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月異的生物技術面前，母性將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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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涮鍋

文/軲轆馬司機

母性一直以來都被定義為一種天道自然的情感，一個女人在孕育生命的那一刻起，就會莫名迸發出一種強烈的責任感、保護欲，以及多得快要溢出來的愛。

有人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後激動得泣不成聲，有人在新生兒攬入懷中的那一刻喜極而泣。母親對子女無微不至的照顧、盡心竭力的養育似乎都是經典的母性爆發的畫面。著名個體心理學家阿德勒曾經說過：母親保護兒女的本意識，比其他任何一種意識都要來得強烈。在動物類中，母道的驅力已經被證實較性或飢餓驅力為強。

然而，人類發展的新科學、新技術總是一次又一次地發起對人性的挑戰，在人類繁衍後代的問題上，也不例外。

墮胎技術的發明和日臻完善也許可以算得上女性之與母性而言面臨的第一次重大挑戰。

美國400米名將桑雅日前在自傳中爆出，為了在賽場保持最佳狀態，這位準媽媽在北京奧運會開始的前一天，選擇了去墮胎，並最終贏得了4*400米金牌和400米單項銅牌。

此事一出輿論嘩然，引起了廣大網友激烈的爭論，這是對傳統倫理的巨大挑戰。但在日常生活中，因為各種原因選擇墮胎的女性已不計其數，而且女性對待殺死自己腹中胎兒的態度也大不相同，有人認為這不是什麼大事，在客觀現實不適合要孩子的情況下，墮胎是最好的選擇；有的女性卻為此背負了巨大的精神壓力，一生被愧疚與負罪感籠罩。

東野圭吾的小說《分身》，則描繪了在克隆技術影響下三位「母親」的人生選擇。

故事的背景建立在兩顆克隆母細胞上。

提供卵細胞的母體阿步晶子由於實施試驗的專家刻意隱瞞，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知道這樣兩顆細胞的存在，以及由這兩顆母細胞分別孕育出的女孩兒的存在。這兩個女孩子和她本身的外貌一模一樣，就像是她的兩個分身。因此，當時間過去了將近20年，阿步晶子出於機緣巧合知道了兩個女孩子的事情，並且親眼見到了其中一個女孩子——小林雙葉的時候，她並沒有爆發出所謂的母性，取而代之的是，出於各種複雜的情感因素，阿步晶子對兩個女孩子感到恐懼、厭惡。

在這種情緒的操縱下，阿步晶子對當年這兩個孩子的製造者表達了這樣一種意思——對於他們的命運，「你們看著辦吧」。這一句話，讓氏家鞠子和小林雙葉遭遇了被跟蹤、被綁架、險些面臨身體傷害的境地。當小林雙葉經過種種險境，站到阿步晶子面前的時候，本想能多少喚醒她內心深處也許會存在的母愛，但阿步晶子甚至不想和她對視一眼，她戴上茶色眼睛，冷冷地看著窗外。

和阿步晶子不同的是，兩位姑娘的「代孕」母親，卻在關鍵時刻選擇了保護「女兒」。

氏家鞠子的母親靜惠遭受了作為克隆技術專家的丈夫欺騙，在不知情的狀態下接受了克隆試驗，生下了鞠子。得知真相後的靜惠萌生了對女兒的厭惡，雖然她竭力剋制自己，但終究無法面對女兒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完全是丈夫暗戀的女人的翻版的事實，更無法接受丈夫對自己的欺騙和背叛，在一個冬季的夜晚，她給家人的晚餐中添加了安眠藥，製造了一起火災，想把整個家毀滅。然而在最後一刻，靜惠把熟睡中的氏家鞠子從屋內抱了出去。在怨恨與母性之間，靜惠最終選擇了保護「女兒」。

作為另外一個克隆人，小林雙葉的母親小林志保，經歷了更為強烈的改變。

曾經的小林志保是一位堅定的女性獨立主義者，她不認同女性因為生育而影響自己的事業和工作，認為女性應把自己奉獻給理想和職業，而不是為生育和婚姻而犧牲前途。

作為克隆人試驗的一名助手，小林志保盡心盡責，廢寢忘食。當試驗組成員想把兩顆克隆母細胞中的另外一顆作為試驗，嘗試是否能夠孕育成功卻苦於尋代孕母親的時候，未婚的小林志保主動要求由自己來擔任代孕母親。試驗約定，如果胚胎髮育成功，三個月後將主動終止妊娠。

然而奇妙的變化在小林志保體內發生了。生命的孕育和一天天的成長迸發了小林志保潛藏在體內的母性。她不能接受一個小生命被殺害，於是她完全放棄了自己的職業理想，從實驗室逃走，並在遙遠的家鄉悄悄的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小林雙葉。

從此小林志保背負了很多誤會和流言，但他選擇獨自一人依靠護士的職業把「女兒」養大。本以為可以這樣隱姓埋名的生活下去，但作為業餘歌手的雙葉執意違逆母親的勸說，在電視台的比賽中曝光，給這個平靜的家庭帶來了危機——當年試驗組織的成員發現了雙葉，並想利用她的身體去拯救一位生命垂危的政治人物的性命。

當相關人物找到小林雙葉家說明來意的時候，遭到了小林志保的堅決拒絕，並且說，如果他們傷害自己的女兒，就將當年研製克隆人的秘密公佈於眾。

小林志保為了保護女兒對大人物的不配合，最終為她帶來了殺身之禍，死於一場疑點重重、警察卻不繼續調查的車禍。由此，才開始了小林雙葉在重重險境中尋找自己身世的故事。

母性的奇妙之處在小林志保身上得到了最淋漓盡致的呈現。一個孕前完全抵制懷孕的單身女性，卻由孕育生命而讓性情發生了質的轉變，產生了強大的母愛，並最終為此獻出了生命。

東野圭吾的故事結束了，兩個「分身」最終和另一個「自己」相遇，然而飛速發展的生物技術，並沒有停止對母性的挑戰。

高曉松在YY未來的那期《曉說》中提到，未來生命的繁衍，也許不再需要男性的精子與女性的卵子相結合，甚至不再需要女性的子宮，生命產生孕育的整個過程都可以通過科技手段在特殊的設備儀器中進行。到那個時候，「母性」這一人類歷史上最偉大、最重要的情感，將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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