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牆

這是選·美的第797篇文章

對於移民研究者來說，亞利桑那州南部邊界可謂是一個迷人的地方：因為這裡有牆。

橫亘在美國邊境的這堵牆，將小鎮Nagoles從中間切開，一邊興旺繁榮，一邊荒無人煙，而更有趣的是，興旺的那一側卻不是美國。

這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幾個邊境口岸之一，每天數以萬計的車輛行人牲畜川流不息。而在看不到的角落，一樣的車水馬龍。

在這個象徵著權力、傲慢、和規訓的牆面前，你很難不會聯想起那句談論「牆」的名言：

假如這裡有堅固的高牆和撞牆破碎的雞蛋，我總是站在雞蛋一邊。

雖然村上春樹的這句話早已家喻戶曉，然而在我看來，脫離他那番演講的語境去理解，這句話不過是一個不完整、略精緻、且很容易被人誤會的表態。

之所以不完整，是村上老師僅僅說了在高牆和雞蛋之間當作何選擇。但世界上並不只有高牆和雞蛋，當選擇並不是這麼強弱懸殊，當選擇並不是這麼非此即彼的時候，患有選擇綜合症的人類只好選擇靜觀其變。

之所以略精緻，是村上老師僅僅說了支持雞蛋，但卻沒有說如何有效的支持雞蛋。雖然支持雞蛋總是沒錯，但當雞蛋已經撞牆破碎，離牆萬里的搖旗吶喊恐怕也挽救不回那些未及誕生便已消逝的生命。

之所以容易被人誤會，是因為其實根本不需要、也不應該做雞蛋、砸雞蛋、幫雞蛋、支持雞蛋。常識告訴我們，再多的雞蛋，也不會在一堵哪怕是偷工減料的牆上留下一個坑。但自從這句話誕生以來，無數人成了破碎的雞蛋，而牆，還在。

應該做的，是螞蟻。

相比於高舉高打、撞的絢麗奪目的雞蛋，螞蟻渺小、醜陋、不起眼、低入塵埃。但正因為如此，螞蟻數量龐大、無處不在、遍布全球，哪怕在亞利桑那的索諾蘭沙漠也可以看到他們忙碌的身影。他們才是自然界真正悶聲大發財的贏家。

而且相比大多數時候單打獨鬥的孤「蛋」英雄們，作為群居性昆蟲的螞蟻顯然更有組織紀律性，內部有明確分工，各司其責，團結一致，勤勞肯干，輕易可以建立龐大的「殖民地」。

螞蟻不僅多，還力氣大、能力強。稍加觀察就會發現，螞蟻可以扛起比自身重量重的多的東西，一年就可以輕鬆搬運50頓的土壤。而且他們還可以在自己的棲息地改造生態，對環境發揮積極作用，「愚公移山」對他們而言不在話下。

而且這世上還有比螞蟻更厲害的「拆牆師」么？畢竟建造一堵堵牆的人類早就發現：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寫於2017年春夏之交，謹以此文與捍衛移民權益的同仁共勉

那我們能做些什麼？最簡單的一件事就是給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CLU）捐款，網址如下：

https://action.aclu.org/donate-ac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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