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你的男人很愛你,不信你這樣試試!
我媽從小就是個叛逆的人,
92
年
8
月她跟父母賭氣離家出走,五天後被賣到一個叫宋家溝的偏遠山村,當晚就被宋大成強了,
93
年
4
月我足月出生。
那年,我媽還不滿十六歲,宋大成三十四歲。
他們給我起了一個很隨意的名字——野草。後來,我遇到了他,他給我改名,叫我平安。
年幼的記憶中,我媽經常跟宋大成吵架,氣極了的宋大成從來不會心慈手軟,抓住我媽就是一頓暴打,接著我媽就負氣離家,一走就是好些天。
宋大成就把我丟在雞圈跟雞睡,我餓了只能吃雞食,稚嫩的小手被兇悍的大公雞啄傷過好幾次。
我不敢大哭,因為宋大成嫌吵,會抄起趁手的東西毫不留情地毒打我。
有一次宋大成抄起掃地的大掃帚狠狠把我打了一頓,理由是,我長得太像我那個敗家的狐媚媽。我被宋大成打得上躥下跳滿地打滾,卻不敢嚎啕大哭。
宋大成卻越打越興奮,竟然把我按在地上,撕碎我的衣服。
那時我的還不到九歲,不明白他的邪惡意圖,只覺得他鉗子一樣的大手把我箍地生疼,另一隻粗糙的大手在我下身亂摸,弄得我十分難受。
要不是隔壁的孫寡婦站在門口喚我爸幫她抬東西,後果不堪設想。
自從那次之後,我下意識地排斥宋大成,盡量離他遠遠的,他喝醉的夜晚我寧可睡雞圈,都不睡沒有門鎖的卧房。當時只是為了少挨些打,事實證明,我是個警覺心很高的人。
九歲那年,不知為了什麼,我媽又被宋大成狠狠地捶了一頓,大半夜的,她披頭散髮負氣離家,我死死抱住她,生怕她把我丟下。
哪知她一腳將我踹翻,憤恨地咒罵,「你這該死的野種,為什麼降臨到這個世上,把我在這個破爛的家裡困了九年!你跟你那個骯髒的爸一起去死吧!」
我媽消瘦的背影消失在沒有路燈的雪夜裡,我坐在庭院里看著我媽消失的方向暗自啜泣,那時候雖然小卻也知道,我媽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媽走後,宋大成更加頹廢,整日里不是喝酒就是睡覺,村上有人戶造房修屋,他偶爾拖著疲軟無力的身子去做小工。
而地里的活計全靠我一個人支撐,否則,我們連口糧都沒有。
即使這樣,我經常挨打,蚊子叮了他我要挨打,開水燙了他的手我要挨打,他吃飯咬了舌頭我要挨打,母雞不下蛋我要挨打……
每每此時,我都不敢發泄般嚎啕大哭,只能捂住嘴幽幽哽咽,豆大的淚珠砸在地上,瞬間被土地吞噬,寬厚黑暗的土地似乎能承載我一生的眼淚。
體無完膚都不足以形容我的狀況,水深火熱可以描述我三分現狀。
那時候,我經常坐在房檐下盯著門前的小路發獃,真希望路口突然出現我媽的身影,就像往常那樣,我媽離家一段時間消了氣就回來了。
雖然回家後,她繼續好吃懶做,繼續跟宋大成吵架打架,但是我能看見她,就覺得心裡踏實,我不是村裡人嘴裡嘲笑的「沒娘的野種」,宋大成也不會天天打我。
至於村裡人為什麼叫我野種,我也是聽孫寡婦跟人閑聊時聽到的,她們說我媽懷胎八個月就生下一個足月重的娃娃,這個娃娃不是野種是什麼。
我媽似乎真的不回來了。可日子還得繼續,我還要上學,還要吃飯,還要生活。
十一歲那年夏天,我借別村長家的三輪車將地里收割的幾口袋穀子帶回家。
我累得實在是沒有一絲力氣,想進屋找宋大成幫忙,剛走進宋大成的房門口,半掩的房裡傳來女人的聲音,接著又傳來宋大成粗重的卻帶著些許愉悅的喘息聲。
我悄悄從門縫看了進去,只見宋大成將隔壁的孫寡婦壓在身下不斷地蠕動,並壓低聲音粗俗地罵道:「你這個放蕩的婊子,怎麼這麼深這麼水!」
我雖然小,卻能意識到,他們兩個做的一定不是好事,我驚恐地捂住嘴落荒而逃。
孫寡婦和藹可親的模樣頓時在我腦海里消失的無影無蹤,逐漸變得猙獰起來。從那以後我再見到孫寡婦,話都不願跟她說。
十二歲我進了鎮上的初中上初一,因為沒錢交住宿費,我每天早上五點多就起床,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去學校,雖然很辛苦,但是我很快樂。
因為我渴望上學,我希望考上好的高中,再考一個好的大學,這樣一來我以後就是有知識的文化人,我就能有份體面的工作,我就可以好好的生活。
初一結束的那個暑假我剛滿十三歲不久,宋大成給我說家裡沒錢了,他叫我回來種地。
其實我知道,我一走家裡的地就荒廢了,他沒了糧食吃,他想叫我回來伺候他。
那時候我雖然懵懂無知,家裡雖然窮的吃了上頓沒下頓,但是我知道,只有考上大學才能解救我,我不能輟學。
我想攢錢,這樣一來,宋大成就有錢買糧吃,而我就有錢繼續上學。
我把庭院里的核桃敲下來,打算拿到鎮上賣,核桃至少有五六十斤,我一個人扛不動,想叫宋大成跟我一起去。
但是,宋大成聽說村東最有錢的顧家要翻修祖宅,需要大量工人,管酒管肉還發香煙,他推開我興匆匆地去了顧家。
誰知這一去他再也沒有回來,疲軟無力的他從顧家二層高的閣樓上失足掉了下來,竟然當場喪命。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一點都不傷心,卻哭得昏天暗地,因為,我徹底成了村裡人嘴裡「沒人管的野種」。
宋大成死後不久,我媽及時出現,見到打扮時尚的她,我差點沒認出她來,即使這樣我還是激動萬分地撲進她懷裡,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是我的依靠,是我最後的溫暖。
見我哭得滿臉鼻涕,我媽不但沒有擁抱我,反而趕緊將我推開,然後倒退兩步撣了撣潔白的低胸連衣裙,生怕我將她的衣服弄髒。
接著對身後的男人嫵媚笑道:「聽說顧家有點錢,咱們好好敲他一筆。」
她沒有正眼瞧我一下,直接帶著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去了顧家。
我守著宋大成的棺材淚如雨下,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似的難受,我很傷心,我日思夜念的媽媽竟然不搭理我,我失落的像個醜小鴨。
同時突然意識一個嚴重的問題,我媽若是從顧家出來直接走人,繼續不管我,我該怎麼辦?我一個孤女要怎麼活下去?村裡人欺負我的話,我向誰求救?
孤獨和恐懼就像倒灌的海水,將我淹沒,我在海里拚命掙扎,尋找最後的救命稻草……
晚上,我媽帶著兩個男人進了破爛的家門,其中一個男人就是中午陪她回來的兇惡男人,另一個男人帶著一副銀邊眼鏡看上去很斯文,我卻從未見過。
「顧主任,這就是宋大成的孤女,你帶回去養吧。」我媽邊說邊往戴眼鏡的男人身上靠,表情諂媚,聲音也很溫柔。這般模樣的她,我幾乎從未見過。
戴眼鏡的男人目光清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朝我招手。
我坐在棺材旁不願過去,只是膽怯地看著我媽。
我媽柳眉一皺,催促道:「愣那做什麼?顧主任叫你呢,你還不快點死過來!」
頓時兇悍的原型露了出來。
我怯懦地朝顧主任挪了過去,他竟然不嫌我手臟,直接牽住了,他的手又大又暖。
他對我媽說:「錢也給你了,孩子也替你養了,顧大成的棺材可以下葬了吧?」
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淡淡的寒寒的,跟他斯文的長相一點都不匹配。後來我才知道,顧主任應該用「斯文禽獸」四個字形容更加貼切。
我媽笑顏如花地看著顧主任,說:「什麼叫替我養孩子,這孩子以後就是你的。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我媽的語氣特別曖昧,叫我不寒而慄,我頓時掙脫顧主任的手,驚慌地吼道:「我哪也不去,我要跟媽媽在一起!」
我媽身邊的兇惡男人頓時煩躁起來,他兇悍地瞪了我一眼,對我媽說:「老子可不要這個拖油瓶!她在你身邊,一定會影響你做生意。要是再大幾歲,老子把她留下還能有些用途,現在不行!」
我媽伸出塗著鮮紅甲油的手指輕輕戳了男人兩下,嬌嗔道:「你放心,我還要跟你混飯吃,怎麼會給你添堵。」
接著,她擰著眉毛,淡漠地看著我,絕情說道:「跟我在一起做什麼?我還跟著別人混飯呢,哪有功夫管你。顧主任是廣達市一中的教導主任,你跟著他有飯吃有學上,你走了大好運才遇上這樣的大喜事。」
宋大成尚未入土,我媽就說我遇上了大喜事。
也不知道宋大成的在天之靈會不會暴跳如雷。
為了有學上,我跟顧主任來到廣達市。開啟了我的悲慘之旅……
剛進顧主任的家門,我就看到猛摔書本的顧南風,他穿著白色的背心和寬大的短褲,站在客廳中央瘋狂地撕扯著手裡的課本,我被他狂狷的舉動嚇到,條件反射般往顧主任身後躲了躲。
「顧南風,你發什麼神經!」顧主任厲聲呵斥。和顧主任接觸四五天,我第一次見到他發脾氣。
顧南風深吸一口氣,幾秒鐘後才淡淡說道:「沒事!」
接著,他看見顧主任身後的我,嘴角突然浮起一絲邪笑,開口道:「你就是鄉下來的野種?這名字太難聽了!不吉利,換個。」
我局促地糾正,「我叫宋野草。」
這是我第一次和顧南風說話,聲音小的像蚊子叫。
「嗤!」顧南風譏笑一聲,問:「野草和野種有區別嗎?還不是靠我顧家養。不過,顧向東也有大發善心的時候,真是難得!」
接著又補充道:「以後你就叫平安。野草,真他媽土鱉!」
我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看顧南風一眼,我是偏遠農村來的孩子,現在又寄人籬下,只能默默忍受別人的嘲諷。
顧主任將我帶上二樓,邊上樓邊問顧南風:「之前給你打電話,叫你收拾間房,你收拾了沒有?」
顧南風沒有回答顧主任的話,撈起沙發上的單肩包,瀟洒地出門了,招呼都沒打一聲。
顧主任從兜里摸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好像叫來一個幫手幫他收拾房間。
接著,他帶我進了另一個房間,輕聲道:「你先在南風的屋裡休息一下吧,你的房間就在隔壁,一會兒就收拾好。」
顧南風的屋子很乾凈,一點都不像個男孩的房間,不大的床上被褥疊的整整齊齊,厚重的床墊一看就知道特別舒服,他的書桌上整齊地放著檯燈、筆筒、簡易書架、汽車模型以及一台電腦,那是我第一次見電腦,之前只聽支教的男老師提過。
我十分羨慕顧南風的生活,他的房間安逸的像是天堂,溫暖明亮、設備齊全。
城裡的孩子就是好,顧主任家的孩子更是幸福。
突然,我覺得自己特別幸運,被顧主任收養,可以在這樣舒心安逸的家裡生活,比起破舊髒亂的農村,這裡不知好了多少倍。
高興之餘,我被書桌上的一張合影吸引,照片里一男一女微笑著摟著中間的孩子。
看的出來,那個十歲左右大小的孩子就是顧南風,白凈的像個小女孩,顧南風從小都是個好看的孩子。而那個男的跟顧主任有幾分相似,應該是顧主任的哥哥。
這難道是顧南風的父母?我就說嘛,顧主任看上去不過三十四五,他怎麼有個十五六歲大的兒子。
那麼為什麼顧南風跟顧主任住一起呢?他的父母呢?
帶著一些列疑問,我趴在顧南風的書桌上睡著了。等我醒來時也不知道是幾點,我走出房間,就被隔壁的響動吸引。
隔壁的屋子不就是顧主任給我準備的房間嗎?此時,窸窸窣窣的屋裡傳來女子輕微的喘息聲,以及顧主任說話的聲音,「腿抬高。」
接著,就傳來女子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樂的聲音,那聲音像是帶有魔力,令我想去探究。
我的心快提到嗓子眼,「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不知怎的,頓時想到宋大成和孫寡婦在一起的場景。我突然意識到,房裡兩人幹得不是什麼好事,遂飛快轉身回了顧南風的屋。
我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幾下,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慢慢回憶往昔,緩過神來時,才發現我的記憶里全是挨打的場景,宋大成打我,我媽打我,有時候還被高年級的同學欺負,每次我都不敢放聲大哭,只能捂著嘴暗自流淚。
我癟癟嘴,決定跟不愉快的往昔告別。接著,又咧開嘴,忍不住笑了,城裡的孩子肯定很有禮貌很友善,我非常期待開學,期待新的環境和新的同學。
後來,我才知道,我此時的想法有多幼稚、多可笑。
顧南風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像是發泄般使勁關上房間的門,接著才發現屋裡坐著驚慌失措局促不安的我。
我被他巨大的關門聲嚇到,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自覺地讓到一旁,不好意思地說:「你坐。」
顯然顧南風的心情很不好,他沉著一張臉,很不友善地說:「你來我屋裡做什麼?滾出去!」
接著,他很大力度地將我推了出去,然後故意高聲罵道:「臭不要臉的,躲在房裡做什麼好事呢!」
我被他罵的莫名其妙,委屈的眼淚簌簌下落,但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隔壁房間的門突然開了,顧主任衣衫不整地走了出來,他淡漠地瞥了我一眼,直接走到顧南風面前,冷聲問:「你發什麼瘋!從今以後野……平安就是你妹妹,你不能欺負她!」
顧南風好看的臉上浮起一絲譏笑,反嗆道:「以後是誰欺負她,還不一定呢。」
我不明白顧南風的意思,只是瞪大眼驚恐地看著一臉挑釁的顧南風,以及面色陰沉的顧主任。我以為,他們的爭執都是我引起的,內心更加愧疚,眼淚掉的更猛了。
顧南風身後的房裡走出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她穿著清爽的薄荷綠連衣裙,看上去知書達理。
她溫柔地看著顧主任,低聲勸解,「向東,跟一個孩子生什麼氣。我把野……平安的房間收拾好了,咱們現在帶她進去看看吧。」
顧主任狠狠瞪了顧南風一眼,推著我往房間走去,面無表情地介紹,「這位是一中高中部的陳老師,她是教英語的。」
我哽咽著朝陳老師問好,「陳老師……」
「好」字還沒說出口,就傳來顧南風譏誚的聲音,「半個月前,來的是可是高中部教語文的李老師,那女人在這住了兩晚才走。」
陳老師聽到這句話臉都綠了,她使勁掐了一把顧主任,板著一張臉,毫不顧忌地罵道:「顧向東,你個王八蛋,還跟那個賤貨有來往!」
說完,她推開杵在門口的我,怒氣沖沖地走了。
顧主任趕緊追了上去,「瀟瀟,你聽我解釋……」
我獃獃地看著明亮乾淨的房間,一點歡喜都沒有,滿心的忐忑不安,我不曉得今天的矛盾是不是我引起的,也不曉得顧主任會不會因此討厭我,更不曉得以後在這個新家怎麼生活。但我知道,顧南風不喜歡我。
好不容易等到九月一號開學,顧主任幫我辦理入學手續,我被分到初二九班,出門直走左拐就是廁所,城裡的學校真有錢,專門修了一棟樓做廁所。
廁所走廊連通了初中部和高中部。當然從初中部到高中部不僅廁所樓這一條道。
我在農村雖然一直營養不良,看上去面色蒼白人很單薄,但是我個子比較高,所以進了教室後我自覺地坐在靠後的位置。
後來我才發現,我只是在宋家溝小學算高的,在城裡,我就是她們眼裡的「豆芽菜」。
我穿著陳老師前天給我買的新衣裳,生怕把粉色的衣袖蹭髒了,都不敢把胳膊放在課桌上了。
我旁邊坐著一個打扮花哨的女生,她從好看的背包里拿出精緻的小鏡子不斷地照著,然後戳了戳我,問我是哪個學校轉來的。我激動地給她說,我是宋家溝初中轉來的。
誰知女生突然大笑起來,她的笑聲令我忐忑和緊張,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笑,只覺得這笑聲過於諷刺。
她的笑聲很快吸引周圍同學的目光,跟她相熟的一個女生走了過來問:「余菲菲,你笑什麼?」
余菲菲染著粉色甲油的手指著我,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鄭潔,我受不了她的口音。太逗了,土的掉渣!」
在宋家溝我一直說方言,宋家溝雖然也屬於廣達市,但是偏遠地區,跟市裡的口音大不一樣。
跟顧主任來了城裡,顧主任要求我講普通話,但是我的普通話裡帶著濃厚的宋家溝口音。我以為顧主任都聽的懂我說什麼,外人一定也聽的懂。
現在被余菲菲當眾指出我的普通話很難聽,我羞得滿臉通紅,不敢去看周圍人嘲笑譏諷的目光。
大概等了太久都不見我說話,鄭潔說了一句「沒勁」就走開了。
我盯著手裡的文具盒發獃,這是陳老師幫我買的,上面印著我做夢都想看的動畫片——葫蘆娃。
余菲菲又開口了,「你土不土啊,誰還用文具盒啊,現在都用筆袋了。還葫蘆娃,真土鱉。」
聽她這麼說,我拿著文具盒的手僵住了,在宋家溝誰要是有這麼個文具盒,誰就是班上最得意的人。但是,在城裡,這麼好看的文具盒竟然是她們嘴裡的「土鱉」。
我第一次發現,城裡跟我想像的不一樣。
前門突然閃進一個熟悉的身影,我不由一怔,心想,怎麼跟他一個班……
明顯,他也看到了我!
只見他蠻狠地推開熱情地迎上去的鄭潔,直接朝我走了過來,嘴邊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道不明是何意味,看得我心中一顫,趕緊轉過頭去,假裝沒看到他。
「村姑,你怎麼跑到這兒上初中了?」張元青不客氣地坐在我的書桌上,看到我的文具盒後,痞里痞氣地說了句,「哎呦,我操,互擼娃。」
我趕緊將文具盒收進書包,不想跟張元青說話。張元青這人,五年級快結束時突然從市裡轉到宋家溝小學,聽說他在城裡闖了大禍,父母將他送到農村親戚這裡留一級,多上一個六年級,小學畢業後他就離開了。
那時候他一出現就將我們班搞得雞犬不寧,不是跟班主任吵架就是跟班上男同學打架,別看當年的他又矮又小,力氣卻特別大,經常干農活的男同學竟然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還經常欺負班上女同學,而我就是他經常欺負的對象。
他喜歡拽我的頭髮,我的頭髮本就像雜草一樣凌亂,他還喜歡往我頭上撒粉筆灰,最可惡的那次,他拿兜里的打火機差點把我的馬尾燒著了。
我看到他就像見了瘟神一樣,根本不想搭理他。
「哎呦,你行啊,進了城就不認識我這個老相好了,你忘了你當時怎麼追我的了?」張元青坐在桌子上滿口胡說起來。
余菲菲聽張元青這樣說,詫異地看著我,說:「看不出來啊宋平安同學,你還知道追男生?」
張元青聽余菲菲叫我「宋平安」,他毫不掩飾地嘲笑起來,「宋野草,你真是土雞飛上枝頭當麻雀啊,進了城連名字都改了。」
我從不覺得我之前的名字有什麼不妥,但是顧主任叮囑我,不要給別人說我之前叫什麼,也不要給別人說我之前的家事,更不要給別人說我現在被他收養,平時在學校就當不認識。
雖然我不知道顧主任為什麼這麼交待我,但我還是照他說的做了。
所以,這會兒聽到張元青叫出我的曾用名,我憤怒地看著他,固執地糾正道:「我叫宋平安。而且我從來沒有追過你,留級生!」
不知鄭潔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她驕傲地睨著我,說:「宋同學,你之前的名字夠土鱉。野草,乍聽起來真像野種!」
張元青在我身後找了個位置坐下,將背包隨意地塞進抽屜,滿不在乎地說:「留級生怎麼了?老男人有味道,你懂不懂!村姑,你長太丑了,以後不要給我寫情書。」
他似乎很執著「我曾追過他」這種可惡的假話。
鄭潔走到張元青身邊討好道:「元青哥,被這種不要臉的土鱉追,你很沒面子吧?以後她再敢追你,我就打死她。」
鄭潔長得又高又大,一看就知道她充滿力氣,我不敢繼續辯解,只是委屈地坐在凳子上不再說話,局促不安地擺動手裡的文具盒。
余菲菲小聲在我耳邊提醒,「鄭潔的表哥賈晨光是高二的扛把子,厲害的很,你最好不要招惹她。」
對我來說,只要別人不欺負我就好了,我怎麼敢招惹別人。
我每次看到鄭潔都繞道而行,但是,依舊躲不過鄭潔的欺凌。
九月底的一個下午,我從廁所出來,沒注意踩在正準備鄭潔的腳上,我趕緊給她道歉,「對不起。」
哪知鄭潔不依不饒,抬起腳,高傲地睨著我,叫我把她的紅色小皮鞋舔乾淨。
當我從兜里拿出皺巴巴的衛生紙打算給她擦乾淨時,毫無防備的,她一腳將我踹進廁所,我一個趔趄倒在濕漉漉的地板上,鄭潔在幾個女生的簇擁下,強迫我把她的皮鞋舔乾淨。
懦弱的我不敢反抗,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邊流淚一邊照她們說的做了,可我永遠忘不了她皮鞋上的塵土味。
這件事被余菲菲知道後,她像個大喇叭似的大肆宣傳,從此我一出教室,別班的女生就指著我說,「看,那個就是舔鄭潔皮鞋的村姑。」
鄭潔的「威名」很快傳了出去,再加上她高二表哥賈晨光的幫襯,她成了我們班的扛把子,班上的女生都喜歡圍著她轉,而她卻喜歡圍著班長王思思轉。
與此同時,我被鄭潔封為九班醜女之首。班上同學很快忘了我的本名,大家都叫我「宋村花」。
和村裡人嘴裡的「宋野種」比起來,這個「宋村花」並不是那麼刺耳。
但是,大家似乎都知道我是個好欺負的,班上的同學動不動就整我,沒事往我水杯里吐痰,往我座位上倒膠水,往我的課桌上撒粉筆灰。
余菲菲被我連累兩次,把我攆走了,我只好在最後一排,靠近後門的位置坐下。
我坐在凳子上默默流淚,不明白大家為什麼欺負我,為什麼都看不慣我。當時怯懦無知的我以為是自己太丑了,嚇到了大家。
那時候我還不明白「人善被人欺」這個道理。
一天下午後門被人大力地是的從外面踹開,飛來的門頁猛地撞在我身上,將我從凳子上震到了地上,我的課桌也位移了。
我疼得坐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見張元青怒氣沖沖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瞥了一眼地上哭泣的我,皺了皺眉,罵了聲「操!瘟神!」
然後對身後跟來的楊小龍說:「他媽的,給老子叫人,老子就不行弄不過他個死癟三。他錢鵬算個求,敢當初中部的扛把子,當老子是空氣啊!」
等我從地上爬起來時,張元青一腳踹開我的課桌,又從後門奔了出去。
下午放學時,我從打掃完教室的衛生,背著書包準備往顧主任家走去。
鄭潔並著幾個別的班的女生站在廁所樓的走廊里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麼。
她見我出了教室,突然眼睛一亮,自以為很酷地朝我招手,我猶豫幾秒還是走了過去,上次鄭潔叫我給她掃腳下的瓜子殼,我沒同意,她抓著我的頭髮扇了我兩個耳光,直到放學臉上的手印才消失。
這次,我不敢反抗她。
「村姑,跟我走,我有事找你幫忙。」鄭潔朝我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從她的表情里我就知道她找我肯定沒好事,但是我不敢反抗,只好聽從,她把我帶到學校外不遠處的一個偏僻巷道里。
這個時候,平素鮮少有人經過的巷道站滿了廣達一中的學生,只是他們看上去流里流氣不像好學生。
鄭潔指了指人群中央正和張元青「談判」的一個矮胖的男生說:「你過去,對那個叫錢鵬的矮胖子說『我喜歡你,你跟我好吧。』」
我雖不明白鄭潔這樣做的意圖,但我知道那不是好話,卻又不敢直接回絕,我為難地站在原地使勁搓著手,並不願意過去。
「你他媽敢不聽老子的!」鄭潔一掌甩我臉上,打的我鼻血直流,她扔來一團衛生紙,示意我堵住泉涌的鼻血,繼而威脅道:「你要是不去,我們就當著眾人的面把你扒光!」
扒光?!三年前,村裡張家婆娘被她老漢扒光衣裳丟在村口,第二天張家婆娘在村口的歪脖子槐樹上吊自殺了。
當時孫寡婦就說,「當眾被扒光,只能去死了。」
鄭潔要是扒光我的衣裳,我也必須去死啊。可我不想死,我還要上大學,我死了就上不了大學了。
鄭潔又一巴掌甩了過來,我的臉火辣辣的疼,堵鼻血的衛生紙被打了出來,我的臉上、衣襟上全是鮮紅的血。
眼淚撲簌簌地下落,混著鼻血留進嘴裡,又腥又苦又澀。
我看向囂張的鄭潔以及她身邊得意的女生們,知道現在只能順從鄭潔,我是沒有爹媽照顧的孩子,沒人疼,沒有反抗的資本,只能順從。
同時,又迫切希望,鄭潔看在我順從的份上,以後不要再為難我,不要再給我難堪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幻想。
我鼻子里塞著一團髒亂的衛生紙,頂著一張全是淚和血的臉以及一頭凌亂的發,鼓作勇氣朝人群中央擠了過去。那模樣要多醜又多醜,我的心要多酸有多酸。
「你來做什麼?」正和錢鵬破口大罵的張元青驚詫地看著我。
我拽了拽衣襟,站在張元青兩步外的位置,朝同樣一臉驚愕的錢鵬說:「錢鵬,我喜歡……」
看到錢鵬厭惡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聽完我說的話一定不會放過我。
可是不知怎的,我的聲音竟然越說越大。周圍人嘲諷的鬨笑聲逐漸響了起來,我閉上眼打算將那剩下的幾個字吼出來。
「你在這做什麼?」耳邊突然響起冰冷的男聲,這熟悉的聲音立馬給我帶來希望,我激動地扭頭看向來人,充滿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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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呼彭于晏老公,大火時比劉亦菲還小1歲,爆肥怒減22斤卻被質疑整容?
※疑似與楊祐寧複合,被郭敬明看中,能唱能跳的她是這樣的女人!
※被金星手撕、讓秦海璐抽巴掌,這些「數字小姐」的光環竟不如《歡樂頌》里的配角?
※看完這張圖才明白,劉亦菲就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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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你的男人真的愛你,不信晚上試試!
※表情包:你以為你男朋友很愛你 不信你試試
※女人越是這樣做,男人越是離不開你,不信你試試看
※女人和男人常聊「這」幾個話題,會讓男人愛你更深,不信你就試試
※不想讓別人抱自己孩子,寶媽可以試試這樣做
※向女人說這七句話,她會死心塌地的愛你,不信,你試試看
※這五種女人,真的很難找到真愛的,不信你試試
※這樣的女人最吸引男人,不信你試試?
※十個笑話:因為你對我太好,我才想去試試別的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女人用這幾種方法「抓緊」男人,會讓他愛你更深,不信可以試試
※女人有這四個行為,不用懷疑她是在玩弄你,不信你試試
※為了家庭和諧,男人們盡量不要說這三句話!不信就試試!
※說了幾十遍,孩子還是不愛學習?也許可以試試這樣做!
※別看這些漢字很簡單,筆順你肯寫不對,不信你試試!
※男人最喜歡女人這樣叫自己,不信試試看,有驚喜!
※感情中,女人喜歡男人這樣「叫」自己,不信可以試試
※戀愛時,讀懂這5句話,你的愛情生活將會很幸福。你不妨試試
※女人要想被男人深愛著,就有必要做到這三件事,「不信你就試試」
※這件衣服只有氣質姑娘才敢穿,一般人駕馭不了,不信你也試試!
※這3種女人最隨便,男人都駕馭不了,不信你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