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高牆：二戰前法意邊境的「小馬奇諾防線」上篇

軍情 06-12

崎峻軍史

策劃和施工

20世紀20年代，法國軍方掀起了研究在法國東北部的法德邊境構築一條國土防線的高潮，這條防線就是著名的馬奇諾防線（Maginot Line）。與此同時，法國人也在思考怎樣提高東南部法意邊境的防禦。二戰前的法意邊境線來自1860年的《都靈條約》（Treaty of Turin），大致沿著濱海阿爾卑斯山脈（Maritime Alps）、經科蒂安阿爾卑斯山脈（Cottian Alps）至瑞士，並將薩伏依公國（Duchy of Savoy）和尼斯（Nice）都劃給了法國。另外，義大利方面有很多制高點都能俯視法國邊境，尤其是位於查伯通山（Mont Chaberton）的查伯通要塞（Fort Chaber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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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查伯通山頂的巨大要塞的遺迹，這座要塞的海拔位置高達3130米，超過了後來阿爾卑斯山防線上所有的防禦工事的海拔高度。義大利人從這裡可直接威脅到法國境內。二戰末期，法國人佔領了查伯通山並將法意邊境向前推進，將這座高峰納入法國境內。

法意邊境線在17、18、19世紀都進行過強化防禦，其中在19世紀末，法國對圖爾努要塞（Fort Tournoux）及其他防禦工事進行了擴建，並將其納入塞雷·德·里維埃防禦體系中。歷史上，穿過阿爾卑斯山脈進入法國的路線通常集中於海拔較低且通往法國東南部主要城市——諸如里昂（Lyon）、格勒諾布爾（Grenoble）、尼斯等——的山口上，而且這些通道都必須穿過一系列河谷。因此，法國東南部邊境的防禦往往集中在以下這些比較固定的地點：

塔朗泰斯（Tarentaise）的聖莫里斯堡（Bourg-Saint-Maurice），這裡直面小聖伯納德山口（Petit Saint-Bernard Pass）。

莫列訥河谷（Maurienne）的莫達納（Modane），這裡面對著塞尼山口（Mont Cenis passes）。

布里揚松（Brian?on），直面蒙特熱內夫爾山口（Col de Montgenèvre）。

面對拉爾克山口（Col de Larche）的巴爾瑟洛內特（Barcelonnette）。

從北面至尼斯的通道，一路上包括蒂內埃河（Tinée）與韋敘比河谷（Vesubie）、以及圍繞索斯佩（Sospel）的防區。

芒通（Menton）和尼斯，沿海公路及鐵路線也在其防禦範圍之內。

1925年，法國陸軍部長查爾斯·諾萊特將軍（Charles Nollet）指示讓·德古特將軍（Jean Degoutte）對東南部邊境線的防禦進行調研並對此作出相關建議。經調查，德古特將軍建議採用縱深防禦的政策以節約人力和經費，而節省下來的這些人力和資金正是醞釀中的法國東北部的主防線所需要的。1927年，又有一個雄心勃勃的計劃被提出：在法意邊境的每一個潛在的入侵通道上構築強化工事，以36個防禦中心為支撐點，每個防禦中心配備14個步兵炮台和12個部隊掩蔽所，各種碉堡加起來超過1000個，共需耗資2.5億法郎。這項計劃遭到了國防委員會的批評，因為後者認為該項計劃將防禦工事設置得太遠，但總體規劃——包括強化芒通、索斯佩、蒂內埃河及韋敘比河谷的策略——還是得到新任國防部長保羅·潘勒韋（Paul Painlevé）的批准。1927年底，這項國防工程計劃進行了修訂，提出要修築大約400個防禦陣地，耗資將在4億至5億法郎之間。1928年，菲永諾將軍（Fillonneau）再次修訂該計劃，他建議將防禦工事集中修築於敵軍可能入侵的幾個關鍵地點上，而非修築成一道連貫的防線。新計劃的重點仍放在芒通和索斯佩，但原來的正面對抗的觀念已經避實擊虛的策略所取代，即從敵軍潛在入侵地域的側翼進行攻擊。菲永諾將軍的方案得到了築壘地域委員會的肯定和幫助。若依據該方案，法國將在法意邊境修築103個工事群，並重建或改造28個老式要塞，耗資預計高達7億法郎，其中加強尼斯防禦的國防工程在初始階段就要耗資2.05億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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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曾於20世紀20年代出任法國總理和陸軍部長的保羅·潘勒韋。實際上，馬奇諾防線的主要設計者是1926-1929年期間擔任陸軍部長的潘勒韋，這道防線最後以安德烈·馬奇諾（André Maginot）之名來命名，首先因為它是在馬奇諾1929年再次擔任陸軍部長期間開始修築的；同時，馬奇諾為工程獲取了大筆議會撥款，保證了工程的實施；另外，馬奇諾在公眾中的高支持率也為他獲得了不少加分。

需要指出的是，這項方案與法國東北部的主防線有很大不同，在該方案中，阿爾卑斯山區修築的防禦工事是非線性的，且距離邊境較遠，前方的防禦工事由後方的防禦工事進行支援，形成防禦縱深，並根據地形劃分為明顯不同的防禦區域。

1930年，最終的方案確定，在工程規模和工程款方面都進行了削減，首先撥款3.62億法郎用於2個階段的施工，其中第2階段還將額外劃分6200萬法郎。而此時，阿爾卑斯山防線早已破土動工，其中位於濱海阿爾卑斯省的里姆普拉大型工事群（Rimplas）於1928年9月28日簽署施工合同並開始施工，它還是馬奇諾防線上第一個動工的工事群。不過，當時該工事群的施工計劃並不完備。因此，雖然它是馬奇諾防線上的第一個工事群，但它並不具備代表性，因為並不符合馬奇諾防線上的工事的各項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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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里姆普拉大型工事群遺迹，它是馬奇諾防線上第一個破土動工的工事群，坐落於里姆普拉西南的一座海拔986米的高山上，由6個工事組成。這個工事群有一條872米長的空中軌道，直接連接到入口處，用於運送物資。這也是阿爾卑斯山防線上很多修築於高山頂部的工事的物資補給方式。

1931年，負責法國東北部的馬奇諾防線主防線修築的築壘地域委員會徹底接管馬奇諾防線各處的施工，阿爾卑斯山防線的施工於同年在22個地區大規模展開。雖然築壘地域委員會實施施工標準化方案，但阿爾卑斯山防線上的各項工程在設計和施工時還是儘可能結合所在地形。由於海拔高、施工季節短暫、道路不暢等因素，這裡的施工非常艱難，遠超主防線上的施工，防禦工事的規模和防禦強度要小於前者——因為在高山地區，無論哪一方都難以使用重炮。配備的武器也稍有不同，如阿爾卑斯山防線上就沒有配備各型反坦克炮，因為這裡的地形根本不適合坦克活動，重炮也比法國東北部的要少得多。另外，因為在陡峭的山地，毒氣攻擊很難奏效，工事里也很少配備空氣過濾系統。

阿爾卑斯山防線的施工一直持續到1936年，1935年底築壘地域委員會解散後，具體施工由法軍中的工程部隊——軍事勞工部隊（法語：La main-d』?uvre militaire，簡稱MOM）繼續進行。1936年，絕大多數大型工事已經完成，但一些高海拔地區的小型工事群的施工時間只能在短暫的夏季，致使很多工事在1940年也未完工。從1937年起，軍事勞工部隊還在靠近邊境的地方修建一批輕型工事和碉堡，不過它們也未全部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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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阿爾卑斯山防線上的戈爾多納大型工事群（Gordolon）修築現場。這座工事群坐落于海拔728米山峰上，由3個工事組成，修建時間為1931年11月-1934年4月。在其計劃中還有第4個工事，也未能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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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和下圖都是20世紀30年代，位於濱海阿爾卑斯山地區的羅屈埃布蘭大型工事群（Roquebrune）3號戰鬥工事的施工場景。這個工事群修建於1933年，由築壘地域委員會設計，由4個工事組成，包括1個步兵戰鬥工事、2個炮兵戰鬥工事和1個步兵戰鬥/觀測工事。該工事群坐落於羅屈埃布蘭背後海拔321米的山上，俯視在羅屈埃布蘭港灣和芒通，不僅是阿爾卑斯山防線，也是馬奇諾防線上最南面的一座工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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