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喜歡怪人，那麼我很美，這就是皮囊之下的切膚之愛

有些電影，表面很「喪」，但它們的內核卻是「治癒」的。

今天要聊的西班牙電影《肌膚》，可以視作這類電影的典型。

它用看似重口的表現手法，譜寫了一曲弱者的悲歌，展示邊緣人（畸形人、殘疾人、精神疾病患者）的掙扎與顛簸，最後提供給觀眾一個光明的結局。

導演愛德華多·卡薩諾瓦是個90後西班牙小鮮肉，想像力與創造力十分驚人。

在拍攝長片《肌膚》之前，他拍過三部短片。

本片在柏林電影節全景單元首映，由他自編自導，延續之前短片的風格：詭譎、獵奇與重口。

說起才華與顏值兼具的導演，不禁讓T叔想起加拿大小鮮肉澤維爾·多蘭。

並不意外的是，兩位天才導演，在電影美學風格上頗為相似，都喜歡用慢鏡頭以及色彩敘事。

豆瓣評分目前7.6，看過的人並不多。

@Lycidas：

「奔騰的想像力創造出視覺風格強烈的隱喻世界，而瘋狂的影像因為有著簡潔有力的敘事支撐而沒有流於獵奇本身的陪襯。被侮辱與被損害的個體對於生活的不懈渴求，超越身體局限的強大共情，讓整個散發光芒的故事成為對世俗偏見的一記痛擊。」

@歡樂分裂：

「以奇情譜寫柔情，以滿目溫軟反襯跌宕殘酷，我們須歷經萬千傷痛，砥礪前行，終得一個共振的你，終得互觸肌膚，一定會有隻鳥兒為我歌唱；多線敘事下的同一主題，永遠不要輸給自己，怪人亦美麗，生命不乏驚喜；配樂太棒。」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色彩似阿莫多瓦，配樂似多蘭，妖氣衝天的90後同志導演拍了一部妖氣衝天的戀畸電影。情節如魔方旋轉，被侮辱和被損害的人際遇關聯，視覺爆炸甚至壓過了重口題材。雖然有缺陷，但絕對夠震撼。」

序幕，時間是2000年。

電影開頭，一個叫西蒙的男人面對觀眾，正面色凝重地接聽電話。

從對話中，我們得知西蒙在向醫院打聽妻子的產子情況。

聽到妻子順利生產的消息後，西蒙松下一口氣。

之後，一個臃腫蒼老的女人出現在鏡頭裡。

原來，西蒙正身處一家妓院。

妓院里的工作者，大多是畸形人。

最後，西蒙選擇了無眼女孩勞拉。他為女孩準備了禮物：兩枚鑽石。

他對她說：「你值得擁有世界上最美麗的雙眼。」

後來，鑽石就成了勞拉的眼睛。

第二幕，時間來到了2017年。

第二個出場的畸形人，是排泄器官與嘴巴顛倒的女孩薩曼莎。

因為「特殊」，她每天不得不帶上面具出門。

當她把自拍發上社交網站時，卻收到系統提示：因不符合歐盟法規，您發表的內容已被移除。

薩曼莎有個筆記本，用來收藏各種漂亮的嘴唇。

她是多麼想擁有一個正常的嘴巴啊。

她吃不了固狀食物，只能依靠特殊裝置（漏斗+軟管）進食。

一日三餐，對她而言是件非常無趣而機械的事。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但有什麼辦法呢，只能拚命地活著啊。

薩曼莎這幅怪異的面孔，免不了遭人嘲笑與愚弄。

她開著車瘋狂加速，試圖逃離世俗的威脅。

在路上，她撞上一個渴望失去雙腿的男孩。

這個渴望失去雙腿的男孩，正是西蒙的兒子。

他患有身體完整認同障礙症。

也就是說，在他的認知里，他的腿並不是腿。

他渴望變成一條美人魚。

美人魚沒有腿，但它們很快樂。

他只是不需要腿，卻沒想到連命也丟了。

瓦妮莎，是名侏儒。

她在一檔兒童節目里，扮演頗受觀眾喜愛的粉酷熊。

她一直想要個孩子，便去醫院裡做了人工受孕手術。

但人工受孕風險很高，孩子很可能會遺傳瓦妮莎的軟骨發育不全症。

很不幸，B超檢查報告顯示，她的兒子也患有軟骨發育不全症。

瓦妮莎舉著手機，在原地呆立許久。

雖然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噩耗後心裡還是一陣抽搐。

最後出場的畸形人，是先天性臉部畸形的安娜。

她是片中，最具獨立人格的「怪人」，頭腦清醒，冷暖自知。

愛他的兩個男人，一個是正常人（有戀畸傾向，對畸形人情有獨鍾），另一個跟安娜一樣的畸形人（99%面部灼傷，近乎面目全非）。

那麼，安娜最終會選擇哪一個呢？

或許，真正的愛與皮囊無關。

關於影片里那些畸形的人設，導演解釋道：「當我構思人物的時候，我最開始想的便是一種對比，我想用這種對比來詮釋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我設計這些殘缺的人物，是因為我不想去選擇那些很美麗的面孔，他們已經被大眾所接受所認知所喜愛，而我想創造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肌膚》里出現的人物都不「正常」，但他們都擁有各自的渴望。

有人渴望擁有一片美麗嘴唇，有人渴望變成一條美人魚。

有人渴望一個健康的孩子，有人渴望一份真愛。

在影片結尾，每個人都擁有了片刻的幸福，一切都不美，但一切都很可愛。

說實話，這片挺挑戰心理承受力的。視覺上像阿莫多瓦，粉與紫貫穿全片，而表現手法上令人聯想到怪才柯南伯格。

重口故事之下，藏的是這位90後導演對社會邊緣人的關照與思考，借用「畸形皮膚」喊出了弱勢群體的心聲。

《肌膚》是獻給自我否定者的一曲撫慰之歌，既悲又暖。

所謂殘缺皆是社會強加的外在判斷，而這些錯並不在己，不逃避才是唯一良藥，或許每個人都有某種程度殘缺的心，彼此依偎才有可能互相救贖。

很高興，我們在結尾處看見的是光明。

美是無法去界定的。

唯一能確定的是如果你想要發現美，那麼你一定要深入挖掘，穿過表面看透內在。而當我們想要去說美在我們心中是什麼模樣的時候，我們也首先要深入自視自己的內心，從不同方面，以不同角度來審視自己。

做自己很難，在這個世界裡表現出美麗的自己，並且還要讓別人認可你的美其實更難。但換一種角度去想，如果一切東西不用「醜陋」二字去形容的話，那麼它自然而然可以被看作是一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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