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之物 半鏡搜奇手記

半鏡搜奇手記（第8篇）

地下之物

半鏡先生/文

《半鏡搜奇手記》是半鏡先生聽聞和記錄的各種生活里的奇聞怪談，原汁原味的真實不可思議事件。短小精悍，奇絕詭異，悚人耳目。

1.

「有一個困擾我家族很多年的謎團……」

給我講這件事的，是一位姓杜的女士。

「雖然不是一件什麼大事情，但卻詭異之極。」

2.

這件事情就是：杜女士的家裡一直養不成貓。

據說，從杜女士的N代祖先開始，就是這樣。

這個N代祖先，具體指多少代？現在已無法考據了。

反正，就是他們家裡，從很多代以前開始，一直到現在，就是養不成貓。

只要養了貓。這貓，必定會無緣無故地，神秘失蹤。

杜女士家歷代都有不信邪的人。偏要養貓試試。結果都是一樣。

所以，在杜女士的家族史上，經常看到一種這樣奇怪的對話——

某個不信邪而養過貓的長輩，語重心長地對晚輩說：

「你不要試了。我們家的宅子里，肯定養不成貓。」

而不信邪的晚輩，則躍躍欲試：

「我不信，我偏要養一隻貓。」

然而，過了幾年，或是幾年後，這個晚輩又會有機會，對他的晚輩說：

「是真的，你不要試了。」

而他的晚輩，又會重複他當年講過的話：

「我偏要養一隻貓來試試。」

結果無一例外，都是貓神秘失蹤了。

3.

沒人知道那些失蹤的貓，去哪兒了。

據說，是因為風水。

曾有風水先生說過：這個院落的風水，對貓極其不利。

但那些貓的消失，是不是真的是因為風水。卻沒人能夠肯定。也沒有人去調查。

怎麼說呢？家裡一直養不成貓。雖然這種狀況，確實有點令人奇怪。但對人，卻沒任何妨礙。

所以，大不了家裡就——不養貓唄。

這事情就沒人去徹底調查了。

就變成了一個歷代流傳的家族傳說。

然後，不信邪的後輩，又前赴後繼地養貓來驗證這個傳說。

結果，每一次都證實了這個傳說的正確。

4.

杜女士從小就聽奶奶講家裡養不成貓的事情。

等她到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杜女士說：

「於是，我也養了一隻貓。」

杜女士養的是一隻黃白相間的小花貓。

養貓的最初動機，是：親自驗證一下那個家族傳說。

但天天面對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動物。怎麼能夠不喜歡上它呢？

相處久了，杜女士就喜歡上了那隻小花貓。

內心從開始的好奇，變成了對小花貓的擔心。

生怕某一天，小花貓突然消失了。

奶奶勸她說：

「你趕緊把小貓送人吧。我婆婆和我，都親自驗證過了。這個家裡是養不成貓的。我還養了三次，三四都沒了。你趕緊把小貓送走吧，免得以後傷心地哭。」

杜女士也想過把小貓送走。可是她捨不得。還想多養一段時間。

結果，一個月後，她親眼目睹了小貓詭異消失的過程。

5.

那是一個黃昏。

杜女士和小貓在院子里玩耍。

她拿著一根廢棄的圓珠筆芯，遠遠的拋開。

小貓就衝過去，銜回來，放到她面前。

她再拋出去。

小貓再銜回來。

就像跟小狗一起玩拋骨頭一樣。

特別有趣。

當杜女士再一次把圓珠筆芯拋出去時，落在了離牆根兩尺多遠的地方。

小貓歡快地沖了過去。

「可是，它這次沒有銜起筆芯。而是在牆根那兒愣住了。我也覺察到異樣。就走過去看。結果，看到了很奇怪的東西……」

杜女士說。

她看到那裡靠近牆根的地面上，正鑽出一個黑色的，像手指一樣的東西。

那東西有大拇指粗細，搖搖擺擺，婷婷裊裊。

已鑽出了地面有兩寸長。

小貓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那東西。

杜女士第一反應是「蘑菇什麼的」。但隨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因為那東西長得太快了。

它搖了幾下之後，已經變成了一尺多長。

同時，地面上還有四五根更細的，也正在婷婷裊裊地，鑽出來。

小貓好奇的，用爪子，在最大的那一根上面抓了一下。

那東西立馬散開了。

這時候，杜女士才看清楚，它們只不過是幾股黑煙！

直覺告訴她：危險！

她連忙喚小貓。

「快走開！」

可是，已經晚了。

只見那股散掉的最粗的黑煙，瞬間又凝聚成形。像有生命一般，從地下猛地躥出，直撲小貓。

一下子纏住了小貓的脖子。

其他幾股細的黑煙，也從地下激射而出，緊緊纏住了貓身。

然後，把小貓慢慢拖過去。

小貓不能叫喚，也不能掙扎，只是回過頭，以求救的眼神望著杜女士。

但杜女士被嚇傻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小貓，被幾股詭異的黑煙。

拖到了牆根下，又慢慢拖進了地底下。

消失了。

6.

半晌，杜女士才回過神來。

杜女士說：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看到的這一幕！我走到牆跟前，發現那裡的地面完整如常。我在那塊地上又拍又跺，可是無濟於事。要不是我的小貓真的不見了，打死我都不會相信這樣的事！」

當然，杜女士哭著，把事情告訴了爸爸。

爸爸聽了很興奮。

當即找來族內十幾個青壯男丁，帶著鐵鍬，鎬頭等工具，就去推倒那段牆壁，開始挖地。

村民們聽說這件事情，也都來湊熱鬧。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很多人。甚至連牆頭上也坐滿了人。

大約挖了快一丈深。

已經是個巨大的深坑了。

這時候，杜女士的一個堂哥，掄起鎬頭，猛力砸下，突然——

「咔嚓」

鎬下傳來一聲響。

同時，一股黑煙從底下噴了出來。

夾裹著刺鼻的惡臭！

人們紛紛捂著鼻子逃竄。

那個堂哥，被熏得一頭栽下去了。

是杜女士的爸爸，在鼻子上按這塊兒濕毛巾，又沖回去把熏暈的他硬拖出來的。

等臭氣散後，他們又回來繼續挖。

居然，從地下挖出一個巨大的，醬黑色的，大肚罈子。

堂哥那一鎬頭，砸穿一個洞。

罈子被抬到地面後，那個窟窿里還往外冒著裊裊黑煙。

人們大眼瞪小眼，都好奇罈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卻沒人敢靠近。

最後，還是杜女士的爸爸，壯著膽子過去，用鐮刀撬開了壇口，並把罈子推倒了。

人們顧不得惡臭，都捏著鼻子往裡看。

杜女士也湊過去看。

只見罈子里盤坐著一具風乾的人形乾屍！

還有成堆的貓骨！

當然，還有她那隻黃白相間小花貓的新骨骸，以及沾血的皮毛！

7.

當把那具乾癟腐爛的乾屍倒出來時，人們忽然聽見「叩叩，叩叩」的奇怪聲響。

杜女士的爸爸，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

杜女士說：

「你猜這聲音來自哪裡？來自那乾屍的嘴巴！他的下頜在不斷的動，那種『叩叩』聲，是它在叩牙齒！」

杜女士的爸爸定睛一看。

它不僅在叩牙齒，它那已經完全乾癟無神的眼珠，也在微微轉動。

這具乾屍，居然還活著！

雖然它已經乾癟的近似骷髏，而且身上多處高度腐爛。

但它確實還活著！

它嗓子里還發出嗡嗡聲。

似乎在說話。

杜女士的爸爸，忍著惡臭，把耳朵湊近它的嘴巴。聽了半晌，也沒聽明白它在說什麼。

杜女士說：

「這具乾屍呈盤坐姿勢，大約時間太久的緣故，他體內幾乎沒有水分了，肌肉關節都凝固住了。所以，它根本不能動彈，就像一尊雕像一樣。我為什麼用『它』呢？因為它雖然是人形，但卻不和人完全一樣。大概只有七分像人吧。它沒有頭髮，眼眶比常人大一倍，鼻孔是翻出來朝上的，下頜像狗嘴一樣往前突出。手臂特別長，如果站起來，能垂到膝蓋以下。手指也有細有長。脊椎彎成一個半弓形。總之，不像一個正常的人！」

杜女士的媽媽，弄來一些米湯喂它。

它居然一口氣喝下去小半碗。

晚上，就把它扔在院子里。

反正它也動不了。

第二天，又喂它一些牛奶。

它又喝了很多。

附近的人都來看熱鬧，但沒人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8.

這樣過了三四天，那天早上，杜女士起來去看它，居然發現，它在捕捉樹上的小鳥。

杜女士說：

「它雖然不能動彈，但是，他的眼睛鼻孔嘴巴，等五官里，各冒出一股細長的黑煙，婷婷裊裊的，偷偷的伸到了它頭頂的樹上，猝不及防地，捉住了樹枝上的一隻麻雀！猛地拖回來，拖進了它嘴裡。它急速大嚼，嘴角鮮血四流！我想我家失蹤的那些貓，都是被它這樣吃掉的吧？」

杜女士把這個發現告訴了爸爸。

爸爸聽後，突發奇想，認為這個東西需要吃「血食」。就弄了些雞血豬血，回來灌它。

灌了幾次之後，他乾癟的眼珠居然開始有了光澤。渾身的皮膚，也開始泛起水汽。

看樣子正在急速恢復。

一周之後，它竟然可以動彈了！

從固定的盤坐姿勢，慢慢伸展開了手腳，變成了仰躺。

不久，又可以爬起來了。

可以在院子里慢慢爬行。

為了防止它跑掉，杜女士的爸爸在它脖子上固定了一根粗大的鎖鏈。

將它鎖在院子里的大樹上。

它蹲在樹下，一動不動。

但看人的時候，眼睛裡卻充滿了凶光！

9.

又過了幾天，早上一開門，杜女士發現它不見了。

到中午的時候，從鄰村傳來消息。說有人在那裡發現了它。

杜女士和爸爸趕緊去看。

在一個農家的院子里看到了它。

它已經死掉了。

屍首分離。

腦袋滾出老遠。

懷裡還抱著半隻死貓。

從脖頸的斷處，能看到它的胸腔腹腔，早已經爛空了。

聽那家人說，半夜聽到院子里有響動。

出門一看，一個用四肢爬行，像人一樣的東西，正在啃吃他家的貓。

於是，從背後就是一扁擔。

那東西的腦袋，就飛了。

10.

那隻大肚罈子上有文字。

杜女士的爸爸找人來看。

認識的人說，那種罈子是「冥器」。是專門用來裝死人的。這種葬法，叫「壇葬」。

據說，一些罪大惡極，或窮凶極惡之人，會被活著裝進這種罈子，埋入地下。

被這樣「壇葬」的人，魂魄會被禁錮在罈子里，永遠不能超生。

據壇上的文字記載，壇里的人應該是被「葬」於唐代高宗年間，也就是說，距今1300多年前。

可是，一個被埋在地下的人，怎樣能活1300多年呢？

11.

杜女士最後說：

「這個事情，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我一直想找到合理的解釋。後來長大後，我查了很多資料。有一段資料中顯示，說唐朝年間我們老家有一種風俗，就是妖僧，妖道，神棍，巫婆等這樣的『妖人』，一旦發現他們作惡害人，抓住後，就會把他們裝進罈子，埋到地下。如果那東西是個唐代的『妖人』的話，或許，在被埋入地下後，還能繼續存活1000多年吧？至於他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被埋在地下千年而變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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