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 你在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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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 真好

文 罌粟 版式設計 湛藍

這個父親節來得很有幾分隆重，像種在記憶深處的關於父親的夢，一路風雨兼程。

風是前奏，很勁，在逼仄的樓宇間橫衝直撞，席捲了六月昏昏欲睡的薄暮，也刮亂了原本有序的天光。

我躲在窗里看風，風是瘋狂的獸兒。在樹梢處亂舞，在檐廊下嘶鳴。

風累了，天黑了，夜也睡了。

夢裡的父親站在木凳上給葡萄剪枝，長長的葡萄的青須兒覆了窗下的井台。

葡萄還澀，紅果兒還青，父親也還盛年。

盛年的父親眉眼凜冽，黑髮蔥蘢。盛年的父親寡言少語，但，一言一語都擲地有聲。

我在葡萄架下背書，背「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也背「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斑駁的心事像葡萄的信子，蜿蜒向上，恣意瘋長。

父親說，他的粉筆只能畫一個又一個的幾何圖形，永遠畫不出我能依靠的背景。

那時聽話，聽父親的話。日復一日的年青，都認真而努力地，在年青的書本里謀生……

夜未央，雨先至。蛇一樣的閃電，拽著沉雷，驚了舊夢。

夢外的父親悄悄地老了。老得手上青筋虯結臉上溝壑縱橫。

老得時時盼著我回家，老得越來越聽我的話……

總是因了伴我長成的父親的嚴厲，與父親有著與生俱來的疏離。

不曾牽過父親的手，不曾挽過父親的臂，不曾和父親有過親昵的言語，更不曾相互說過一句我愛你……

可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父親是愛著的。

父親的愛在一點一點擇凈的青韭里，父親的愛在一顆一顆剝出的松子里……

父親遲緩而勤勉地做著，不過都是因為「翎兒愛吃」。是呢，父親的愛，還在聲聲喚的我的小名兒里……

風雨初歇，麗日猶在。

且以文字做壤，讓一份微薄的愛茁壯。那份念，一點一點，長成生命里最真的守望。

是吧，多好，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

愛還在，路還長。我年華還好，你未曾滄桑……

作者簡介：

罌粟，凡俗女子，籍貫承德。不思進取，無欲無求。閑來看閑書，興至寫小文。旅行攝影，諸多閑情，慰己而已，無一藝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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