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瀾不驚又皆大歡喜的戛納七十周年

天下 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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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周年一定該是個電影大年？電影節可以組織豐富的活動來慶祝，比如七十周年慶典晚會，或者伊斯特伍德（Clint Eastwood）的到來；但競賽單元影片的質量可由不得七十年這個「人為」巧合而左右。

是時候說一說今年的競賽電影了，最大的感受就是之前說的波瀾不驚：沒有讓人覺得驚艷無比的好電影卻不乏非常優秀的作品；沒有讓人咬牙切齒痛恨的劣作卻也有以次充好之嫌的平庸之作。

越來越覺得電影終究是講述「人」的藝術。只不過有的創作者選擇借用講述人的故事來表現這個社會或者世界，人的故事退卻成為表達的工具，這樣的電影往往外觀優秀（因為看似有極強的社會「責任」感），尤其容易在電影節上感動人們敏感而又脆弱的心，但實則極難成為佳作，比如今年主競賽中的《無愛可訴》、《溫柔女子》、《憑空而來》和大部分時候的哈內克；

反例則是看似著力描繪一個時代、一個世界、一個國家，實則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地還原劇中人所處的狀態以便讓觀眾理解，進而反過來更好地懂得那個時代、世界、國家，這個角度選對了，電影往往已經成功了一半，輔以敏銳的感受力和捕捉能力，極其容易出現佳作。

《好時光》，羅伯特·帕丁森在其中貢獻了非常精彩的演出

比如今年羅本·坎皮尤（Robin Campillo）講述九十年代LGBT運動的新片《每分鐘120擊》，或者是薩弗迪兄弟的《好時光》。當然還有更加「個人性」，喜歡「以人講人」的導演，他們將自己直接曝光於生活本身這個粗糲的原材料中進行選擇和提取，雖然勇氣可嘉但終究要過」懂不懂得人「這一關，否則很快就會黔驢技窮，洪尚秀的新片《之後》愈是動人，河瀨直美的《光》就越是貧瘠。

《敬畏》，講述電影大師戈達爾的電影

「人」可以隱藏在故事之後，但人的故事卻可以躍入前台，這就是「傳記片」，其實本身「傳記片」這個說法給電影帶來的束縛要比能夠提供的原材料還要多，原因自然是對「真實」的要求，但真實本身其實是很乏味的，或者說再造的真實比真實的奴隸要更有趣，甚至更真實。這也是為什麼《敬畏》容易讓人覺得有趣而《羅丹》則非常輕易地招來惡評的原因。

電影是內容的藝術，也是形式的藝術，雖然極難，但形式若能與內容結合，就能造出一個有自己標籤的世界，但也常常偏有「投機取巧」者，希冀專用形式建立一個「海市蜃樓」。總之，嘗試將形式與內容結合起來，當是每個創作者最渴望的成功。

瑞典電影《自由廣場》，獲得了今年的金棕櫚大獎

這個自己的世界，可以是歐容（Fran?ois Ozon）永遠的性與花容月貌；也可以是《自由廣場》中的奇思詭想和諷刺；又或者是不成功地試著將難民與類型片結合起來的《木星之月》；更多的則是給一個爛俗故事增添的幾分異色（這也是一條聰明的選擇，畢竟很難想像還有什麼故事沒有被電影講述過），就像《你從未在此》那樣。

在戛納備受批評的《牡丹花下》,但索菲亞·科波拉還是憑藉此片獲得了最佳導演

當然，永遠還有另一類電影，那就是失敗的電影，它們是《邁耶羅維茨的故事》和《牡丹花下》，以及因為之前過於失敗乃至讓人沒有追隨新片動力的作品，比如《聖鹿之死》。

渴望怒吼戛納是個醜聞的人大不必以為自己多麼前瞻多麼有勇氣或者眼光…已經有人遠在我們之前並且做的更好，《如果沒有徹底的變革措施，下一屆電影節已被提前判刑》曾經是特呂弗刊登在《藝術》上的對戛納百般批評的文章，在結尾處他甚至寫到：

「…我堅信大家剛剛度過了最後一屆戛納電影節，因為照此下去是萬分不可能的，如果明年沒有徹底的變革措施，那麼第十二屆戛納電影節只會在一堆空座位前發生…」，當時的主席非常生氣，一怒之下取消了特呂弗的記者證，但不妨礙再過了一年，《四百擊》「爆了」戛納，電影節從未停止（只有一次中止），但特呂弗卻從未同意將此篇以及類似的文章結集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