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拍這部少年性愛影片終身被禁拍

影史100佳青春片《春的森林》

故事

本片是義大利傳奇女導演穆爾吉亞的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電影作品，由於影片中展現了大量少年性愛而被列為禁片，導演穆爾吉亞更被終身禁止拍片，直到1999年影片解凍後，本片由日本購買版權，才得以真正問世。可見，這是一部長達20年「不存在」的青春電影。

作為影史上最臭名昭著的伊甸園式青春片，《春的森林》不僅將少年性愛玩到了極致，更一覽無餘地展示了西德古老森林的伊甸園式風景。影片中的主角費比諾與勞拉，是一對隱居在森林中的親密眷侶，兩人過著神仙眷侶般的夫妻生活。直到少女希爾維婭的出現，男主角費比諾開始意亂情迷，轉而陷入與希爾維婭的熱戀中。三個人的愛情如失控的旋渦般開始走向不可遏制的殘酷禁地。

影評

倘若拋開情色與暴力，《春的森林》中的三人遊戲便是雷同於我們所有人的童年印象。有人曾說，這部電影就像一把開啟成人之門的鑰匙，而可恨的是，門前門後的風景並不因為小孩與成人的不同而有絲毫異質。在電影所呈現的這些孩童遊戲里，我們似乎看到了太多成人的影子，猝不及防地湧向我們曾經無數次夢見卻不敢輕舉妄動的青春。而夢中的這一切，便正如穆爾吉亞導演造出的這一場又黃又暴力的「過家家」遊戲。

影片中傳達了太多駭人的隱喻與象徵，它們無所畏懼地彰顯出令人恐懼和厭惡的一面。就本片意念上的邪惡導向而言，甚至比帕索里尼的《索多瑪的120天》更具毀滅性。那些潛藏在孩童內心的暗物質被一點點牽引出來，如詩人波德萊爾的「惡之花」濺射出慾望的毒汁。在這片如城堡般的「春的森林」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國王的子民，而情慾和暴力的極端美學，則是這座黑森林王國的集體遊戲規則。

從人性層面來解讀這個故事，就像解讀我們從小所熟識的「三個和尚」的故事一樣。國王一個人的情慾尚可靠自慰完成，國王和皇后兩個人的情慾則必須依靠肉體的交媾，然而這註定是不屬於三個人的快樂。於是，當國王心中的「真命天女」出現時，便終將有所選擇。被抬舉者披皇袍加冕為皇后，被摒棄者則無奈謫貶為奴隸。

影片伊始有一場黑色夢境，籠罩在光暈般的幻夢裡。少年費比諾全裸躺在黑暗中，德國牧羊犬兇狠地撲上來，風聲如鼾。惡犬的利齒猝不及防地咬嚙著費比諾的身體，就像一場現實對夢境的嚙咬。在我看來，惡犬將交流訴諸利齒，就像人類將言語訴諸性和暴力。

藉此夢境，「國王」費比諾與惡犬的形象得以疊影，兩者具備了同質的「惡」。換句話說，男性就像被母體馴化後的野狼，初看是溫馴的狗，骨子裡卻潛伏著暴虐的狼性。開場這一出惡犬夢境，也在結尾處得以有力回應。那是費比諾倒影在岩壁上的手勢，形成一隻狗的影子。這一刻，惡犬便成了費比諾的人格投射。

從女主角勞拉身上，我們看到的是另一層面的受虐心理，就像她所遭遇的那場荒誕夢境。她在夢中看到了黑色的雪，導致費比諾攀登「藍山」的宿夢一次次落空；她在夢中看到了森林深處廢棄的古堡，恍如煉獄般的生命禁區；她在夢中看到了黑暗的洞穴和岩壁上血淋淋的鳥；她還看到了肆虐的暴風雨和漫天的鴉雀；而那些突如其來的蛇，又是怎樣一種危機四伏的青春呢？

費比諾與希爾維婭一齊用箭射殺小鳥的殘酷時刻，是全片最具象徵意味的一幕，殺死小鳥之後，他們轉而又把箭頭對準了手無寸鐵的勞拉。此時此刻，勞拉便成了驚弓之鳥。無奈的是，在費比諾心中，唯有心高氣傲的希爾維婭才像是堂堂正正的皇后，即便勞拉才是真心愛他的奴僕。

在費比諾心裡，那座藏匿於森林中的古堡也是他獨有的產物，而他則是古堡的國王，甚至這一整座森林都是屬於他的寶藏。費比諾身上無疑具備著獅子的秉性，就像世間所有男人的縮影。然而，費比諾也有膽小脆弱的一面。當三個人在漆黑的岩洞中走投無路的時候，費比諾和希爾維婭身上的傲慢一瞬間消失了，轉而變得異常不安。唯獨在岩洞外受盡殘虐的勞拉，卻意外地表現出堅韌冷靜的一面。

影片中反映施虐與受虐的段落都呈現出一種人性的恐懼感。黑色調的惡的驅使，在森林之國與廢棄的城堡中一次次上演，暴虐中的原始氣息承載出一個童話世界中所有的成人化臆想。而用現今的眼光來看待本片，那番「虐與被虐」的雙向式交流，不僅僅是肉體上的痛楚，更是那心靈深處的恐懼。

從影片中的三個孩子身上，我們彷彿看到了所有孩子的影子，甚至是整個世界的影子。想及拉里·克拉克的《半熟少年》和《滑板公園》，那些藏匿於少年身體中的「性愛的烏托邦」同樣折射出太多成人世界的光澤，而他們的「性與暴力」卻純粹得一塌糊塗，遠遠拋開了任何關於金錢、名譽、地位、權勢的成人化訴求。

也正因如此，孩子們可怕起來往往比成年人更肆無忌憚，無道德，無政府，無紀律，無準則，不顧一切，沒有任何社會身份與律法的約束，只有森林般的自由。

作者：陸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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