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底登陸：自由陣營與法西斯的關鍵對決（六）

第一章1944年的盟軍與德軍

1．盟軍選定總司令

2．人物：名將薈萃

3．軍力：懸殊的對比

第二章登陸之前

1．戰略轟炸：登陸的前提

2．情報戰：欺騙與迷惑

3．登陸準備：盟軍的訓練與演習

4．反登陸：德軍的準備

第三章登陸

盟軍的第一批突擊兵力為第21集團軍群，由蒙哥馬利將軍指揮，轄有美軍第1集團軍、英軍第2集團軍、英軍第6空降師、美軍第82和第101空降師。其任務是分別突擊由西至東的「猶塔（Utah）」、「奧瑪哈（Omaha）」、「黃金（Gold）」、「天后（Juno）」「寶劍（Sword）」五個海灘。

1．天氣：登陸的決定性因素

在「霸王行動」的準備階段里，從計劃、後勤保障、任務提示到訓練、演習，都經過了充分的思考和認真的執行。這樣就使得全體官兵對「霸王行動」的成功具有相當的信心。現在，真實的登陸作戰就要開始了。

預定的登陸日是1944年6月5日，而從5月31日開始，人員和設備的裝載作業就開始了。

從6月3日起，各船隻分批前往各自的集結點，並在該處加入所屬的船隊。根據所要登陸的五個灘頭，盟軍相應地分為了五個「兩棲攻擊部隊」，分別以所負責灘頭名稱的第一個字母來命名，即：「U」部隊（猶塔）、「O」部隊（奧瑪哈）、「G」部隊（黃金）、「J」部隊（天后）和「S」部隊（寶劍）。「U」和「O」以美軍為主，「G」和「S」以英軍為主，「J」以加拿大軍為主。在出海之前，這些部隊分別集結於浦爾、波特蘭港、朴達茅斯、索倫特和斯皮赫德等地。由於組織工作奇蹟般的成就，使得人員和車輛湧入各碼頭登艦時均暢通無阻。

隨同攻擊部隊一起上船、登陸的，還有一些攝影師、藝術家和戰地記者。他們的勇氣不亞於任何一個戰士，因為，德軍的炮火不會優待任何一個人。感謝他們，為今天的我們留下了珍貴的歷史照片。

基於保密的目的，部隊出發之前沒有任何的送行活動。但在幾乎每一隻或大或小的艦艇上，都在靜悄悄地舉行著「泛基督教主義」的禮拜儀式。在戰爭中人們有一句俗語，「散兵坑裡沒有無神論者」。是的，對於這些不知道明天的太陽是不是還會升起的人們來說，除了祈禱上帝的保佑之外還能做什麼呢？他們懷著複雜的心情待在即將出發的艦艇上，對他們之中的許多人來說，這將是最後一次航行。當然，他們當中的許多人找到機會寄出了有可能是他們人生中的最後一封信，給他們的家人，給他們所愛的人。

當官兵們在心中默默祈禱的時候，高級將領們卻每天都要到盟軍海軍司令拉姆齊上將的指揮部里進行會商，以確定真正的登陸日——D日。但會議的焦點既不是盟軍總司令艾森豪威爾，也不是海軍司令拉姆齊，而是人們不可控制的因素——天氣。

這時英國的氣象預報要比德國準確得多。德國所掌握的氣象資料，只能到挪威的西部。

根據潮汐和月光情況，基本符合三軍登陸作戰要求的日子在6月上旬只有5、6、7三天，既定的登陸日是5日。但直到6月3日清晨，英國皇家空軍氣象官斯泰格博士傳來的氣象消息卻並不令人振奮，前途看起來非常不利。不過，在考慮了延期所帶來的嚴重影響後，艾森豪威爾還是批准計劃照常進行。由於「O」部隊的航行路程最遠，他們在6月3日下午就出海了，「U」部隊也在隨後出發。

但天氣情況卻在持續惡化。過厚的雲層使空軍無法對登陸部隊進行空中支援，滔天大浪可能將登陸艇吞沒。此時，除了蒙哥馬利仍堅持繼續行動處，所有的將領都主張延期。艾森豪威爾也贊成後者，於是決定把攻擊行動順延24小時，即推遲到6月6日。

延期的命令在4日凌晨5時15分下達，已出發的「O」和「U」兩隻部隊一同被召回，於4日晚10時40分安全返回。

在狂風暴雨中，擁擠在登陸艇上的士兵們整日枯坐著無所事事。他們對漫長的等待感到頹喪，士氣受到了影響。高級將領們也在承受著一種「幾乎無法忍受」的困擾：天氣究竟會不會變好？

6月4日晚9時15分，斯泰格上校報告說：儘管整體的天氣狀況依然不好，但6日清晨暴風雨可能會暫停，天氣突然短暫變好的可能性極大。

這是一個「比較」好的消息，那麼，是於6月6日行動呢，還是繼續延期？艾森豪威爾逐一向他的將軍們徵求意見。參謀長史密斯認為：「這是一場賭博，但這可能是一場最好的賭博。」地面部隊司令蒙哥馬利更是堅定地說：「依我說，我們不能再拖啦，干吧！」只有空軍司令李馬洛上將依舊主張延期，他認為氣象條件仍使空軍無法作有效的空中打擊。

艾森豪威爾沉思片刻後，終於下定決心，斬釘截鐵地說：「好，讓我們干！」

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決定，時間是1944年6月5日凌晨4時15分。

德國人卻在有關天氣的賭博上賭輸了。他們認為如此惡劣的天氣，盟軍發動進攻是不可能的。為此，他們甚至取消了例行的空中和海上巡邏，本來這種巡邏是可以使他們發現開來的艦隊的。更可悲的是，德軍氣象情報官沒有分析出天氣好轉的可能，隆美爾在看了天氣報告後，就放心地在5日早晨回德國給他的夫人祝賀生日去了。

對於德國人來說，6月5日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海峽對岸已經作出了進攻的決定，一支足以摧毀歐洲堡壘的龐大艦隊正在駛來。此時B集團軍群司令部的每一個人仍像往常一樣過著平靜的日子。隆美爾的參謀盧格則驅車去了西線海軍司令部催要地雷。

2．空降兵：拉開登陸序幕

6月5日夜，艾森豪威爾離開司令部去為部隊送行。與此同時，美國第9航空軍司令布列里頓中將也到機場為101空降師送行。

6月6日凌晨1時15分鐘整，是世人永難忘懷的「登陸日」的真正開始。登陸是由盟軍傘兵部隊首先發動的。盟軍空降兵搭乘239架運輸機和867架滑翔機實施了登陸。就在那一刻，在法國的瑟堡半島，120名美軍先導官兵在月色中跳下座機。5分鐘後，在西面80公里開外，首批英軍空降兵也跳出了座機。

在「霸王行動」的過程中，打從開頭起，空降兵的運用就引起了許多爭論。地面部隊的指揮官要求在陸軍登陸之前，先將空降部隊空投到猶塔灘頭的後方，用以切斷德軍任何可能的反擊，並掃清盟軍通往瑟堡的道路。盟軍空軍司令李馬洛上將卻堅持認為，這樣的戰術無異於自殺，空降兵的傷亡將達到難以承受的程度，必敗無疑。他的理由是有說服力的。但美國第1集團軍司令布萊德雷氣呼呼的說：「若沒有空降師的配合，我拒絕出任猶塔登陸的指揮官」。在綜合考慮了各種因素，反覆權衡利弊得失之後，艾森豪威爾還是決定動用空降師。

於是，美國第82空降師、101空降師和英國第6空降師再次承擔了光榮的登陸先鋒的任務。空降兵是素質最高的兵種之一，他們都經過殘酷、嚴格的訓練。他們攜帶的裝備除了一般步兵的制式裝備如M-1自動步槍和彈夾、手榴彈、水壺外，還有壓縮食品、降落傘及傘包、防火帽、防火手套、點四五口徑「柯特」自動手槍、信號彈和記錄本等等。一般的士兵如果攜帶同樣數量的裝備，恐怕連走路都很困難，更不要說「快速的移動」了。

當部隊飛越英吉利海峽時，並沒有任何意外。但當到達法國上空後，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證明著李馬洛上將的悲觀預言。多雲有霧的天氣，使飛行員們難以找到預定目標，而德軍高射炮火織成的火網又重重包圍了飛機。傘兵跳傘後，大多離目標區很遠。更意外的是，英國第6空降師的少數士兵竟然降落到了德國716步兵師師部前的草坪上，立即被捕。還有部分美國82空降師和101空降師的官兵不幸降落到沼澤地內，被活活溺死。

降落地點的分散和遍布的灌木林，使降落後的官兵們很難再重新組織起來。到6月6日快過去的時候，82空降師的兩個團徹底分散了，而101空降師的6600人中，約有4000人缺乏統一指揮。

儘管遇到了極大的困難，空降師的官兵們還是發揚了主動精神，盡最大所能完成預定的目標。那些分散的人員打破了原來的建制，自動組成了排或班等單位並從事切斷電線、消滅小股德軍等活動。由於自身素質的優秀和裝備的先進，他們通常都能在與相同規模的德軍作戰時取得勝利。82空降師的一部則在降落後不久即攻佔聖艾格里斯鎮。

實踐證明艾森豪威爾動用空降師的決策是明智的。雖然降落後空降兵們沒能形成有規模的集結，但他們英勇頑強的游擊戰，依然極大地牽扯了德軍的精力，使德軍難以快速移動，而且也在心理上給德軍造成了威懾。另外，空降兵的死傷數字要比李馬洛事先估計的低得多。

3．空軍：持續的空中打擊

登陸日的當天，盟軍空軍出動了800多架中型轟炸機和500多架重型轟炸機對德國的海防工事、運輸目標和灘頭障礙物等發起猛烈轟炸，一共投下7616噸炸彈。但惡劣的天氣嚴重影響了轟炸行動，戰果令人失望。由於目標被厚厚的雲層遮蔽，許多轟炸機因找不到轟炸目標而原封不動地帶著炸彈返航。投下的炸彈也大多掉在農田裡、村莊里，炸壞了不少莊稼和牲畜。「如果有炸彈命中了任何有價值的目標的話，那要歸功於運氣，因為沒有人看得見任何東西。」事後的作戰報告如是說。

盟軍派出了大量戰鬥機執行地面支援、為轟炸機護航、俯衝轟炸等任務。其中第8、第9航空軍的P-38「閃電式」戰鬥機負責為英吉利海峽內來往穿梭的船隊提供空中掩護；美國第四戰鬥機司令部負責高空掩護；英國皇家空軍戰鬥機司令部負責登陸灘頭的低空掩護。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盟軍的空中掩護作業異常的順利。在登陸日當天，只有三架德國FW-190戰機抵達諾曼底灘頭，另外的二十二架德國戰機曾對登陸艦隊發動過攻擊，除此之外，就見不到任何德國戰機的影子了。在當時和事後，盟軍空軍和德國陸軍都曾發出過相同的疑問：「德國空軍到哪裡去了？」

一位美國飛行員由於在空中飛來飛去也找不到一架可以攻擊的德國飛機，而非常惱怒的罵道：「德國空軍已經被一筆勾消了。」

德國飛機之所以蹤跡全無，完全是由交戰雙方懸殊的力量對比決定的。戰後，德國空軍戰鬥機司令部司令賈南德中將曾估計說，「在登陸日當天，德國空軍即使派所有能動用的飛機都飛往諾曼底上空，那它們在數量上也只相當於盟軍飛機的二十一分之一」。飛機數量上的巨大差距，使盟軍空軍能夠輕易擊退任何規模的德國戰機集群。事實上，有許多從德國本土起飛被派往前線的飛機，還沒來得及投入戰鬥，便在「登陸作戰的大熔爐」中熔化殆盡了。

由於德國空軍的軟弱無力，盟軍空軍所遭到的抵抗是微乎其微的。這一點，可由美國第8航空軍只損失了3架飛機看出來。又何況，這3架飛機並不是由德國戰鬥機擊落的，而是由地面炮火和一次「碰撞」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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