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老爺爺不見了

最新 06-15

（攝影：丹萍）

今天早上6點半的時候，女兒坐在沙發上，抱著兔子，絮絮叨叨，按我的要求在腿上墊一塊白帆布。我不讓她的衣服碰到兔子，帆布厚，隔離效果會好一些。

我走進廚房，在鍋里放了水，準備煮通心粉。

「阿姨，阿叔返來沒？」我朝著廚房的窗口對著隔壁家喊道。

「沒有啊。」隔壁家的奶奶走過來，站在窗前：「找不到，昨天晚上我和女兒去找了。派出所也叫我們別找了，找不到。」

「他多大年齡啊？」我問道。我們隔著紗窗站著，我想把紗窗拉開，但是一直沒有做這個動作。

「80歲吧，有點小糊塗。也不止一次兩次了，出去坐公車，坐來坐去，就不知在哪裡下車了。上一次，就是派出打電話來。我去接他回來的。」老奶奶嘆了一口氣，我應該把紗窗拉開一下才是，水開了，我把通心粉放進去煮。

「等咯，等電話，他的每一件衣服上都縫有名字，還有女兒的電話，像幼兒園小朋友的衣服一樣，有名字的。他不讓人照顧，請人他不肯，去老人院也不肯，還不能說他老。」老奶奶訴說著，嘆著氣。

「阿姨，你去睡一會兒，接下來可能沒時間休息呢！」我往鍋里加了一點冷水，早餐一直是一個麻煩事，女兒習慣買個麵包邊走邊啃。我煮的東西，她不愛吃。我從冰箱里拿出根絲瓜，削去皮，切成條。在鍋里放上油，剝開兩瓣大蒜爆一下，再把絲瓜放進去炒，通心粉煮軟了，撈起來，和絲瓜一起炒一炒，灑點鹽和黑胡椒碎。

「要是今天還沒有回來，警察就來取他用過的毛巾和牙刷驗個DNA。」隔壁的奶奶慢慢地走回她家的廚房。

昨天上午，我等一位朋友來喝茶，久等不來，就下樓取快遞。

電梯門開了，隔壁的老爺爺從電梯出來。我讓了讓，已經好久沒和他打招呼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跟他打招呼，要麼沒什麼回應，要麼回應很緩慢，後來就不怎麼和他打招呼了。他往家門口走，我進電梯。很快，電梯門又開了一次，它嚴格地執行有人上開一次門，有人下再開一次門的設置。電梯門再開時，我想：儘管老爺爺沒什麼反應，鄰居間不打招呼似乎太冷漠了，下次見到，還是要打個招呼!

晚上8點多回家時，在小區門口見到隔壁的老奶奶，她叫我：「阿妹啊，你今天有沒有看到我家老頭子啊！」

「見到了啊，11點多下樓取快遞，在電梯門口碰見他回家。」小區最近嚴格執行門禁規定，我沒帶門卡，被新來的保安攔了一下。

「老頭子不見了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今天值班的保安不認識他，要是認識他的那個保安值班，就不會讓他出小區的，會跟他說：『別出去啊，費事不會回來。』我在這兒等相熟的保安，問問他看到老頭子出去沒有。我跟你說，已經不是一次不會回家啊。」下著雨，老奶奶沒打雨傘。颱風揚言要來，卻沒真正來廣州，到了晚上，才下了一場雨。

「去管理處調一下監控，看他什麼時候出的門。」

「我等女兒來，一起去看。」

老奶奶的女兒打著雨傘走了過來，我就回家了。

睡覺前，我對著廚房窗口喊了一聲：「阿姨，阿叔返來沒？」

「沒。」老奶奶的聲音傳過來。

「看監控沒有？」我又喊了一聲。

「看了，11點38分從電梯間出去的。」

「報警了嗎？」

「報了。」

我翻了翻微信上的各種對話，試圖找到點線索，好知道我下樓拿快遞的具體時間。找了半天，沒有確切的時間，大概是11點多的樣子。原來，我遇著隔壁家的老爺爺時，他正回家，很快，他又出去了。

和女兒睡前禱告時，我加上一條：求主帶領隔壁的老爺爺回家。

上午在廚房準備午餐時，往窗口望了望，隔壁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