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之窗：我們難道要變成「神人」？——老權散記

兩個月前，寫了篇《我們怎樣從動物變成「上帝」》（《老權散記》第44篇）。可以說，那是看了尤瓦爾·赫拉利《人類簡史》（2015年全球暢銷書）的一篇讀後感。

最近，又看了其姊妹篇《未來簡史》，依然好評如潮，僅引用英國《星期日郵報》的一段書評：一本好書的標誌就是不但能夠改變讀者看世界的方式，而且能夠將歷史的另一面呈現給讀者。《未來簡史》以一種通俗易懂的方式讓我們看到了人類終將走向何方。

這也正是筆者的感受，獨享不如共享，遂寫此篇。

一

人類的曾經困境與新議題

進入21世紀，人類已成功遏制住了，更準確地說，是從宏觀意義上消弱了曾經對人類構成威脅的三大禍患——饑荒、瘟疫和戰爭。

雖然，在地球的局部或角落仍有饑民和硝煙，也時不時有疫情發生，但從人類幾千年發展史看，可以說微不足道，且基本已在人類的掌控之中。

讓我們簡單回顧一下那曾經幾乎毀了人類的三大禍患。

先說饑荒。在古埃及及中世紀印度，如果遇到嚴重乾旱糧食短缺，常常一下子有5％或10％的人死去。

這樣的饑荒慘狀，幾乎在各國歷史上都曾發生過。1692—1694年，法國約有289萬人餓死，約佔總人口的15％；1696年饑荒襲擊芬蘭，全國三分之一的人餓死。

西漢末年，漢朝人口5800萬，經過連年災荒和動亂，到了東漢光武帝時，30年間人口銳減至1500萬。

就在幾十年前，中國還曾經是糧食短缺的代名詞。1974年，第一次世界糧食會議在羅馬召開，專家告訴與會代表，中國絕無可能養活10億人口，這個全球人口最多的國家正在走向災難。

再來看瘟疫和傳染病。史上最有名的一次流行病就是黑死病，始於14世紀30年代（相當於我國明朝嘉靖年間）的東亞或中亞某處，由棲息在跳蚤身上的鼠疫桿菌感染人類。瘟疫迅速蔓延全亞洲、歐洲和北非，不到20年便抵達大西洋沿岸。當時死亡人口約7500萬—2億。

諸如天花、流感這些病毒曾造成的全球死亡人數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死亡人數的N倍。

20世紀醫學成就提供了疫苗、抗生素，使人類找到了戰勝瘟疫的切入口，比如近些年對「非典」、禽流感以及埃博拉病毒的有效控制。

第三是戰爭，核武器的制約制衡和世界各國以發展為主題的共識，使得全球性大規模戰爭正在消失（兩次世界大戰共傷亡人數約2.2億）。

在攻克了饑荒、瘟疫和戰爭，人類進入21世紀將面臨新的議題，那就是長生不死、幸福快樂和化身為神。

二

人類怎樣征服世界

自7萬年前，地球進入了人類時代，人類就成了影響全球生態變化最重要的因素，此前沒有任何單一物種能夠獨自改變全球生態。

現代科學和工業的興起，帶來了人與動物關係的第二次革命。人類不用和地球上任何角色談判妥協，不但得到無上的權力，而且不用負擔任何義務。

農業革命促進了有神論宗教，而科技革命則催生了人文主義宗教。以人取代了神，宇宙間發生的所有事，都會以對人的影響作為判斷好壞的依據。

兩萬年間，人類從原本用石頭長矛來獵殺猛獸，進化到能製造宇宙飛船探索太陽系，並不是因為人的雙手變得更靈巧了，也不是因為人腦進化得更大了，而是地球上只有人類這個物種，能編織出互為主體的意義之網，並能夠使陌生人之間大規模靈活地合作，這是征服世界稱霸世界的關鍵因素。

比如只有人類能組織十字軍、革命和人權運動；再比如，美元、谷歌或歐盟，只有人類能想像出這些虛幻東西。朝鮮與韓國如此不同，那是因為南北雙方相信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套故事。

三

人類為世界賦予意義

發明了文字的人類為世界賦予意義，比如西方的《聖經》，虛構了6000年前的人類故事。雖然現在看來離譜，卻能為大規模人類合作提供更好的基礎。迄今，美國總統宣誓就職，要把手放在《聖經》上，包括英美在內的全世界許多國家，證人上法庭做證，都會把手要放在《聖經》上，發誓說出事實。

人類虛構故事本事沒有錯，而且有時還有其必要性。如果沒有貨幣、國家或公司等人人接受的故事，複雜的人類社會就不可能正常運轉。

到了現代社會，因為人們開始相信未來，促進了信貸這項奇蹟，從而打破了幾千年來經濟停滯不前的惡性循環，即：不相信增長——沒有信用——資金稀缺——經濟停滯不前。

現代社會科學革命最大的發現是讓人類發現了自己的無知，從而不斷地去追求新知，開啟了用科學推動進步的道路。

一代又一代，科學讓我們找到了新的能源、新的原材料、更好的機械技術和新的生產方式。蒸汽機、內燃機和計算機的發明，打造出了過去從來沒有的全新產業。我們有理由相信納米科技、基因工程和人工智慧能夠重新定義「生產」，在我們這個不斷擴大的「超市」里開闢出新的商品區。

四

人類失去控制權

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中世紀的十字軍相信上帝和天堂讓他們的生命有意義；現代自由主義者則認為是個人自由選擇讓生活有意義。但生命科學戳破了自由主義的想法，認為所謂的「自由主義」也是一個虛構的故事，人只是生化演算法的組合，生命只是不斷處理數據的過程。

機器人和3D列印已經開始取代人力，高智能演算法也即將在白領職業中掀起同樣的風潮。銀行、施行社、股票交易等行業工作人員將瀕臨失業。

2011年，舊金山開了一家藥店，由機器人擔任藥劑師，一年中開出的200萬張處方，錯誤為零。而人類藥劑師配藥錯誤的比例通常占所有處方的1.7％。

21世紀經濟學最重要的問題，可能就是多餘的人能有什麼功用。2011年，美國的農業人口只剩2％，工業人口有20％，佔了78％的是教師、醫生、設計師等服務業從業人員。

20世紀80年代，科學家還相信計算機永遠不可能在國際象棋領域打敗人類。然而，僅過去了30年，2016年3月，機器人AlphaGo在首爾以4比1擊敗李世石，令各方大跌眼鏡。

就連負責管理所有活動的經理，也可能被取代。例如Uber（優步），就因為有強大的演算法，只要幾個工作人員，就管理數百萬Uber司機。大多數的命令都是由演算法自動下達，無需人管理。

到了21世紀，科技已經讓外部演算法有能力「比我更了解我自己。」2014年，耶魯大學研究出由智能手機控制的人工胰臟——在人腹部植入的小感測器和胰島素泵，完全不需人為操作就能調節控制血糖。精靈公司推出智能尿布，能分析嬰兒糞便，了解孩子健康狀況。

目前，DNA測試市場發展很快，你只需向龍頭企業23andMe公司支付99美元，他們會給你寄一個檢測包，裡面有一個唾液收集試管。你向試管里吐口水，密封后再寄回去，就會在線收到你的DNA分析表，列出你面臨的健康危機及反映出可能發生在你身上的各種特質及問題。

臉譜網最新研究成果，如果你在臉譜網上有註冊賬號，並參與了一定量的測試題和點贊，臉譜網預測你的想法和預期的準確度比你的朋友、父母和配偶還要高。

數據主義認為，宇宙由數據流組成，任何現象或實體的價值都是對數據處理的貢獻。

21世紀的新科技可能會徹底扭轉人文主義革命，讓人類交出權威，送到非人類的演算法手中。2010年，全球私家車已超過10億輛，這些車輛污染地球，浪費資源。數據主義認為，民眾真正想要的並不是車輛本身，而是移動的便利，只要有優秀的數據處理系統，就能簡單而有效地提供便利。全球只需5000萬輛共享的無人駕駛汽車，就能取代10億輛私家車。前提是，你得放棄隱私，允許演算法永遠知道你身在哪裡，要去何方。

從以人為中心的世界觀走向以數據為中心的世界觀，這種轉變並不只是一場哲學意義上的革命，而是會真真切切地影響我們的生活。所有的想法都要先改變我們的行動，接著才會改變我們的世界。

隨著大數據、人工智慧和生物科技的發展不斷成熟，人類將面臨進化以來最大的一次改變。絕大多數人將淪為「無用的群體」，只有少部分人能進化成特質發生改變的「神人」。

試問，2010年前，我們想過會用手機轉賬結算嗎?三年前，我們想到過滴滴打車和共享單車嗎……這個世界變化之快，遠遠超過了我們的預期和想像。

將這部30多萬字著作的內容用三千字概括，如同把一艘三個足球場大的航母濃縮為一張乒乓球台大小。的確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速寫般地勾勒個輪廓。試著為感興趣者掀開未來之窗的窗帘一角，瞅一眼外面有些什麼。

老權 / 供圖

權健小傳

權健，男，祖籍山東，生長於西安，就業成家於咸陽。屬相乃猴。

下過鄉，扛過槍，當過教書匠，如今央企經商。

琴棋書畫，打球照相，一曝十寒。偶爾舞文弄墨，皆隨性而起，興過即輟。眼見光陰入秋，仍猴性難易，東鱗西爪，淺嘗輒止，術業無專，實屬無奈。若有來生，屬牛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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