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童年回不去

本文作者黃強

到了六一兒童節，曾經從兒童時代過來，如今已經進入中老年的人們，開始懷舊，幾十年的老同學聚會，紮上了紅領巾，唱起了《紅領巾之歌》《讓我們盪起雙槳》等兒時的歌曲，重溫當年。他們渴望回歸，回到兒時，淡忘如今的紛繁。似乎很有理由，也很有必要。其實這都是枉然，因為我們的童年回不去了。

【圖1，童年遊戲】

童年是什麼？童年對我們來說，只是記憶，因為今天與幾十年前完全不一樣了。我們經歷的20世紀六七十年代，是物質匱乏的時代，沒有污染的時代。出了南京水西門就是一片片農田、水塘，那時候的塘水清澈，可以游泳。我們在河塘里撈魚，摸螺螄，捉黃鱔，帶回家就是一頓美餐。附近的人們飲用的也是河塘的水，那河水經過沉澱，加點明礬，是生活用水，飲用之水。

【圖2，童年爬樹】

在水西門外的大士茶亭一帶，有幾家工廠，還沒什麼污染。或者說即便有點排污，因為量小，河的自凈功能就消化了污染。

我們在莫愁湖裡游泳，那水清涼，有土腥味，卻並不苦澀。游泳時嗆了幾個也沒關係，不會拉肚子生病。

【圖3，河裡游泳】

天氣炎熱時，路邊樹蔭下就有賣西瓜的，瓜田就在附近，可以進瓜田採摘。那西瓜沙瓤，甜如蜜。種瓜不靠化肥，農家肥，屬於有機西瓜。單位也會發西瓜福利，記得家裡曾經發了一個西瓜大如臉盆，三四十斤重，好吃極了。

【圖4，童年樂趣】

童年時，上學同學結伴而行，學校就近入學，很少有家長送的。放學也是結伴回來，不要當心有壞人拐走孩子。做作業有小小班，在一起寫，不懂的互相幫助。學費一二元錢，家庭困難的還可以減免。家庭貧寒的孩子也能上起學。升學也簡單，沒有擇校，沒有贊助費。

【圖5，小小班】

童年的時候，父母工作忙，一時回不來，孩子沒飯吃了，鄰居大媽就會拉到家裡，管飯。或者鑰匙沒帶，就在鄰居家來寫作業，吃晚飯。

我們童年沒什麼玩具，男生一把木頭槍，女生一根跳繩，就是寶貝了。平時玩的是鐵圈、風箏、玻璃珠、小沙包，還有不要道具的鬥雞子、疊羅漢。玩的滿身灰塵，兩手泥，還很開心。

【圖6，快樂的童年】

如今走出水西門，早沒有了農田、水塘，內秦淮河還在流淌，那水已經渾濁，裡面的魚都是畸形的。想看看農田，需要驅車幾十里過了奧體。

童年還能回去嗎？回不去了，地理、環境已經變化很大很大，兒時的玩具已經沒有繼續玩的場所了。

回歸童年，不是需要戴戴紅領巾，唱唱兒歌，而是需要我們心態年輕，少功利性，多愛心。看著花白頭髮的老者模仿兒童的穿戴，不免有滑稽的感覺。老黃瓜沒必要刷綠漆，什麼年齡做什麼事，才符合自然規律。

今天的孩子，物質條件遠勝於我們過去，他們快樂嗎？讓他們回到我們曾經生活過物質匱乏的時代，他們習慣嗎？時代變了，環境變了，心境也變了。往昔的自然山水沒有了，人與人關係淳樸的年代沒有了，我們的童年回不去啦。我們的童年沒有升學指標的考核，沒有擇校的經濟壓力，沒有班干選舉的世俗化，可以快樂地學習，生活。從這個角度講，今天的孩子的童年比我們的童年要乏味的多。

我們的童年回不去了，即便你可以穿越，也回不到淳樸的那個時代。回歸童年其實就是一種願望而已，明知實現不了，依然自欺欺人。童年回不去，童心可以保持，問題是你是否可以放下包袱，以淳樸的眼光來看世界，看社會？

說明：本文系頭條號簽約作者黃強的原創作品，未經作者本人同意，不得轉載。作者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多年來致力於中國服飾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南京歷代服飾》《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另一隻眼看金瓶梅》等著作14本，其著作入選「十三五」國家重點出版物出版規劃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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