找才又找到他。只不知這人究竟是誰，其實也簡單，打聽的今晚李從志宣召了誰就可知道。正想著，蕭婧晗抬頭見一人正向她看過來，忙用石頭遮掩。

片刻，那人還是看到了蕭婧晗，快步走來。蕭婧晗見狀心裡一緊，轉身欲走，卻聽到一個聲音冷冷道：「蹲下別動，我去甩掉她！」

話音剛至，蕭婧晗已覺有人靠近，不由身子一顫，緩緩回頭卻見一女子立於月光中。

「那人是這裡的莫冰晴，她看到你了。我去把她引開，你去西邊牆角看能不能聽到他們說些什麼。若是被人發現了，就說是去找太妃的貓，那貓已在那裡了，只現在不會叫的。等我走了，你就過去，別再被發現！」

女子說完繞過石頭向前跑去，果然不遠處的莫冰晴見了忙跟上去。

蕭婧晗見二人走遠再次確定四周無人方起身來至沁水閣西牆角，將那貓抱在懷裡，貼著牆根蹲下。

隔著一層牆壁的沁水閣，燈光昏暗，略帶了些曖昧的溫暖。孫太妃端坐一旁，微笑看向來人。來客，瘦臉凹腮，粗眉大眼，一身樸素，卻是前宰相趙占。

趙占微微欠身，道：「太妃就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太子又是個沒心智的，定會上當，到時就算那獨孤後護著他，也是不能了。」

孫太妃微微頷首，起身道：「趙相做事，哀家沒有不放心的。我同博兒的性命，從此就交予趙相手上了，還望趙相煩心勞力，助我博兒大業得逞，才不辜負先帝之託啊！」

趙占聞言嘴角抽動著，腦中便想起了先帝。趙占之所以能得先帝信任，全賴孫太妃的幫扶，這份情意他趙占永世難忘。要不是孫太妃，他趙占不會是輔政大臣兼當朝丞相。雖如今不在丞相之位，但朝中威望依然無人可撼，儘管如此，但他知道，當今聖上對他，不十分信任。

想起先帝在時，君臣二人常常討論國事，亦或下棋論道，或煮酒論史，何其暢快，何其榮耀。那時的趙府最是奢華之地，他趙占也是天地間一等一的富貴之人，只可惜，往事如煙，如今的趙府早已是門前冷落車馬稀，他自己也不過是苟且偷安罷了。

想到這裡，趙占眼角濕潤，「噗通」跪倒，感激涕零道：「太妃可是折煞老朽了。若不是太妃舉薦，我趙佔万不會得先帝信任，趙占的榮華富貴皆拜太妃所賜，太妃的大恩大德，我趙占永世不忘。為了端王殿下，老臣定當肝腦塗地，萬死不辭！」終於一顆渾濁了淚水滑落臉龐。

「趙相，快快請起，你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休要如此客氣，快快起身才是。」孫太妃上前雙手將趙占扶起，四目相對時彼此又濕了眼角。先帝在時，兩人在朝中那樣風光，那等尊貴，只可惜，榮華富貴皆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牆外的蕭婧晗聽了半天也未聽到什麼，正欲離開，卻見不遠處兩個燈籠在黑夜中晃晃悠悠，緩緩來至沁水閣前，燈籠後邊的人卻是李從志。蕭婧晗心道不好折身跑了。

李從志來至沁水閣門口，示意不讓內侍通傳，推門就要進去，突然門口內侍大叫一聲。眾人唬了一跳，王元呵斥道：「做什麼大呼小叫？若嚇到陛下該如何？拖下去！」內侍一聽雙眼翻白早已昏死過去。

屋內的孫太妃同趙占聞言一驚慌忙看向屋外，趙占急忙沖向窗戶，回頭又看孫太妃一眼，孫太妃連連點頭，迅速脫掉外衣。趙占手腳麻利的跳出窗戶，孫太妃剛要關窗戶，李從志已邁步進來。

李從志見了忙跑過來替孫太妃關上，眼睛無意間掃了一圈，周圍寂靜無聲，連個鳥影子都沒有。

「夜深了，涼了，皇帝怎麼還親來這裡？若當真著了涼，可不是我的過錯？快快到這邊來！」

「太妃嚴重了，兒子硬朗的很呢，不會輕易著涼。太妃今日的葯可是喝了？覺得好些了么？不要逞強，要聽太醫的話！」李從志用餘光掃了四周，最後將目光定在太妃的外衣上，見那外衣被胡亂丟在一旁，他回頭看一眼王元，王元忙將衣服收拾起來，掛好了。

孫太妃面上一紅，笑道：「我是太乏了，也不想她們進來，就胡亂扔在了那裡。」

兩人又說了些家常話，李從志見夜已深便起身告辭，路過窗戶時瞧了一眼，窗下桌案上有些灰塵，卻不似常年積下的。他回頭望向太妃，卻見她已微閉了眼睛。

李從志輕手輕腳的來至榻前，替孫太妃拉了被子，起身離去。一聲關門聲響，孫太妃卻猛然睜開了眼睛，怔怔看著窗子。

與此同時，宮中巡夜侍衛隊緊急集結，在紫雀殿附近認真搜找，多虧蕭婧晗跑得快，不然若今夜被捕，只怕是凶多吉少。

……

匆忙跑回來的蕭婧晗怕有人還醒著，必會問她這麼晚去了哪裡，便想著到御花園走走。一陣晚風吹來，她不由打了個噴嚏，忙裹了裹衣服，繼續向前走去。剛走至荷花池，瞧著滿池的荷花在月下更顯清麗便立住腳步欣賞。

這時，自前面來了一人，走起路來歪歪扭扭，像是喝醉了一般，他將身後的隨從罵了一頓，隨從便只獃獃立在原地，不再跟他。得了自由，那人便大搖大擺走來，經過蕭婧晗身旁時猛然撞到她的肩頭，蕭婧晗吃痛不由哎呦一聲捂了肩頭，一個趔趄連連後退。

酒醉之人撞了人繼續前行，當聽到蕭婧晗的哎呦便又折回來，傲慢道：「你是誰？哪個宮裡的？深更半夜在這兒做什麼？是你撞到了本太子，本太子都沒說什麼，你叫什麼？」

太子李昊話音剛落，隨從們便呼啦一聲圍了上來。

蕭婧晗揉著肩頭，看向李昊，原來是他，宮門一見距今已有半年。想不到他果真如此囂張，難怪那麼多人不喜歡他。聽說連他親舅舅獨孤淵都嫌棄了他。蕭婧晗冷笑。

「參見太子殿下，實在不知是太子殿下，冒撞了。還望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才是！」蕭婧晗雙膝跪地，聲音聽起來有些瑟瑟發抖。

李昊今日心情大好，兄弟幾個喝酒，其他三個人全都敗下陣來，就連李恪都不得不認輸。想到此處，李昊就覺渾身舒爽，暢快。他彎腰看向蕭婧晗，映著路燈看不真切，但覺像在哪裡見過。

「算了算了，起來起來！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說吧！」

「回殿下，我是紫雀殿侍女，叫蕭婧晗。」

「嗯，不錯的名字！你這是要往哪裡去啊？」李昊說著，整個身子要向前趴去，蕭婧晗忙起身扶住他。

「晚飯吃了太多，怕積食所以出來走走，不想被荷花香吸引過來，這會兒正打算回睡房去呢。」

「哦。原是這樣啊！既然，你也沒什麼事，不如就陪陪本太子，也算是將功補過了。如何？」李昊微微一笑，轉頭看向蕭婧晗。

「我？」

「走吧，快些跟來，快點！」李昊說著拍了拍蕭婧晗的肩膀，一個人東倒西歪的向前走去，蕭婧晗忙隨眾人跟了上去。

當晚，李昊與蕭婧晗說了許多，不過是說些他如何如何比其他兄弟們強的大話，二人直到三更方散。

蕭婧晗辭了李昊急急回到寢殿，剛上床便聽殿門響，爬起來卻見莫冰晴回來，兩個微笑示意仍如平時一般，好似之前的事並未發生。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