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小7歲的窮小子她走出失戀陰影，可火速同居後她卻悔恨萬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柚子拾柒 | 禁止轉載

1

他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後海一家小酒吧。

大三期末考試結束，他拗不過舍友們的邀約，一起去喝酒慶祝。

北京的冬天很冷，那天飄著棉絮一樣的雪，踏進酒吧那一刻，他的鏡片瞬間布滿了水汽。

摘下眼鏡擦拭時，他聽見最愛的歌《天空之城》，忽而抬起頭，在模糊中看到台上抱著吉他彈唱的女孩。

飛機飛過天空

天空之城

落雨下黃昏的我們

此刻我在異鄉的夜裡

感覺著你忽明忽暗

……

女孩化著濃艷的妝，僅穿一條單薄的紅色連衣裙，聲音沙啞，美麗而孤獨。

那天，舍友們醉了酒，慫恿他去要女孩的電話。

他一路尾隨她去了化妝間，在狹小昏暗的屋子裡看她披著毛毯卸妝。她沒有問他為什麼而來，亦沒有趕他走。

「我叫宋楊，能知道你的名字和電話嗎？」他按捺不住率先開了口。

她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臉上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粉，倒顯得清純動人。她看了他很久，看得他臉紅得想迅速逃離。忽然，她從抽屜里拽出一張便簽紙，用藍色水筆寫下了「寧瑤」，還有一串數字。

如果時間有聲音，那他聽到的一定是命運齒輪的轉動聲。

他加了寧瑤的微信，卻對舍友們守口如瓶。

寒假裡，他每日悶在家裡，抱著手機給寧瑤發信息。寧瑤回復得總是很慢，有時候早上發的消息要中午才回復，他卻從不著急。

寧瑤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他目不轉睛，逐漸沉淪。

2

寧瑤住在老式胡同一個狹窄的平房裡，窗台上擺著許多盆花。

春節，她養的杜鵑花開得紅火，玫紅色的花在昏暗的光線里美得扎眼。

18歲那年，她從四川來北京，做各種各樣的兼職，業餘練習唱歌，後來在後海的酒吧里做了駐唱歌手。

她晚上唱歌，白天睡覺，顛倒晝夜，抽煙，喝酒，吃辣到胃痛的食物。

那日，心情不佳的她看見那個男孩的眼睛清澈乾淨，就像從沒被污染過的溪流，鬼使神差留了電話號碼。

宋楊只有21歲，對這個世界的熱忱還沒有消退，他與她聊學校的生活，聊家鄉的小鎮，聊民謠，聊高中暗戀過的女孩，聊所有21歲孩子聊的話題。

她一字一句地看了，只是淡淡地回答。高興的時候，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唱歌，然後在唱吧里錄製發給他，聽到他的驚嘆和讚美。

寒假結束的時候，宋楊提前回了北京，約她去一家重慶火鍋店吃飯。

那天她僅化了淡妝，頭髮簡單披散在腦後，穿一件純白呢子大衣，和宋楊並肩而行，仿若兩個剛走出校門的學生。

她愛吃辣。牛油火鍋浮滿辣椒後濃郁的辣湯是她的最愛，惟有吃得足夠辣，辣到胃也火熱，她才有活著的感覺。

「寧瑤，如果可以，做我女朋友吧！」

氤氳的熱氣里，她看不清他的臉，只是聽著他天真而稚嫩的語句發笑。

「你了解我嗎？」她幽幽地說，「我比你大7歲，居無定所，在這個城市裡漂了10年。」

「那又怎麼樣？」男孩的語氣堅決。

「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而且，我有男朋友。」她搖搖頭，喝光了玻璃杯里的酒。

3

寧瑤有一個斷斷續續愛了五年的男友，北京人，和父母住在二環快要拆遷的老房子里。

男友總說房子拆遷了就和她結婚，到時在空氣好的郊區買一幢大房子，她不用再上班，只需要每天養花、遛狗、唱歌就夠了。

她不知道他說的拆遷是什麼時候，更沒有問過他結婚的日期。

她從來就不喜歡束縛一個人，更不喜歡被束縛。

宋楊沒有放棄，年輕的男孩總有用不完的熱情，而他不知道，她已經28歲，她的心已經在等待中蒼老了。

舍友們紛紛交了女朋友，一個個天真而活潑的面孔，而他依舊單身，常常站在酒吧櫥窗外偷偷聽寧瑤唱歌，他只是個窮學生，付不起昂貴的酒錢。

寧瑤對他還是淡淡的，沒有曖昧不清的文字，回復總是簡單而抗拒。

五月的周末，舍友們攜女友邀請他一起去遊樂場，他鼓起勇氣發了信息給寧瑤，問她是否可以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同去。

破天荒的，寧瑤回復了「好」。

天氣已經變得晴朗而炎熱，寧瑤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牛仔短褲，頭髮梳成馬尾，活潑而俏皮，全然沒有在酒吧唱歌時的樣子。在舍友們驚訝與羨慕的眼神里，他們並肩而行，他覺得自豪和驕傲。

他們一起坐過山車，寧瑤依舊是淡淡的，她的眼睛，憂鬱而深邃，他讀不懂。

過山車從軌道俯衝時，尖叫聲四起，他感到心臟被提起，喘不過氣來，看向身邊的寧瑤，她湖水般的眸子里竟滑下了淚水。他努力握住她的右手，感覺到一陣冰冷和汗濕，她沒有拒絕。

他要請所有人吃冰激凌，年輕的女孩們歡呼雀躍，點了巧克力與草莓口味。寧瑤卻只要了一杯黑咖啡。

「我不習慣吃太甜的東西，只有苦味才覺得真實。」她說。

那天黃昏，他送她回家，走到老胡同的盡頭，目送她單薄的背影走入黑暗中。

「下次，請我進去好嗎？」他喊道。

「好。」她轉過頭，露出久違純真的笑容。

4

在去遊樂場的前兩天，寧瑤和男友分了手。

分手的理由很可笑。

「對不起，我們可能不能結婚。我們家要拆遷了，但是我媽媽不喜歡你，你是知道的，你是外地人，還沒有正經工作。」

看著那個熟悉的男人坐在床上垂著頭說完這句話，她背過身嫻熟地繫上內衣扣子，在漫長而難熬的沉默里，回答：「我懂了，你走吧，你是自由的。」

她不會挽留，尤其是對一個喪失了愛的人。

她沒有去工作，一個人大口大口喝酒，在眩暈中，感受胃裡翻江倒海。

這個時候，收到那個小男孩的信息：「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遊樂場。」

她笑了，或許命運總是給她驚喜，或是玩笑，但不論怎樣，她全盤接受。

於是，她說：「好。」

這之後，宋楊隔三差五便約她吃飯郊遊，在那群青春鮮艷的大學生里她顯得落寞而蒼白。她開始嘗試穿粉色或者亮黃的裙子，但總是能從櫥窗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眼袋。她笑起來，眼角漸漸蕩漾起細細的紋路。

她已經等過一個人五年，在本以為可以安定結婚生子的年紀里失去所有期待，眼看著青春已經從身體里流逝，留下一顆傷痕纍纍的心，卻也只能無法回頭地走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她有時候會凝視宋楊年輕俊朗的側臉，洋溢著希望與荷爾蒙，他的未來註定是光明而燦爛的。

那麼會有她嗎？她不知道。

5

暑假，宋楊留在學校里準備研究生考試，沒有回家。

當一次午夜電影結束後，他送她回家，她信守承諾，邀請他進了她狹小的屋子。

她抽著煙，聽著他讚美她窗台上生機勃勃的植物，看著他好奇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那天的月亮又大又亮，月光照進狹小的窗戶，他關了燈，屋裡依舊亮如白晝。

他顫抖地解開她的扣子，在綉著大朵蘭花的床單上把她擁入身體里。他們在月光下結合，悶熱的屋子裡只有沉重的喘息聲。

他吻她被淚水打濕的臉，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流淚。

「你的淚水為什麼也是辣的呢？」他說。

「不，是苦的。」她在白晃晃的月光下笑，像個十幾歲初戀的女孩。

那天，他睡得平靜而香甜，她卻整夜失眠。

第二天，他回學校整理了簡單的衣服和日用品，拉著行李箱微笑站在她家門口。後來的日子，他們白天廝守在一起，晚上，她去酒吧唱歌，他挑燈複習。

「寧瑤，你一定要等我，我會考上研究生，然後去大公司，賺很多錢，買大房子，給你幸福。」暑假的最後一天，即將返回宿舍的他提著來時行李箱對她說。

她沒有回答，只是倚在門框目送他遠走。

當那天她回復那個字「好」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只能被命運推著走，連回頭的餘地都不曾有。

6

每晚唱歌的時候，那個穿乾淨白襯衫的男人都會來，他每次都靜靜地看著她演唱，眼睛裡是被歲月洗滌過的沉靜。

他大概40歲，戴昂貴的手錶，卻沒有戴婚戒，頭髮依舊濃密，已現老態的臉頰上依稀可見年輕時的英俊。

他點了最貴的酒請她喝，看著她冷漠地一飲而盡，平靜的臉上閃現一絲驚訝。

他追求的方式昂貴而沒有新意，送她最新款的名牌包，新出的香奈兒香水，鑽石項鏈。她統統拒絕了。

「你應該知道，你不小了，你需要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那個叫峰的男人抽著煙，煙霧覆蓋了她逐漸黯淡的臉。

宋楊終日在圖書館裡學習，累了便拿出手機看著寧瑤的照片發獃。每次見面，她的笑容里總是有些許落寞，她給他燉湯，給他鼓勵，給他溫暖和溫柔。

大四的冬天寒冷異常，霧霾籠罩著京城，走在其中有種活在夢裡的錯覺。

在她狹小的屋子裡，他查到了研究生考試成績。他沉默著抱住頭，失望的淚水布滿了臉頰。

他開始準備簡歷，打算在寧瑤生活的附近找一份工作，由於大企業統一招聘都已經結束，他面試的工作總是不盡人意。

在他的焦躁中，他們開始爭吵，寧瑤總是一個人跑出去，第二天清晨又出現在晨曦中的胡同里。他覺得她愈加捉摸不定，抓不住，她的靈魂是不會停留的，甚至是在他們結合的時候。

寒假，他回了家，父母強迫他接受嵩昭縣新城管委會的工作。

「你是不是傻？你一個本科畢業，在北京，戶口也沒有，編製也沒有，就剩下給人打工的份！」

父親在客廳里咆哮著，母親在廚房裡哭泣，他一個人在卧室收拾行李跑回了北京。

7

春天的時候，他找工作依舊不順利，要麼是工資太低，要麼是企業不正規，有一次還不小心踏入了傳銷窩點，被騙了身上僅有的幾千元錢，只得朝寧瑤借錢狼狽地逃回了學校。

在社會上，他一次次被打擊，變得憤世嫉俗又懦弱無能。

又一個夏天，他拍完了畢業照頹然坐在寧瑤的家裡，再一次接到了父母催促的電話。

「你再不回來，那個管委會的名額就沒了，你這個逆子！」

寧瑤看著他憔悴的臉，平靜地說：「你走吧，回到嵩昭縣，在父母身邊過安穩的日子，那才是你的世界。你太脆弱，不適合留在北京。」

「你這是要和我分手嗎？」他忽然叫囂，「是因為我窮，不能給你長臉是嗎？還是你有了別的男人？！」

「是。」她淚如泉湧，「我不能和你繼續，我已經29歲，等不起了，你走吧，不要回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出去的，那天下著大雨，他絕望地走在天橋上，看著北京川流不息的車流，看一棟棟陰鬱的高樓，卻沒有一處容身之地。

一周後，當他平靜下來再次去找寧瑤的時候，卻已經人去屋空。

再打電話也已停機。

8

又一個冬天，寧瑤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北京的大雪，她的手指上閃爍著一枚鑽石戒指。

為了讓宋楊死心，她嫁給了峰，一個42歲，離過婚，有一個8歲女兒的男人。

她即將30歲，但她的心已經年過半百，她不會再愛，再也沒有那樣的能力。

而宋楊回了故鄉，在嵩昭縣新城管委會做著油水豐厚又清閑的職位。他相親認識了家境小康，普通善良，年紀相仿的姑娘，談著不溫不火的戀愛，準備在春天訂婚。

他們再也沒有重逢。

宋楊常常在夏季的夜風中醒來，誤以為枕邊躺著的是寧瑤，她濕漉漉的長髮，苦澀的淚水讓他失眠，陷入回憶的漩渦里。而他，往往又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是命運導演的，註定沒有結果的悲劇。

他知道自己不屬於她，他抓不住，她始終像風一樣，以為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原題：《遙不可及的你》，作者：柚子拾柒。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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