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之永遠的懷念……致我最愛的父親

多少浮雲遊子夢，

奔波前程遠鄉里;

父母倚窗扉，

苦盼子女的消息……

多少風霜的累積，

雙親容顏已漸老;

莫到懺悔時，

未能報答父母恩……

永遠的懷念

——致我最愛的父親

彷彿轉眼之間，父親離開我們已經好幾年了。回憶起父親生前的一幕一幕，眼淚總是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父親，我們都很想念您，雖然您已經離開了我們，但您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父親一生坎坷。在上個世紀初，父親生於亂世之中的鄂東南的一個沒落的書香家庭，靠爺爺奶奶辛苦勞作的一點積蓄，讀了個私塾。在那個亂世里，父親因為有知識，有文化，在他年輕的時候，就跟我們村裡眾多的村民不一樣，他第一次走了出去，他去漢口等地，將那裡的絲綢及日用品帶到我們鄉村，讓鄉村的人都大開了眼界，當然，父親也因此賺了一些錢。

圖：難得和父親合個影，沒想到卻是永遠……

解放戰爭的時候，父親因為有文化，也幫過很多革命戰士的忙，幫他們寫家書什麼的，以及為部隊書寫文宣。那時候知識是多麼的重要呀，後來革命隊伍的某個團長也曾要求父親跟他一起參加解放軍，給他一個幹部噹噹，但因為奶奶的不放心和阻撓，父親抱著一片孝心（父母在不遠行），最終沒有去成，正因為這樣，他的大好前途就葬送了。

解放後，中國馬上形成浩浩蕩蕩的文化大革命，我家的門樓的雕刻等都被愚昧無知的人們當成四舊給破了（這就是破四舊運動，我是從父親口裡得知的），而父親也被劃分為富農，整日被鄉村裡無知的人們來批鬥，甚至蒙冤入獄。在獄中，父親的知識也起到了很大作用，那幾年反而是他過的最平靜的幾年，他甚至可以在獄中帶出白米給奶奶吃。好在蒼天有眼，很快，父親就被無罪釋放了，當時國家也補償了他一點東西，就是給他安排了個工作單位，讓他可以安心上班。

圖：遭「四舊」破壞後我家老宅，原來的門樓很有氣勢的。

可是父親是個正直不阿之人，受不了單位里的勾心鬥角，最後他還是回到了老家的山村，當起了農民，並先後生下了我們兄妹六人。那時候因為他的富農身份，在家一直倍受欺凌，可是父親從來不計較，並用心用力把我們兄妹六人撫養成人，我們也沒有讓他失望，在我們鄉鎮，我們家是唯一一個出了五個大學生的家庭，並且兩個哥哥讀了博士，一個在國家重點大學任教，一個在三甲醫院當主任醫生。

當然，只有我們知道，父親為了送我們讀書，吃了多少苦。在鄉下娃都以放牛為主的時候，只有父親才看到了知識的力量，在沒有錢送我們上學的時候，他偷偷去賣血；變賣家產，借高利貸等。父親的雙手，更是因為沒日沒夜的勞作，手指布滿了老繭，手指頭都做短了一截，成為我們鄉鎮里的一個奇蹟……

當我們陸續從學校出來了以後，我們就不想再讓父親勞動了，所以在城裡為父母買了一套房子，給了他們充足的生活費，可是父親總是閑不住，一有空就回老家去耕作，我們給他的錢，他總是捨不得用，拿出來資助周邊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四年前，父親為了幫助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把它帶回家，並給它吃的；可是那隻流浪貓卻發瘋把父親咬了一口，父親捨不得錢去醫院，就忍著不跟我們說，後來那隻被咬的手都舉不起來了，才被偶爾回家探望他的五嫂發現，我們才得以把他送到醫院，在那次事故中，父親的一根手指被截了，這樣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自那以後，父親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但是他看到老家的房子長年沒有人保養，我們兄弟又都不在家，於是一個人回到老家，拚命地整理老屋，把老屋整理的煥然一新。那個時候，他因為病痛，已經好多天沒有吃飯了，想到他的堅強，我們都忍不住掉下淚來。

幾年前，我在溫州買了房子，這時我想，我終於可以接父母來溫州看一看了，那也一直是他們的心愿。可是就在我打電話回家說要接他們來溫州住的時候，父親還堅強地說他身體沒有問題，只是母親悄悄告訴我，父親已經幾個月沒有吃東西了，已經沒有辦法來到溫州了。我才連忙趕回家，我看到父親的時候，他瘦的一把骨頭的，甚至站都站不起來，可是這時他還不願意讓我送他去醫院，怕我們花錢，硬說自己沒有事，可是我不顧他的反對，硬是把他送到了四哥所在的醫院。

可是在那裡還不到一個月，父親就中風了，當我再次來到醫院的時候，父親雖然意識清醒，但已經只能靠氧氣維持呼吸了。在病床邊，當父親那滿是老蠶的手握著我的手的時候，當初這雙手是這樣的有力，但現在這雙手卻是這樣的無助，我忍不住泣然淚下……父親的一生都付給了我們，可是我們能為他做的，真是太少太少了；現在當我們都想要為他做更多的時候，他卻倒下了，怎不叫我們心痛如割……

父親在這樣的時候，還捨不得我們花錢，整天叫著要回老家，雖然醫生也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可是我們兄弟都在那堅持著，每天守護著他，希望能夠有奇蹟發生。本來情況有點好轉了，可是因為吸痰不及時，導致肺部感染，父親一度停止了呼吸，在醫院的全力搶救下，並藉助呼吸機的力量，父親最終恢復了心跳。

那一刻，我們的心痛到了極點，想到父親說過，無論如何，他臨終前必須在老家，因為他要把他的魂魄帶到故鄉，為了滿足他的這個最後的願望，我們在醫院裡租了救護車，並另外租了更多的氧氣和急救藥，帶他回到家鄉。

那時父親的意識已經很微弱了，一路上，四哥對著救護車裡父親的擔架，泣不成聲地說：「爸爸……，我們……送……你回家了……，你……好……好休息呀……，你……太累了……，你別……擔心……，你的心……願……，我……們……都會……幫你……完……成的，我們……也會……照顧好……體弱……多病的……母親的……，爸……爸……，你要……堅持……住呀……」這一路七個多小時的行程，我們的眼淚就一直沒有停過。

在醫院裡，四哥就好多天沒有完整合過眼了，他是醫生，更加不能接受父親的病沒有辦法醫好的現實。救護車到了我們鄉村之後，已經是晚上了，四哥把救護車上的那一套急救的設備及急救藥全部拿了下來，並且叫先前一步回家的幾個哥哥和妹妹開車去縣城拿葯，找氧氣，因為氧氣需求量大，還買了很多氧氣袋。為了找葯，三哥開著車，幾乎也是幾天沒有休息。

在家裡，在四哥的救治下，父親也曾清醒過來，他看著我們，最後慢慢地，安詳地閉上了眼睛，永遠地睡著了……

我知道，父親太累了，這一生你過的這麼苦，你把我們培養成人，我們又各奔東西，大家都沒有多少時間陪你，尤其是我，離家最遠，每年過年都沒有回家陪你們過，但是在你病的最重的時候，還要叮囑我要好好工作，不要勞煩別人，大老遠的跑過來。我知道，你一生都在為別人付出，從來沒有為自己要求什麼。其實我們好想好想你能多為自己想一點，也許這樣，你至少還能多陪我們幾年。

圖：父親安息的地方，是老屋對面的青山，也是我們家的小竹林。

我們是多麼的想念，過年的時候，我們一回到家，你就在家等著我們，為我們準備好了一切；我們是多麼想念，在你生前的日子，不管我們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但只要有你在，我們就會堅強，我們就不會退縮，因為你永遠是我們最重要的後盾，在你面前，我們永遠是長不大的小孩，我們都好需要你的呵護和關愛，需要你給我們一個家……可是老天為何如此過分，在我們還沒有完全長大的時候，你卻走了……

在你永遠地睡著了的時候，村裡的老鄉親們都自覺地守在你的靈前，陪你度過了幾個不眠之夜，縣城及鄉鎮里的領導都趕過來弔唁你；哥哥的同事們都從四面八方趕來看你，來看你的車流人流甚至把那鄉鎮的馬路都堵住了，還要叫人去協助交通；父親，你雖然已經離我們而去了，但我們都記得你，你為我們付出的一切，你的奉獻精神，你的善良與勤勞，都將永遠影響著我們，讓我們延著你的步伐，繼續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做一個善良的人！

父親，我們永遠懷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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