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服飾專欄｜一扇在手，清風徐來

中國的團扇元素作為極具東方氣質的飾品，經常會出現在時裝的T台上。比如Gucci的2017年春夏系列，有些模特手裡就拿著團扇（雖然扇面上打著明晃晃的logo）。Heaven Gaia 的2017年春夏系列中，圓明園系列團扇也非常醒目……這把好看的扇子，說起來也有不少故事。

@洛梅笙

自由撰稿人

尤其關注中國傳統服飾文化

與西方時裝史

摯愛明朝及民國服飾

以及新藝術主義和Art Deco風格

Gucci 2017春季成衣系列

Heaven Gaia 2017春夏系列

事實上，古代中國在對扇子的使用上可是很有講究的，且並不是只有團扇一種。比如寫於晚清的《杖扇新錄》中，便洋洋洒洒地講了很多扇子的種類，其中說到扇子的使用——"初夏用摺扇，中夏用團扇，盛暑用羽扇，稍涼復用團扇至摺扇而捐矣。僧道專用摺扇，盛暑僧用蒲扇，道用羽扇。商人止用摺扇、蒲扇，近亦有用羽扇、團扇者。"這段話的意思就是：初夏的時候用摺扇，中夏的時候用團扇，天最熱的時候用羽扇，等天氣稍涼了，又用團扇，而摺扇已經不再用了。僧道這些出家人只用摺扇，盛夏的時候僧人有用蒲扇，道長則用羽扇。商人用摺扇和蒲扇的多，現在也有用羽扇和團扇的。

晚明 陳洪綬 《何天章行樂圖卷》局部 （蘇州市博物館藏）

清早期 繪畫細節中的團扇

清宮 團扇 （故宮博物院藏）

《紅樓夢》第二十七回有一段很有畫面感的描寫。說寶釵撲蝶，由此還引發了一段公案。現在很多畫師在描繪這個場面的時候，通常都會給寶釵手上畫上一柄團扇，也許是覺得女性拿著團扇的樣子更顯得柔美有風姿。但事實上，古代中國女性拿摺扇或其它扇子的大有人在，團扇並不是女性專利。根據《紅樓們》中所說，寶釵「向袖中取來扇子，向草地下來撲」。實際想一下，袖子中是絕無可能裝得下團扇的。而這段描寫發生在四月份，也符合 《杖扇新錄》中「初夏用摺扇」的說法。晚清時代的改琦在他的《紅樓夢》人物畫冊中繪製的寶釵，在滴翠亭中也是拿著摺扇的。作為舊時代的人，比之自我想像，他們更明白生活的細節。

晚清 改琦 《紅樓夢人物圖冊》之寶釵局部 （南京博物院藏）

清初 《喬元之三好圖卷》局部中手持摺扇的女子 （南京博物院藏）

清乾隆《燕寢怡情》圖冊局部中繪扇的情節 （波士頓美術館藏）

1880年 廣東七名手執摺扇的女子

當然，摺扇中也有不同的種類，比較有名的如金扇子。金扇是從明代開始流行的，有灑金、泥金等不同的種類，後來在戲曲表演中漸成定例，比如貴妃醉酒和牡丹亭，楊貴妃和杜麗娘所持的都是金扇子。

明代 金扇子 （江西省博物館、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收藏）

清代 金扇子 （故宮博物院藏）

史弘依《貴妃醉酒》、單雯《牡丹亭》

不過確實有一種團扇是可以折的。明代有一種扇子，據說在宮中很常見，雖然是紙摺扇，但張之如滿月，下面有短柄，稱為宮摺扇，一直到若干年前依稀還有，今天也十分少見了。宮摺扇算是一種十分普遍存在的扇子，「親戚」很多，比如西方稱之為 Cockade Fan（花結扇），日本則稱之為風車扇。

19世紀 宮摺扇 （費城博物館藏）

1890年 花結扇

而羽扇，在古代中國同樣很常見。明代的文震亨甚至認為羽扇是最古老的扇子種類。羽扇有很多種，以各種禽類的羽毛製成。比如清代比較多見的是鵝毛扇和鵰翎扇，其他的還有孔雀羽、鷹毛、雉尾等等。諸葛亮到底拿的是不是鵝毛扇很難講，而他在今天的形象中之所以常常拿著鵝毛扇，不過是因為近世流行罷了。

清 羽扇 （費城藝術博物館藏） （故宮博物院藏）

清 羽扇 （美國波士頓博物館藏）

外銷畫中手持羽扇的女子

除此之外，中國的扇子還有麥扇、蒲扇、鴨腳扇、油扇、檳榔扇、牙絲扇等等，三言兩語是根本說不完的。希望這些扇子不會因為時光而被湮沒，能讓更多當代人欣賞到他們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