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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能否逆轉?在陰陽兩界之間我們能看到什麼?科學重新定義生死

【引言:在美國國家地理網站上偶然發現了這篇英文文章,之所以感興趣,是因為在我們的臨床工作中確實也能碰到一些類似的情況。有時也在疑問:死亡可以逆轉嗎?在陰陽兩界之間的灰色地帶我們能看到什麼?】編譯這篇文章和大家共享。

穿越:科學如何重新定義生存和死亡

By Robin Marantz Henig Photographs by Lynn Johnson

編譯者:周岩 空軍總醫院神經外科

死亡可以逆轉嗎?在陰陽兩界之間的灰色地帶我們能看到什麼?

2015年3月,還在蹣跚學步的Gardell Martin掉進了冰河中,他已經死了一個半小時。三天半後,他健康活潑的離開了醫院。他的故事促使許多科學家開始質疑死亡的意義。

起初只是嚴重的頭痛,以前也有,所以並沒在意。

22歲的姑娘Karla Pérez有兩個孩子,一個還在肚子里5個月大,還有一個是3歲的Genesis。Karla Pérez走進了她母親的房間,躺了下來,祈禱著頭痛早點過去。但是恰恰相反,頭痛的越來越重,還吐了兩次。Karla Pérez只好讓妹妹撥了911急救電話。

2015年2月8日,星期日,近午夜。救護車飛馳電掣般把Pérez從內布拉斯加州的滑鐵盧送至奧哈馬市的衛理公會女子醫院。在急診室里,她開始喪失意識,醫生將一個導管插入她的喉嚨里,以保證足夠的氧氣供應她的胎兒。隨後進行的腦CT檢查發現:顱內大量出血。

中風!但令人驚訝的是,她的胎兒狀態非常好,像什麼事都未發生過,心跳強勁有力。當日早上,醫生又給Pérez進行了第二次腦CT檢查,最壞的結果得到了確認:Pérez的腦腫脹非常嚴重,整個腦幹都被擠壓疝入枕骨大孔。

賓夕法尼亞州Mifflinburg。Martins家庭合影。父親Doyle懷抱著Gardell(現在3歲了),母親Rose抱著Galen。Gardell掉進冰河後,心跳停止了一個半小時。

「當看著Pérez時,他們確切的知道這還沒有結束。」產科醫生Tifany Somer-Shely說。

Pérez游離於生存和死亡之間,大腦已經完全停止了功能,也永遠不會再康復——換句話說,她已經死亡。身體依賴著機械裝置來維持,其目的只有一個:孵育22周的胎兒,直至小生命足以強大到自立。越來越多的人生活在這個生死之間的邊陲小鎮。科學家發現我們的存在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觸發器」(「開」即生存,「關」即死亡),而是一個模糊的開關,需要穿越黑白之間不同的陰暗地帶。在這個灰色地帶,死亡並非永久,生存也很難定義。有些人跨越分界嶺,重返人間,有時甚至還能詳細的描述他們看到的「另一邊」。

重症監護醫生Sam Parnia 在其書中《Erasing Death(取消死亡)》有這樣一句話:「死亡是一個過程,而非一瞬間。」一個突發心臟卒中的病人,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但是其他器官還沒有立刻死亡。事實上,它們還可能繼續維持一段時間,這就意味著「在死後的一段時間裡,死亡是可以完全逆轉的。」

死亡如何能夠逆轉?在生死轉換之間,在穿越灰色地帶之時,意識的本質到底是什麼?越來越多的科學家開始全力解答這些棘手的問題。

Linda Chamberlain是亞利桑那州人體冷凍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圖片中她擁抱著盛裝她丈夫Fred軀體的冷凍箱, 希望有一天能夠解凍復活。Linda也計劃等到適當時候加入她丈夫的行列中。Fred最後的遺言:「唉,希望到時候這玩意兒能起作用。」

西雅圖生物學家Mark Roth利用化學藥物誘導動物「假死」,也就是降低動物的心率和機體代謝,使其接近於冬眠水平。這個實驗的目的是使罹患心臟病的人類能夠得到一點點「永生」,直到他們度過生命危險期,帶著他們穿越死亡邊界。

由外科醫生Sam Tisherman帶領的巴爾的摩和匹茨堡創傷團隊正在進行一項臨床試驗,低溫治療槍彈傷和刺傷患者,通過降低體溫來減慢血液流動,為外科醫生關閉創口提供了足夠長的時間和機會。為了更好的拯救患者的生命,這個醫療團隊使用過度冷卻的方法來暫時「殺死」患者,而非Roth的化學藥物方法。

在亞利桑那州,人體冷凍公司有超過130名客戶被冷凍,這是另外一種死亡狀態。他們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這些客戶都會被解凍復活,這可能需要數百年,直至技術的發展可以達到治癒死亡之時。

在佛教中,僧侶需要修行並達到一種「禪定」狀態,生命的所有生物學跡象都停止,但身體卻能保持新鮮完整,而且能持續一周甚至更長。印度神經科學家Richard Davidson對此十分著迷,看看是否能探測到這些僧侶的腦電活動,搞明白在血液循環停止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紐約的Parnia向世人傳播逆轉死亡的福音——心肺復甦。他說,CPR(心肺復甦)極為有效,遠比人們想像的要強大,即使在看似毫無希望的情況下也能發生奇蹟。降低體溫,規範的胸部按壓,氧氣緩慢地重新導入機體內,這些都能有效地避免組織的損傷,可以把一些病人從死亡邊緣拉回人間,甚至是在心跳停止數小時之後,而且生還後並不一定會出現後遺症。現在,他的興趣集中在生死穿越中最神秘的事情:為什麼很多心臟驟停的病人會有靈魂出竅和瀕死的感覺?這些感覺可能會揭示生死之間灰色地帶的本質和死亡本身的意義。

「如果我聽從醫生意見,那麼我現在就只能在墓地和我女兒相見。」 Nailah Winkfield 說。她的女兒Jahi McMath 於2013年宣布腦死亡,時年13歲。但Winkfield堅持認為她女兒並沒有死。

「氧氣在生死界扮演著一個詭異的角色。」 西雅圖弗雷德哈欽森癌症研究中心的Roth說:「自18世紀70年代初發現氧氣以來,科學家認識到這是生命的本質。」可18世紀的科學家不知道的是,氧氣作為生命本質的方式卻不是簡單的「有或無」,這是令人驚奇的。「假如你拿走了氧氣,那麼動物就會被殺死,這是事實。」Roth說:「但是,如果你只是減少氧氣,那麼動物仍是有生命的,只是被「暫停」而已。」

他向我們展示了這種現象是如何對土壤中的線蟲產生反應的。線蟲在空氣中存活的基本條件是氧濃度至少為0.5%,如果將氧氣濃度降低至0.1%,線蟲則死亡。但是,如果把氧氣濃度迅速減少至更低的水平——0.001%甚至更低,線蟲就進入到一個「暫停」的狀態,它們需要大量降低氧消耗以維持生存。線蟲就是以這種方式保護自己度過極為艱難的時期,如同哺乳動物的冬眠。這些缺氧、暫停的器官顯然處於死亡的狀態,但不是永久性死亡,就像是待機狀態的電視機,僅僅是指示燈亮著。

Roth試圖將「還原劑元素」(如碘)注入實驗動物體內,以獲得這種「指示燈「狀態。碘可顯著降低機體對氧的需求量。不久的將來,Roth就會將這種方法應用於人體,這樣在心臟卒中的治療過程中,則會將損傷程度降至最小。

依據Roth的觀點,生存和死亡都是一種運動:從生物學上看,運動的越少,活的時間越長。種子和孢子擁有數百數千年的壽命——也就是說,它們是永生的。Roth描繪了這樣一個未來的景象:某一天,一種製劑(如碘)、一種技術(不久後將在澳大利亞進行早期臨床試驗)將會給人們帶來「片刻地永生」——當心臟處於嚴重的功能障礙時,這種「片刻的永生」將是彌足珍貴的。

陳琨,36歲死於胃癌。她想要將她的軀體進行冷凍保存。但是父親和母親卻想讓她按照中國傳統的方式安葬。最終,她長眠於地下,緊鄰她的祖父母。

這種方法對Pérez沒有任何幫助,因為她的心臟從沒停止跳動。在拿到那張災難性的腦CT結果後,產科醫生Somer-Shely試圖向驚恐不安的Pérez父母Berta和Modesto Jimenez解釋這一切——他們美麗的、充滿著活力的、有一群朋友、喜歡跳舞的女兒——腦死亡。

這裡有一個語言問題,Jimenezes 的母語是西班牙語,醫生需要溝通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經過翻譯器轉換。但是,真正的障礙並不是語言,而是「腦死亡」概念本身。這個單詞可追溯至20世紀60年代,當兩個醫學發展碰撞到一起時(高科技和生命維持機械裝置),就模糊了生與死的界限。而器官移植尤為迫切的需要澄清這個界限。死亡不再能用傳統方法定義——呼吸和心跳的停止,因為呼吸器可以無限期提供保證。吹著呼吸機的病人是死了,還是活著?如果你去除了他們的呼吸器,那麼從倫理上哪個時間點才能取出器官進行移植?如果移植的心臟在一個新的胸腔里開始跳動,那麼這個捐贈者是真的死了嗎?

為了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1968年哈佛大學研究小組以兩種方式界定死亡:傳統方法——心肺標準;新方法——神經系統標準。神經系統標準現在用於界定「腦死亡」,涉及三個基本標準:昏迷、呼吸停止(無呼吸機輔助)和腦幹反射消失。腦幹反射是通過床旁檢查進行評估,包括用冷水灌洗耳道觀察眼球是否活動,撥弄甲床觀察面部是否有反應,或是刺激喉部及氣道觀察是否有咳嗽反射等。

所有這些標準非常簡單明了,但也違背常理。「腦死亡病人並未死亡」 James Bernat (新罕布希爾州達特茅斯醫學院神經病學家)在其2014年發表於《 American Journal of Bioethicsin》上的文章中這樣寫道:「把一個有著正常心跳、循環和內臟功能的病人定義為「死亡」,這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體驗。」他的文章旨在澄清和保護「腦死亡」概念。這裡有兩個相反的病例登上了頭條:Jahi McMath,加利福尼亞州的一個花季少女,扁桃體切除術後發生了災難性的缺氧,她的父母拒絕接受「腦死亡」的診斷;Marlise Mu?oz,一個腦死亡孕婦,這個病例和Pérez的情況完全不同。Mu?oz的家庭不想用任何手段來來維持她的生命,而醫院卻拒絕了他們的要求,因為德州法律要求醫院必須要維持胎兒的生命。

Pérez 中風兩天後,整個家族(連同胎兒的生父)坐在衛理公會醫院擁擠的會議室里,仍在遭受著悲慘而又扭曲的病情折磨——腦死亡的Pérez孕婦。和他們會談的有26名醫院工作者,包括神經病學家、臨終關懷醫生、護士、牧師、倫理學家和社會工作者。Pérez 的父母仔細聆聽著從翻譯器傳出的所有建議,醫生的各種檢查均提示他們的女兒腦功能已喪失。醫院可以為Pérez 提供機體維持系統,直至孕24周,這樣胎兒在離開子宮後就會有一半的機會存活。如果幸運的話,醫院可以維持Pérez 機體功能更長時間,因為每延長一周,胎兒存活的幾率就會更大。

Modesto Jimenez把Pérez的產科醫生Somer-Shely拉到一邊問道:「?Será mi hija nunca despertar?(你說我的女兒會再醒過來了嗎?)」

「不」 Somer-Shely 說:「你的女兒可能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說這句話是最艱難的事情。

「從臨床角度上看,腦死亡就意味著死亡。也就是說,Pérez已經死了。」但是,看著躺在ICU病床上的Pérez,Somer-Shely 發現這很難讓她家人接受死亡這個現實:Pérez 看著就像是剛從手術室出來一樣,皮膚溫暖,胸腔一起一伏的波動,肚子里的胎兒還有著鮮活的生命,顯然也很健康。

在擁擠的會議室里,Jimenezes莊重的點了點頭,接受了他女兒腦死亡的現狀。但他們仍會祈禱奇蹟的發生。

倒計時——不可逆損傷

當一個人心臟停跳、血液停止流動後,最先遭受功能喪失的是大腦,而且是不可逆性損傷——這是因為大腦是人體內耗能最多的器官。大腦不同部位、結構的敏感性都不一樣,最脆弱也是最先開始受損的是海馬。

如果將奇蹟定義為「死而復生」,那麼我們有時可以遭遇「奇蹟」。

Martin的家人相信「奇蹟」。去年冬天,他們最小的兒子Gardell掉入冰河後死亡了一個半小時。Gardell和他父母、六個兄妹生活在賓夕法尼亞州中部的一個大農莊里,他們喜歡探險。2015年3月一個溫暖的日子,兩個不到兩歲的男孩帶著Gardell出去玩。還在蹣跚學步的他不小心掉入了一個河流中。他的哥哥發現Gardell失蹤後,驚慌失措。鄰居把Gardell拖上岸,當急救人員趕到時,他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至少35分鐘。救護人員開始進行胸外按壓,可是仍無法重新啟動Gardell的心跳。在進行心肺復甦搶救的同時,迅速將他送至十英里以外的福音社區,這是最近的醫院。他仍沒有任何心跳,體溫77華氏度(低於正常體溫20度)。然後用直升飛機將Gardell送至18英里外丹維爾市的辛格醫療中心。仍無任何心跳跡象。

「他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兒科主任Richard Lambert回憶道「皮膚的顏色暗淡發黑,嘴唇是藍色的……」。當Lambert回憶著那個可怕的事時,聲音逐漸低沉。他只知道一個孩子掉進了冰河中,但不知道他已經死了這麼長時間。更為糟糕的是,這個孩子的血液PH值低得令人吃驚,這是器官衰竭的徵象。

急診室的住院醫生轉向Lambert和他的同事Frank Maffei (Geisinger』s Janet Weis兒童醫院重症監護主任):「是否還繼續搶救?似乎沒有意義了。」 Lambert和Maffei 都想再繼續試試。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有利於把孩子從死亡邊緣拯救回來:水是冰冷的;病人又是個年輕的孩子;從溺死後數分鐘內就開始了急救,而且從未停止過。「讓我們再努力試試。」他們告訴自己的救護團隊。

於是,他們繼續。10分鐘,20分鐘,25分鐘,Gardell仍沒有任何脈搏和呼吸,已經超過了一個半小時。鬆弛、冰冷的屍體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但是,救護團隊仍在繼續心肺復甦、監測。為了保證胸外按壓的每一個動作都正確無誤,醫生每兩分鐘輪換一次,以避免體力疲勞。其他醫生則忙於將各種管道插入股靜脈、頸靜脈、胃和膀胱,將溫暖的液體注入體內,逐步升高體溫。所有的這些努力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

Lambert和Maffei決定給Gardell實施心肺轉流手術(體外循環)——用創傷性手術來積極復溫。這是最後一根稻草。在進行術前準備清洗Gardell的身體後,他們最後一次檢查脈搏。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心跳,很微弱,但很穩定,沒有節律異常。僅僅三天半後,Gardell出院了,回到了虔誠的大家庭中,只是行走時略有些蹣跚,其他安然無恙。

鳳凰城貝朗神經外科研究所,Robert Spetzler及其同事在進行腦動脈瘤手術,術後用藥物(腺苷)終止了病人的心跳。夾畢動脈瘤的手術過程僅約30秒,但是此期間病人處於真正死亡狀態——沒心跳、沒血壓。

Gardell太小,以至於無法告訴我們在他死亡的這101分鐘里發生了什麼。但是,經過持續、高質量復甦而走過生死線的其他人,帶回來的故事卻是出奇的相似。這些倖存者穿越死亡地帶,他們的所見所聞幫助我們「如何感知死亡?」他們穿越灰色地帶的傳奇經歷已成為一些科學研究課題。最近的一項研究稱為AWARE(復甦期意識),Sam Parnia(Stony Brook大學復甦研究主任)從2008年開始此項研究。他的同事遍尋美國、英國和奧地利共15所醫院,探訪2060名曾經歷過心臟驟停的病人。其中有330倖存者,140名接受了採訪。在被採訪者中,有55人說:「在進行心肺復甦期間,我們擁有某種意識。」

儘管大多數人無法回憶細節,但其他人所提到的感覺和暢銷書中的描述很相似,比如《Heaven Is for Real(天堂真的存在)》:時間加快或減慢(27人),平靜(22人),靈魂出竅(13人),愉快(9人),看到一束明亮的光線或金色的閃光(7人)。一些人(沒有確切的數字)說:「我們所能回憶的是糟糕的感覺:恐懼、溺水或被拖拽入深水中。」其中有一個人看到了「棺材裡的男人被垂直地掩埋」。Parnia及其同事將研究報告發表在《Resuscitation(復甦)》醫學期刊上:進一步理解循環停滯後伴隨死亡而產生的廣泛精神體驗。他們打算進行下一步研究:這種瀕死樣經歷是否會對倖存者以後的生活產生影響,不論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比如認知問題和創傷後應激等;如果存在,那麼又是如何發揮作用的? Mary Neal是一名整形外科醫生, 2013年他在紐約科學院舉辦的「反思死亡」專題討論會上發言,提到了這種影響。Neal—《To Heaven and Back》的作者—14年前她在智利的一次皮划艇運動中溺水,她是這樣描述在瀕死時的感覺:「當我的膝蓋向後彎曲、折斷時,靈魂飄離了我的身體,在河水上緩緩升起。」她回憶道:「我走在一條難以置信的美麗的道路,一直通向一個偉大的圓頂樣結構,我知道這是一個去而不返的地方——我感到迫不及待。」在那個灰色地帶,她的整個思維都變得很奇怪:她想知道溺水了多長時間(死而復生後得知至少30分鐘);當看到丈夫和孩子離開她仍生活得很好,感到欣慰。隨後,她感到身體離開了皮划艇,她能看到第一個給她做心肺復甦的人。她聽到一個人在不停的呼喚「Come back, come back」。她發現這種感覺真是非常刺激。

Kevin Nelson是肯塔基大學的一名神經病學家,也是Neal座談小組的成員,他對Neal的感覺表示懷疑,懷疑的不是她的回憶,他承認Neal的感覺陳述是可信而且強烈的,但是對她的解釋則表達了懷疑。「這些並不是穿越死亡的體驗」Kevin說。「瀕臨死亡」和「靈魂出竅」的奇怪現象是睡眠疾病中的一種—快速眼動期入侵(sleep disorder rapid eye movement (REM) intrusion),在這個現象過程中,人的意識可以早於身體蘇醒,也就是說人們可能會產生「意識脫離開自己身體」那樣的幻覺,也就是人們常說的 「靈魂出竅」。這不是死亡的感覺,而是缺氧-意識喪失的結果,並不涉及生命本身。

其他研究對瀕死感覺進行了不同的解釋。密歇根大學神經病學家Jimo Borjigin小組對9個心臟驟停的小鼠進行腦電波檢測。心臟停止後,這些小鼠的高頻伽馬波(與冥想相關的波峰)變得越來越強烈,越來越一致,而且越來越規律。這種現象比普通清醒時表現更為明顯,可能這就是「瀕死」體驗。研究人員認為,在死亡前期發生的這種「強化意識處理」成為永久性的。關於灰色地帶更多的問題來源於「禪定」,這是一種很罕見的現象,僧侶死後軀體並沒有發生物質性腐爛,可持續一周,甚至更長時間。威斯康辛大學的Richard Davidson(花費數年時間研究「冥想」的神經科學機制)對這種「禪定」產生了濃厚而又持久的興趣:這些僧侶到底是有意識還是沒有?他們是死還是沒死?2015年夏天,威斯康辛州Deer Park修道院內他親眼見證了一名「禪定」的僧侶。

「如果只是隨便走進房間,我一定認為他是在禪坐深度冥想。他的皮膚看著完全新鮮、有彈性,沒有任何腐爛。」 當Davidson敘述這件事時,聲音里仍然充滿著敬畏。死者的這種「存在」感激發了Davidson對「禪定」進行科學性研究。他在印度的兩個地方分別準備了一些基本的醫療設備:腦電圖和聽診器。訓練了12名西藏醫生對這些僧侶進行現場監測(在這些僧侶還活著的時候就開始進行監測),看看任何腦電活動是否能延續到死後。

「這些僧侶很有可能在死之前就已經進入了一種冥想境界,隨後就一直維護著這種狀態。」Davidson說「這種狀態是如何發生的?可能的解釋是什麼?所有的這些都遠超我們傳統的理解。」 他的研究雖植根於西方科學,但其目標卻是尋找另一種理解途徑,一種更為微妙的澄清「發生了什麼」,而這不僅僅針對「禪定」的僧侶,對任何穿越生死的人都充滿著迷惑和渴望。

和許多人一樣,這個96歲的老婦人想控制自己的生死。她組建了一個「退出工具箱」:兩個氦氣罐、一些橡膠管、一個土耳其縫袋。當她下定決心後,用它來幫助自己快速死亡。2014年她試圖服藥自殺,但是被拯救回來。她下決心下次一定能成功。

一個人死後通常會迅速瓦解。當大腦停止工作,也就喪失了維持其他系統穩定的能力。所以,為了讓Karla Pérez能繼續孵育她的胎兒,一百多個醫生、護士和其他醫護人員共同組建了一個臨時救護團隊。他們夜以繼日的監控著Pérez的各項生理指標:血壓、腎功和電解質。

目前Pérez的大腦功能實際上是由這個醫療團隊來執行,即使如此,他們也很難把Pérez看成一個死亡的人,感覺這是一個深度昏迷的Pérez。每一個人進入病房後都會先對Pérez說聲「你好」,離開時也會道聲「再見」。

某種程度上,大家對Pérez 的態度實際上是對其家人的尊重,這是一種禮貌,以避免把Pérez單純的看成是一個孵育器。但是,一定程度上,這種態度也超越了禮貌,反應了人們在如何去親身體會Pérez的真實感受。

Todd Lovgren是這個醫療團隊的領頭人,他知道失去女兒的痛苦,因為他也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如果不把Karla看成是個活生生的人,那麼我會感覺受到冒犯」他告訴我「我所看到的是一個有著美甲的年輕女孩,媽媽撫弄著她的頭髮,她溫暖的手腳……無論她的大腦是否有功能,我並不認為她的身體要離我們而去。」

Pérez不僅僅是大腦功能喪失,其他器官功能也在逐漸崩潰,儘管如此,Lovgren仍認為她並沒有離開我們。說這些話完全是從一個父親的角度出發,而非醫生。

2月18日,Pérez 中風後10天,她的血液開始不能正常凝固,這意味著壞死的腦組織正在進入血液中——Lovgren說「她再也不會康復了。」此時,胎兒24周。醫療團隊將Pérez從主校區轉回至衛理公會婦產醫院。他們設法糾正凝血問題。是時候放手了,他們為剖腹產做準備。

「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遺憾。」 Deanna Santana說她的兒子Scott。17歲的Scott死於一場車禍,他的器官和組織移植給了一位76歲的老人。Scott的父母和接受移植的老人站在發生車禍的馬路邊。

以Sam Parnia的觀點,死亡有時是可逆的。我們死後,體內的細胞通常並不會立刻崩解,一些細胞和器官可維持運行數小時,也可能數天。宣布死亡的時間有時就是一種個人的態度。在經典的急救醫學教程中,經過5-10分鐘的心肺復甦後如無任何反應即可停止搶救,這也就是說,搶救時間的延長也無助於腦損傷的恢復。

但是復甦醫學專家已經學會了在心跳停止後如何去保持大腦和其他器官免於死亡。降低體溫是一個非常有效的方法。Gardell Martin 的死後復生即得益於此。他們也知道「堅持」也可能有幫助,尤其是在醫院中有機械式心外按壓器和藥物(如碘)的支持。

以前,我們難以想像人類能夠飛起來,直到1903年萊特兄弟的創舉。這是多麼的難以置信,從人類首次飛離地面,66年後,登月飛行僅需12秒。Parnia認為這種進步同樣也可能會發生在復甦科學上——人類能夠逆轉死亡。 現在,醫生已經能用令人震驚而又振奮人心的手段穿越死亡。2015年4月4日,復活節前一天,在內布拉斯加州,正午前,一個名叫天使Pérez的小男嬰剖腹產誕生於衛理公會女子醫院。小天使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是因為醫護人員使他腦死亡的母親生存了54天,這足以讓小天使成長為一個成熟的正常胎兒,2磅,12.6盎司——這是小天使平凡人生中的奇蹟。

Berta Jimenez每天都對著女兒的畫像聊天。2015年Karla Pérez被宣布腦死亡,但當時她有孕在身。醫生努力維持Pérez身體功能54天,這足以使小胎兒「天使」正常成長。Jimenez和她的丈夫撫養小天使和他3歲的姐姐Gene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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