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嗔痴的真面目
孟加拉曾是佛教歷史上的神奇國度,國內有很多密教聖地,蓮師也曾經在孟加拉的屍陀林中修持。當時曾經發生過一件事,看似荒誕不經,曲折離奇,卻值得我們細細品味。記載於《蓮花生大士全傳》第二篇《 獅子吼聲》中第六章《上師日光住寒林》。
孟加拉國
孟加拉有一座名為色康的城市,城中有一位外道導師,名叫雲先。有一天,雲先喝醉了酒,丟掉了一件重要的法器——一面能震動三千大千世界的鑼。
有一位市民叫梅多,一天他不慎地丟掉了一頭黃牛,四處尋找。在他找牛途中,竟然撿到了雲先丟失的鑼。他不知道這鑼是威力強大的法器,只感覺十分的可愛,就帶回家給兒子當玩具。梅多的兒子很喜歡這面鑼,不停地敲敲打打,鑼聲震動了精神世界,使許多天神地祇頭痛萬分。
十分湊巧,雲先沒有找到鑼,卻撿到了梅多遺失的黃牛。雲先心想:「鑼沒有找到,撿到一頭黃牛,也算是補償吧。」就很得意地把牛趕回家了。到回家之後發覺這頭牛,乳汁十分的充滿,於是他就將乳汁擠出,去做營養的酸奶。
梅多找到一面鑼,雲先撿到一頭牛的消息,後來傳開了。但是內心的貪嗔痴,使雲先認為是梅多「偷了」他的鑼,而梅多則認為雲先「偷了」他的牛。兩人十分生氣,不約而同地去向國王告狀。
國王聽了兩個人互相告狀之後,感覺好笑:「你們兩人把牛和鑼交換就是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於是梅多把牛牽走了,雲先也拿回了法鑼。但梅多的老婆發覺牛的乳汁乾涸了,憤怒地說:「我們的牛奶,都被雲先擠掉了,這口氣不能忍,一定要把牛奶要回來。」隨後,夫妻二人與附近的三姑六婆,罵罵咧咧地來到了雲先的住處,梅多對雲先說:「你把我家牛的奶都擠走了,那我們還喝什麼奶呢?」
雲先巫師也毫不示弱:「你們都把我的鑼敲舊了,那你們拿什麼還給我?」
梅多越聽越生氣,說:「我敲了你的鑼又怎麼樣,鑼又敲不壞。」
雲先則回答說:「我擠了你的牛奶怎麼樣,牛奶又擠不幹。」
雙方几乎要扭打起來,在眾鄰居的鼓噪之下,他們又去找國王論理。國王被他們的互相指責弄得頭昏腦脹,於是宣布說:「雲先法師應該先把梅多的牛養足了奶,梅多得到了牛奶就不要再生氣了。」
但是兩個人都不服判決。雲先巫師說:「大王!我已受了絕大的委屈,絕不會再為他養牛了。」
梅多則說:「他不把牛奶還給我,我氣難消。」
國王一聽也生氣了,說:「那好,我不管了!事情到此為止!再爭下去,兩人全部重罰!」
雲先梅多二人只好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半路上,梅多越想越惱怒,一氣之下,抓住雲先拳打腳踢了起來;梅多身強力壯,雲先不是對手,竟然被打死了。
梅多怒向膽邊生,又跑到雲先的家中,想要霸佔雲先的妻子;雲先的妻子偷偷地捎口信給雲先的弟弟。巫師的弟弟糾集人手趕來,把梅多抓住捆綁起來,連同雲先的屍體一起馱到國王面前。
國王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十分感慨,馬上下諭令,將雲先的屍體與梅多,馱在黃牛的背上,敲起雲先巫師的法鑼警示大眾:「所有的城民聽著,以後凡是在路上,見到不屬於自己的物品,絕對不許亂撿;所有不明來歷的東西,絕對不能夠拿回家中。」等到城裡每個角落都遍歷了,就把雲先的屍體與梅多,送到屍陀林中。
此時,太陽光上師(蓮花生大師此時的名號)正在林中經行。他看到了被放逐的梅多,就問:「這位居士,你到底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要與這屍體,一同被流放到這座恐怖的屍陀林當中呢?」
多智欽寺唐卡
蓮花生十一宏化印度篇之
八大屍陀林廣轉法輪
梅多偷偷地看了一下太陽光上師,感覺十分的羞赧,試圖掩飾地說:「這個屍體是巫師雲先。他殺害了我的父親,我為了報仇,就把他殺了,把屍體拖到這裡。」
其實太陽光上師早已知道了真相,但他還是很慈悲地要教化梅多,所以他先讓梅多熟悉了解屍陀林中的世主空行們的可怖,然後告誡說:「梅多啊,這些空行眾十分地憤怒可怖,必須好好地調心行善,才能受到他們的保護。現在你安心把這頭黃牛養好,隨時在這裡聽講經典學習佛法,跟著我一起努力地修持。」
可惜梅多執迷不悟,不能放下心中的煩惱,也舍不下世間的一切享樂,還是十分剛強難調。他說:「上師!我雖然想修行,可是我還有家眷,如何能夠專心地修持呢?」
太陽光上師悲憫地說:「娶妻修行雖然有比較多的障礙,但是不會阻斷我們密乘行者的修行。一個密乘的修行人,也可以有眷屬隨從;如果我們能夠使眷屬隨從與我們一起修證成佛,這不是更圓滿究竟嗎?」
儘管太陽光上師慈悲地諄諄教誨,但梅多還是無法專註於佛道的修持。他日思夜想心中的鬱悶,忽然間生起了很大的妄著:「這位太陽光上師應該不是真的沙門吧!但如果說他是假的沙門,卻又做比丘的打扮;說他是比丘,又現出密宗行者的樣子,具有密乘行者的種種莊嚴裝飾。比丘不像比丘,密乘行者不像密乘行者,不知他的真正身份是什麼?而這些空行母大眾,又似乎是他的眷屬隨從,搞不好,他還有一大堆兒女呢?」
他這樣胡思亂想,心中都是偏邪妄念,而這邪心愈來愈熾盛,竟然沒有辦法抑制。不久之後,陪伴他的黃牛也死去了,他一個人變得更加孤獨。
太陽光上師了解梅多心中的種種邪念,但他還是告諭在屍陀林中的所有的空行世主,還有其餘的眾生,命令他們千萬不要去殺害這個人,讓他自由地在林中的樹上摘果充饑,安然地生活下去。
屍陀林中的許多動物聽聞了上師的教誨之後,也都發心保護梅多,有許多的猿猴甚至幫助他摘食野果充饑。可惜的是,梅多仍然沒有修行的意念。林中的野果豐盛甜美,他竟然想:「生活在此,根本不必耕種就能獲得充分的飲食,實在是太舒服了,希望我的老婆能一起來分享。」於是歡呼著攀爬上樹,去摘食樹上的果實。但是他實在太貪心了,摘了太多水果,一不小心就把樹枝踩斷,從樹上掉了下來,掉進了河流中。河中的怪獸,張牙舞爪地浮沉在四周,十分可怕地瞪視著他。
這時,一旁好心的猿猴們,將繩子綁住樹枝投入河中,希望能把梅多從河裡救上來;可是梅多在河裡一浮一沉,沒辦法抓到繩索。猿猴們又想到一個辦法,一隻身強力壯的猿猴先爬到了樹上,另外一隻猴子抓住了這隻猿猴的尾巴,一隻猴子連著另一隻猴子,串連在一起,最後一隻最靈巧的猿猴接近了梅多的身體,用繩子去勾住梅多。猿猴互相幫忙,終於把梅多救了上來。
猴子們耗盡了全部體力,十分疲倦,就在樹上相依相偎地熟睡了。
被救起的梅多休息了一會兒,心裡仍想貪吃果實,也不管這些救他的猿猴還在樹上休憩,開始猛擊果樹,想把果實搖落下來;疲累的猿猴們心裡一點沒有提防,都被搖落到水中,全部被河中的怪獸分食了。
梅多看到這種情形,惟恐太陽光上師責罰他,就跑到上師的面前說:「上師啊!剛才天上颳起一陣狂風,把樹上的猿猴全部吹到河裡面,被怪獸分吃了;只有我抓住樹枝,方才脫險。」
對於梅多的惡行,太陽光上師感到很悲哀,於是示現出威猛的降伏之相,說:「梅多啊!你不要再欺騙我了,這些猿猴因為救你累得在樹上熟睡;卻又因你的貪慾,被你搖落到水中喪失生命。像你這樣的人,沒幹過一件好事,卻在這裡傷生害命干盡一切惡事,實在是太可惡了。你不肯捨棄塵世的心,好好修行,不斷地欺騙、偽裝,沒有一絲一毫的善心。我確切地告訴你,你在這屍陀林中,將難以得到究竟的解脫;而屍陀林中的空行母與世主鬼神們,都已生起極大的憤怒要來吞食你!若你好好懺悔,或許能夠逃過這一劫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梅多聽了太陽光上師的訓示之後,不但不生起悔改之心,反而滿心的邪見、憤怒,反駁說:「不要再講了,假修行人,我們兩個人為什麼這樣不平等呢?你有什麼資格訓斥我?我告訴你,我不願意受到任何人的恩惠,我自己具足一切力量,能夠自立自強,壯大起來。你不要恐嚇我,如果鬼神會來吃我的話,想必連你也難脫活命!」
梅多後來趁機逃離了墳地,運用他的騙術、體力和手腕,與七個婦人混在一起。在他的花言巧語之下,這些婦人隨著他前往屍陀林,想要採摘果子。結果在半路上,都被野獸吃掉了;梅多的神識也墮入地獄。
太陽光上師觀察到梅多的神識墮入地獄,為眾生的愚痴無知感到十分悲傷,但是他不壞的金剛菩提心,還是永遠照拂著眾生,發願就是虛空窮盡之時,他也必然救度梅多圓滿成佛。
太陽光上師為了調伏一切眾生,使眾生具足聞思修行,宛若母親一般慈愛眾生,心住大悲,無有間斷,所以此時的蓮花生大師又被稱為「愛慧上師」。
在不間斷的六道輪迴裡面,一頭牛、一面鑼,算得了什麼呢?但在貪嗔痴的驅使下,雲先和梅多,一個失去了性命,一個墮入了地獄,梅多更是給自己和幫助自己的人帶來莫大的傷害。世間的一切財富、地位、甚至是生命都是無常的,而上師的金剛菩提心卻從未改變地照耀著一切眾生。此生中,唯有修持佛法,調服自心,行善去惡,利益他人,才是真正重要和有意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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