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昂：一首詩匯聚了一生的故事與無限的孤獨

陳子昂，字伯玉，梓州射洪人，唐代著名詩人，對唐代詩文革新做出了巨大貢獻。陳子昂少年時氣宇軒昂，醉心武術，尤愛劍法。一次與人比劍時誤傷了對方，而後痛下決心棄武從文。好在陳子昂十分聰穎，讀書一點即通，不用幾年就精通百家，才華出眾，漸超其父。

但陳子昂的仕途是極其坎坷的。造化弄人，才思過人的陳子昂竟兩次落第，幸好陳子昂沒有因此而灰心放棄，更加苦讀詩書。684年，終於進士及第，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仕途開始順利起來。他生性爽快耿直，敢直言進諫，因而極其不受當朝統治者待見，一貶再貶，才能無處施展。

陳子昂榮因武后，損因武后。唐高宗病逝，武則天掌政，陳子昂終得賞識，被武則天委以重任，後升右拾遺，因而後世也稱其為陳拾遺。然而風光短暫，武后重法輕儒，陳子昂的地位也就越發岌岌可危。為報國家，陳子昂兩次隨軍出征，然而對軍事頗有遠見的他並不受人重視，出征將領對陳子昂的進言視而不見，陳子昂自己也是倍感憤懣。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唐·陳子昂《登幽州台歌》

這首《登幽州台歌》正是隨武攸宜出征之時所作，武攸宜打了敗仗，損失慘重，陳子昂向其進言挽救措施，武攸宜置若罔聞便罷，還將陳子昂無故降職。滿心憤怒的陳子昂獨自登上幽州台，慷慨激昂下作了這首千古絕唱。

這是多麼宏大的境界，這也是多麼無邊的孤獨啊。陳子昂搜尋偉大古人的蹤跡，可那些古人早已逝去，他想與後世知音談談，但他無論如何也到不了未來。在這諾大的天地之間，只有他一人孤獨而立，愴然淚下。陳子昂是孤獨的，他不得賞識不受重用，他的一腔熱血滿腹抱負無處可施，他的孤獨，來自被遺棄被忽視，也來自內心深處。

孤獨使人無助，陳子昂在這首詩中並未提及一個意象，登幽州台卻無半點幽州景，可見他當時的心如死灰之狀。不過，也正是這短短的二十二個字，才凝練傳神地道出了陳子昂內心的孤寂與憤懣，真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之作。

一首詩匯聚了一生的故事，孤獨，向來是人生必不可少的部分，適應孤獨，也是一個向死而生的過程。陳子昂冤死獄中，結束了四十一載的人生，也告別了四十一載的孤獨。

文 | 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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