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大理老城——龍尾城

文丨魚兒

來大理前，只知大理古城，不知龍尾城。來大理五六年，聽人提起幾次，不以為意，大理已然有古城，龍尾城又能如何？

幾年前移居大理，被大理蒼洱毓秀四季如春所吸引，並未在意過大理歷史。泱泱大國上下五千年，疆域遼闊古都遍布，一個邊陲小城的歷史又何足掛齒？況龍尾城乎？然而越是久居，越能發現小城之美，外有自然風光，內有人文積澱。加之大理古城日益商業，蒼洱之間又變化不定風雲四起，倒是這小小的舊時關隘龍尾城，避得一時明月清風的模樣，與世無爭。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年代真正與世無爭如同大海撈針不必尋覓，一時一世也只是白駒過隙。從未深居龍尾城，並不解城中歲月，今夕何年，也只是公元二零一七年，並無二致。

龍尾城始建於唐天寶二年（公元743年），南詔王皮邏閣從現今巍山的「巄圖城」遷都大理「太和城」後，修築「龍首」、「龍尾」二城拱衛國都。龍首城位於北端上關鎮，龍尾城則位於南端下關鎮，蒼山至北向南勢如游龍掉尾，故稱龍尾城。龍尾城依蒼山而建，前臨水流湍急的西洱河，是南詔政權對南禦敵的天然屏障，建城至今1270餘年，「龍尾」、「龍首」二城均為屯兵禦敵的重要關隘。龍尾關城樓上曾掛一對楹聯「建安平南，五月渡滬，諸葛亮智擒孟獲眾心服漢相；天寶失策，萬里出師，閣羅鳳誘姦李宓一戰破唐軍」充分展現此關隘之重要。龍尾城一條主路名曰中丞街，由西洱河畔依山而上，最上端立有「營中磐石」石碑，石碑旁一條小巷名為「營中巷」，可以想見古時軍營駐紮之景象。

（圖by張瑋）

如今的龍尾城中居民不多，遊客寥寥，十分清靜，與西洱河對岸的高樓大廈對比鮮明恍如隔世。拾路陟升，時有飛檐斗拱高低錯落。除個別新建院落外，其餘均為舊時土木結構老房，青瓦上野花飛揚。靠近西洱河的一端尚有一些店鋪小吃雜貨，越往上走越是蕭條，許多人家無人居住，偶有木樓窗欞破損岌岌可危的模樣。

城中有一普濟寺，原名蘇氏宗祠，始建於明萬曆年間，歷代均有修葺。現存寺廟為清末民國時期修建。蘇氏乃陝西人蘇隆，元大德元年曾任大理路知事，延至七代孫蘇兆民，明萬曆年間授鎮江知府正堂，告老還鄉後在此建蓋祠堂。普濟寺旁建有三清殿，佛道一家，頗為有趣。

（圖by張瑋）

再走幾步，遇趙雪屏故居。趙雪屏，生於明弘曆，卒於嘉靖，生前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故居始建於明，歷代均有修葺。不知院內狀況，怕早已物不似人亦非了吧！

又行數丈，竟現早已廢棄的下關二小。老二小原為玉龍書院舊址，玉龍書院為大理歷史上八大書院之一，始建於明萬曆年間，清咸豐年間改為清真寺，1872年恢復為玉龍書院，1907年改稱大理府太和縣高等學堂，1941年又改為中心國民學校，1950年改為下關二小。如今原有建築已毀，黌門緊鎖，雜草叢生。世界讀書日，滿目凄涼。

慢慢逛來，又見抗戰老兵張吉相故居。小樓單薄風雨飄搖，紅色大門緊閉，未知老兵長存何處？前幾日在騰衝祭拜國殤墓園，碧血千秋，墓園隔壁的中國遠征軍名錄牆上十萬多抗戰老兵，不知是否刻有張吉相？

城中還有一事頗為奇特：龍尾城內中丞街並不長，上下不過幾百米，可是短短几百米間，不下十間老式理髮店，均為七八十年代理髮店的舊模樣，一眼望去，並無顧客。

時值正午，見一小食店內人頭揣動，門口匾額上書：傳統名食下關李氏烤鹵。來大理許多年，竟不知烤鹵為何物！進得門去，肉香撲鼻。擠到人群中一探究竟，原來是鹵好的五花肉又經烘烤，色澤焦黃帶醬，難怪如此誘人。坐下來秤了一條切成薄片，又要了兩碗鹵米線。烤鹵外脆里嫩略帶鮮甜，十分可口，我這般從不吃肥肉的人，竟對烤鹵上的肥肉難以割捨，越吃越香。

（圖by張瑋）

龍尾城內也有三四家新裝修的咖啡甜點客棧，小資調調，與城內古舊破落之原始風貌並不協調，有一家我認得，是從大理古城內搬遷過去的。這情景，彷彿八九年前的大理古城人民路。不知八九年後，龍尾城是否還守得明月清風之故貌？如此想來，此文亦不該寫，不該發了。慚愧！

-徵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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