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難產危在旦夕 殺豬漢竟要殺它 村婦相救 老牛流淚下跪

七十年代末，隨著分田到戶，生產隊的耕牛也分到各家。耕牛數目少，幾家才能分到一條耕牛。我家、大爺爺家、大伯和二伯家（大爺大伯二伯分了家）分到一條大水牛，幾家輪流養。

我那時還小，只有八歲，經常幫助家裡放水牛，有時把水牛放在山坡上，自己在一邊玩，有時也騎著牛看書。不過這頭水牛有點犟脾氣，一次我騎它的時候，它莫名其妙地不走了，站在那裡，怎麼也不動。我生氣用鞭子抽它，這下壞事了，它不停地顛，把我從牛背上顛了下來，摔了一個大跟頭。這以後我對水牛有點成見，不太喜歡它，也不再騎它。

不久水牛竟然懷孕了，肚子越來越大，幾家人更是小心伺候，生怕出什麼意外。

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那天，母牛開始生小牛，我們一家人都在那兒，父親喊來了大伯、二伯。誰知道母牛竟然難產，生了一小半生不下來，爺爺和大伯、二伯他們在牛的肚子上來回摩挲，好讓母牛生產快一點，可是母牛一點反應也沒有。可能是小牛胎位不正，不能正常分娩。

爺爺急得亂轉，要是老牛死了，可是一筆不小的損失，爺爺心情很不好，在大喊大叫，亂髮脾氣。大伯是殺豬的，看到這個情況，也急了，說這條牛看來不行了，趕快殺了，不然死了就不值錢了。說著他指揮我堂哥叫來了徒弟，讓他準備好屠宰的工具，然後牽著牛就要走。

母親本來在廚房裡忙活，因為來了這麼多人，中午肯定要聚一聚，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就走出來看。看到大伯要將牛牽走，就說：「大伯，你先停一停，我來試一試。」大伯說：「還是趕緊牽走了，等一會兒死了，就不值錢了，已經耽誤好長時間了。」母親不忍，看著母牛眼淚汪汪，好像在祈求著自己。母親突然說：「我有辦法了。」

一聽說母親有辦法，爺爺像抓到救命稻草，對大伯說：「讓她試試吧，或許有救。」爺爺知道母親讀過書，比他們有知識，大伯聽了爺爺的話，就住了手，站在那裡。

母親走到廚房，拿出一塊肥皂，把肥皂塗抹在手上，滑膩膩的，我站在邊上看，不知道母親要幹什麼。母親走到牛的後面，把滑膩膩的手塞到牛的身體里，大概在裡面順小牛的身體。順了一會兒，對大伯說，你抓住小牛的兩個前腿，往外拽。大伯聽著母親的話，用繩子綁住小牛兩條前腿，爺爺也在一邊幫忙，果然小牛慢慢地被拉出來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大家都笑了，母親也非常開心，我懷著敬佩的眼光看著母親，從來沒覺得她這麼偉大。

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老牛慢慢地轉過身，對著母親，突然前面兩條腿往地下一跪。在場的爺爺看到了，竟然眼睛濕潤了，大伯大概感到有點羞愧，轉過頭去，看著其他地方。媽媽也被感動了，用圍裙擦著眼睛，走上前去，摸著老牛的頭，說：「你也辛苦了，休息吧。」那時，我看到老牛的眼睛裡流了很多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淌。

老牛轉過身去，走到小牛的旁邊，小牛還不能站起來，躺在地上，老牛用舌頭舔小牛的身體。母親後來告訴我，其實那時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救老牛母子倆，但是看到老牛的眼睛，不知怎麼就對大伯說自己有辦法了。（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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