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照片里的故事

1.挹江門

此圖大約攝於2003年，因exif信息已經丟失而無法確認。不知什麼人沿街擺下桌椅，供老年人打牌消遣。背景中的磚牆為下關挹江門，出了城門，右手邊是繡球公園，左手邊是小桃園，都是質樸無華的休閑去處，因城牆的依託而別有韻味。挹江門周邊少有現代商業，居民區密集，露天市場應運而生，有剃頭的、賣金魚的、免費教授氣功的……市井氣息濃郁，可惜我感受力弱，未能儲存下豐富的記憶資源以供寫作。去年重遊此地，經翻新修葺，不見往日喧囂，趣味因此全無。

2.馬台街

南京鼓樓區馬台街，約為2013、2014年所攝。與當時較為繁華的湖南路商業步行街相比，相鄰的馬台街可用髒亂差形容，我大概記得一些景象，如燒雞公餐館門前鐵籠里的活禽、炭火燒烤爐上的生蚝、餛飩攤、梅花糕鋪子前排起的長隊、夜市上琳琅滿目的廉價商品。大量下崗工人以此謀生，圖中的兩位老人，看中了馬台街較為寬鬆的市容管理和極高的人流量，在此表演新疆歌舞，換取聽眾的經濟回報。

3.賣報與讀報

賣報與讀報，此二圖沒有時空關聯，左圖攝於江寧東山鎮某路公交，右圖攝於我所在學院組織教工赴揚州考察期間。在新媒體不發達的年代，走街串巷的賣報，曾是成本十分低廉的謀生手段，其情其景，與《賣報歌》並無不同。

4.玄武湖畔之小憩

玄武湖畔之閑暇小憩，約於2016年初春拍攝，地點靠近解放門。當日為工作日，解放門一帶遊客稀少，湖中遊船也不密集，視界因之疏朗空闊，圖中夫妻二人臨湖擇石對坐，似乎在剝食水果，以解旅途飢乏。遊覽本意便是這樣的走走停停，慢觀慢賞，而非旅行社般成群結隊、一哄而上。

5.航天員在南師圖書館

2005年12月14日，聶海勝、費俊龍到訪南京師範大學仙林校區，參加在該校體育館舉行的航天英雄與南京市大中小學生代表見面會，見面會開始前，兩位航天員將參觀敬文圖書館，為留存圖像資料，校黨委宣傳部通知李培林、卜新章和我前往圖書館和體育館負責攝影工作。我們三人先是集中等候於圖書館二樓平台，校領導將在此迎接航天員一行，先行抵達的江蘇省警衛局工作人員到場後，說了一句「攝影的要控制一下」，校方於是安排李培林繼續在二樓平台等候，卜新章負責拍攝航天員瞻仰朱敬文先生像，我則被安排至三樓西自習室某張桌子旁邊等候，按照預定路線，航天員必然會來到該桌前參觀大學生刻苦學習的情狀……等了一會，在一群領導的簇擁下，航天員笑眯眯地走了過來，時任南師大黨委書記對費俊龍說，你是江蘇人，我們的學生也是江蘇人，您給家鄉的學生講兩句吧，費笑了笑，招了招手，走了……使用尼康100D數字單反相機，實際焦距約為38，再稍廣一些，右邊的女孩即可被納入鏡頭。

6.沂蒙採風

採風盛況，2014年攝于山東沂蒙山區蒙陰縣境內。沂蒙山區由蒙山和沂水環繞而成，覆蓋蒙陰、沂水、沂源等縣，此地因貧窮而質樸，緣封閉而猶有古韻，老人因多食蘋果、玉米、山芋而長壽，但生活水平較低，長壽的意義，便不顯著了。

7.荷花仙子

湖之審美，忌在空曠。以仙林采月湖為例，若無周圍現代建築（仙林賓館）和人造自然景觀（情人坡等）的烘托，單憑那一汪空闊的水面，難有美學可言，而同處仙林的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學院校園內的湖泊，水域大而曲折，沒有采月湖那種無趣的規整，又因天然島嶼的存在，形成較為奇妙的審美空間，是我在仙林地區發現的最有趣的景觀。

揚州西湖以瘦為妙，兩岸景色沿狹窄河道依次展開，泛舟湖面，左顧右盼，應接不暇。南京玄武湖本為農業灌溉之用，湖面浩渺，雖有紫金山色映襯，也無法彌補審美元素單調之不足，後人持續造園，堆砌假山，架設橋樑，分割湖面，遍植名木，放養錦魚，遊船密布，終成金陵名園，多拜多元審美元素所賜。圖中所示荷花仙子像，也是近十年內新增的審美對象，卻因缺乏文化內涵而顯唐突，倒不如多立嶙峋怪石，呼應鐘山，更添自然質樸之氣。

這組圖片是多年前攜本科生赴玄武湖採風時所攝，為避免畫面單調，引入了不同的前景。

8.沂蒙果園

沂蒙果園。沂蒙山區土壤鬆軟，日照充足，適合蘋果生長，深秋採風恰逢鮮果採摘季，幾乎每位同學都會購買一箱，價格不到南京之一半。

我第一次去沂蒙時，校車行至沂水縣境內某路口，見一男子，左手插入褲兜，右手執煙，與身邊眾人談談吐吐，神色自信，我說可能是個村幹部，於是下車向其打聽周邊還有哪些值得一去的山村，還沒開口，他先問起我來：你們是南京師範學院的？來實習嗎？我問「您是否為本地領導？」他答「我是販蘋果的」，然後把我們領到附近的一座果園，向園主介紹了情況，又招呼大家隨意拍攝，亦可隨意取食。這古味十足的質樸熱情，在沂蒙一帶較為多見。

鮮果採摘對應豐收，豐收對應幸福，幸福對應政治正確，果園因而成為創作富礦，為渲染豐收盛景，擺拍得到了頻繁運用，模式陳舊老套。

1976年10月6日晚間，江青攜眾人前往景山公園採摘蘋果，杜修賢拍攝的照片顯示，茂密的果樹下，女皇伸展雙臂，面帶微笑，試圖抓取勝利果實，當晚，江青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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