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定堅:誰是國產片大蕭條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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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十年代最繁榮的港產片年代,每天都有導演帶著編劇到處走,從早到晚,從茶餐廳、咖啡館、酒樓到按摩院,幾個男人圍繞著一些概念創作電影故事,有時候爭論不休,有時候哈哈大笑,當然更多的時間是大家沉默無語,這就是港式的創作電影腦風暴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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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定堅初出道時被上司帶出去見識世面,突然叫我帶備證件,原來目的地是澳門。大家整天鎖在房裡,不停的聊聊聊,從零開始,看看能聊出什麼頭緒來。小編劇有好吃的也有酒店房間安排,要是閣下想抽空賭一下,或者跟著識途大哥們找應召的女人,所有都沒問題。
Yes Man腦風暴
腦風暴brain storm是港產片的重要環節,我看到現在北京也有不少創作人採用這種方式創作。可是當時我們當編劇的都非常明白,這是個毫無意義的過程。因為編劇費是一上來就聊好的,怎麼付款?到那個階段完成多少劇本,片方就要付多少編劇費了。
由於合約上沒寫上時間限制,付款的標準是以導演確認通過作劃分,所以編劇們都心裡明白,只要搞定導演就可以了,導演點頭編劇就有錢到手。結果全香港所有小編劇都一樣,每天的所謂腦風暴,根本不用緊張,唯一是盯住導演喜歡什麼,想拍什麼,然後投其所好,這樣就能儘快拿到不同階段的編劇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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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必然關係建立了以後,編劇搞創作就太容易了,他們會從各方面打探導演的意向,然後不斷提出他特別喜歡的內容讓對方選擇,當導演說什麼不錯,大家立即熱烈和應。久而久之,天下間所有編劇全變成了Yes Man。只要是導演說好,大家都拍掌和應,只要是導演臉色一沉,大家全放棄那些念頭。腦風暴大會好快變成了拍馬屁大吃會,不為拍出好東西而想點子,只為儘快有錢進口袋而努力。
王家衛與劉鎮偉的方法
今天中國又走回從前港產片那條腦風暴老路,不同的只是導演被投資者取代了,有辦法握住資金投電影的人,他雖然只是剛剛進入這個圈子,但他都認定自己懂電影也懂創作,由他來主導創作毫無問題。
編劇有什麼辦法可以擺脫這種困境嗎?我們拿當年仍是小編劇王家衛及劉鎮偉作例子,他們二人輕易離開了天天點頭賣笑的日子,方法就是自己轉當導演。既是編劇又是導演,自己想出來的內容,肯定出色才會罷休,絕對不可能隨便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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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中國又如何?難道要編劇當投資者嗎?劉老師來告訴你吧,其實你是投資者也沒多少話語權,真正掌握生死的是電影發行商。你拍好的片沒法排期上映,變了一切成空,所以今天投資電影變成明星決定一切,因為院商、發行商只信明星。
是誰導致國產片大蕭條
明明原創劇本最重要,但了解劇本太複雜,分去票房約一半的院商都看不懂,因此現實多麼重要也毫無意義。院商只能憑簡單數據作支持,大明星或IP以外,其他的都不被重視。
這取嚮導致投資者必須目光相同,故此國產片弱化了製作的同時,也輕視了創作。基因畸變,因而虛弱單薄,只能搞一些你吹我捧或者各種形式買票房的弄虛作假手段。當觀眾一再受騙,心靈不斷被傷害,爛片爛片爛片的報復性怒吼自然接種而來,大家用腳投票,拒絕進場,票房大滑波自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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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商或發行商作開戲主導,他們都慣性以過去數據作標準,因此電影市場必然變成一潭死水。電影是創意產業,掌握生死的必然是具有原創能力的主創們,不論投資者、發行商或院商,奪去了話語權,沒有創意能力者必然導致不斷失敗,隨之而來是我說過但大家不肯相信的大崩盤、大蕭條。
國產片從五年多前開始急速奔跑,野蠻生長,但電影不同手機,我們並沒有不斷改良的安卓系統支撐,不可能倚賴別人創意卻能活得精彩。
大家都非常明白,正確的大路是建構好整個市場的生態環境,讓創意可以自由生長,迅速擴展。任何一個地方的電影,未能孕育出精彩創意,結果也是死路一條。歷史上從來沒有觀眾慶高彩烈走進電影院,為的是支持投資者、發行商或院商,所以好萊塢的權力永遠握在主創手上,因為觀眾是為主創的才華而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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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是這樣處理電影投資的,只要大片廠看好某製片人的項目,他們的CEO大筆一揮,就簽下一個億美元的支票交予製片人,而且從此不再過問,全權由對方支配資金如何運用。
電影投資只能如此,否則不可能有可持續發展的生態環境。放權,讓主創們放手一搏,互相竭盡所能贏取財富與榮耀,從激烈無情的淘汰賽中,讓最出色主創來號令天下,帶領行業前進。再強調一次,創意才華決定一切,因為電影是創意工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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