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讀經典」讀《資治通鑒》1437——防人之心不可無

讀《資治通鑒》1437——防人之心不可無

作者：林海

原文：

顯宗成皇帝中之上咸和九年（公元334年）

成主雄生瘍於頭。身素多金創，及病，舊痕皆膿潰，諸子皆惡而遠之；獨太子班晝夜侍側，不脫衣冠，親為吮膿。雄召大將軍建寧王壽受遺詔輔政。丁卯，雄卒，太子班即位。以建寧王壽錄尚書事，政事皆委於壽及司徒何點、尚書令王瑰，班居中行喪禮，一無所預。

成主雄之子車騎將軍越屯江陽，奔喪至成都。以太子班非雄所生，意不服，與其弟安東將軍期謀作亂。班弟玝勸班遣越還江陽，以期為梁州刺史，鎮葭萌。班以未葬，不忍遣，推心待之，無所疑間，遣玝出屯於涪。冬，十月，癸亥朔，越因班夜哭，弒之於殯宮，並殺班兄領軍將軍都；矯太后任氏令，罪狀班而廢之。

初，期母冉氏賤，任氏母養之。期多才藝，有令名。及班死，眾欲立越，越奉期而立之。甲子，期即皇帝位。謚班曰戾太子。以越為相國，封建寧王，加大將軍壽大都督，徙封漢王；皆錄尚書事。以兄霸為中領軍、鎮南大將軍；弟保為鎮西大將軍、汶山太守；從兄始為征東大將軍，代越鎮江陽。丙寅，葬雄於安都陵，謚曰武皇帝，廟號太宗。

始欲與壽共攻期，壽不敢發。始怒，反譖壽於期，請殺之。期欲籍壽以討李玝，故不許，遣壽將兵向涪。壽先遣使告玝以去就利害，開其去路，玝遂來奔。詔以王玝為巴郡太守。期以壽為梁州刺史，屯涪。

柏楊白話版：334年（晉·咸和九年）

成漢帝國皇帝李雄頭上生瘡，身上刀傷（金創）累累，一旦病倒，本已痊癒的傷口也都潰爛，膿血交流；兒子們對他都感到厭惡，遠遠躲開。只有皇太子李班，日夜在旁侍奉，連衣服冠帽都不脫，親自給李雄用口吸膿。李雄召見最高統帥（大將軍）建寧王李壽，接受遺詔，輔佐新君。

六月二十五日，李雄逝世（年六十一歲）。皇太子李班（本年四十七歲）繼位登基（二任哀帝。李班是李雄老哥李盪的兒子），任命建寧王李壽主管政府機要（錄尚書事），國家大事全部交付李壽以及宰相（司徒）何點、國務院執行官（尚書）王瓌。李班只在宮中服喪哀哭，不過問政事。

成漢帝國一任帝李雄的兒子、車騎將軍李越，駐防江陽郡（四川省瀘州市），到首都成都奔喪。因為現任皇帝（二任哀帝）李班不是李雄的親生兒子，李越心裡不服，跟他的老弟安東將軍李期打算髮動政變。李班的老弟李玝建議李班：立即下令李越返回防地；再任命李期當梁州（陝西省南部及四川省東北部）州長，鎮守葭萌（即晉壽·四川省廣元市西南）。李班因為李雄還沒有安葬，不忍心就把他的親生兒子送走，推心置腹相待，一點沒有猜忌懷疑。反而命李玝前往涪縣（四川省綿陽市）駐防。

冬季，十月二十三日，李越乘李班夜間守靈機會，就在老爹李雄靈柩之前，刺殺李班（年四十七歲）。同時誅殺李班的老哥、中央禁軍總監（領軍將軍）李都；假傳皇太后任女士的命令，宣布李班罪狀，罷黜他的皇帝職位。

最初，李期娘親冉女士，出身微賤；任皇后抱過來自己撫養。李期十分聰明，多才多藝，有美好的名聲。等到李班被殺，權力階層都打算擁戴李越，李越則願擁護李期。

十月二十四日，李期（本年二十二歲）遂登上皇帝寶座（三任隱帝），給李班定謚號戾太子。任命李越當相國，封建寧王，加授最高統帥（大將軍）；李壽當總司令官（大都督），改封漢王；二人共同主管政府機要（錄尚書事）。李期任命老哥李霸當中央禁軍總監（中領軍）、鎮南大將軍；老弟李保當鎮西大將軍兼汶山郡（四川省茂縣）郡長；堂兄李始當征東大將軍，代替李越鎮守江陽郡。

十月二十六日，把李雄安葬在安都陵（今地不詳），謚號武皇帝，廟號太宗。

李始打算聯合李壽共同攻擊李期，李壽不敢行動，李始大為憤怒，為了報復和自衛，反而向李期打小報告，說李壽企圖謀反，請誅殺李壽。但李期正打算利用李壽討伐李玝，所以不肯對李壽下手，只派李壽率軍進攻涪縣。在大軍出動前，李壽先派使節晉見李玝，分析逃亡或固守的成敗可能和利害關係，留出李玝一條逃亡的道路；李玝遂投奔晉帝國。晉政府任命李玝當巴郡（重慶市）郡長（空頭官銜）。李期任命李壽當梁州州長，駐防涪縣。

讀書筆記：李班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但是在兇險的政壇，光做好人是沒有用的。舊主去世，正是容易發生政變之時，光哭泣盡孝，不理政事，是對國家的不負責，豈是皇帝所應為？而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李班不但不對李越、李期加以防範，反而將李玝遣出成都，自斷臂膀，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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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責編：任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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