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河街夏韻

起點文藝2017年第38期

性情寫作 資若銘散文

河街夏韻

資若銘

當夜幕降臨雲影無光時，這條素雅溫柔的河街，便在穿紫河畔上漸漸熱鬧起來。

沿河望去，整條街呈月牙形分布，皆是古樸的民國建築風格。處處燈火輝煌，光影璀璨，一條平靜的河水，寂靜無聲，緩緩向前流動。

說起這河街來由，現如今，各校修習中文專業的青年中，在腦海里，應當會對一位傳奇的湘西作家有些印象。若干年前，這位作家與另一位湘西畫家的父親，在人生眾多因緣際會的安排下，與常德這條濕濕的古老河街結下深刻緣分，且留下了值得回味的故事。

這位作家即是沈從文，而另一位，則是畫家黃永玉的父親黃玉書。

走在新鋪的青石板路上，一旁是長流無盡清澈碧綠的穿紫河水，一旁是飛閣流丹古色古香的庭院閣樓。每至周末或節日，街上照例人來人往，飯館，茶坊，小吃店，酒樓，書房，臭豆腐店，皆有各自的一份人氣。種種熱鬧，絲毫不輸當年沈公文章中的氣氛。

天完全夜了。

遠處的天空已是一片暗紫，微風吹拂，帶來清涼氣息，河水無聲，有夏的韻味。

若有外鄉人來此，欲了解常德人如何生活，且想明白這座古老城池育養的生靈是何面貌，他不妨選個爽朗夏夜，帶上相機，來這河街走一走，心中即可有個輪廓。且說，一進河街，一路上，各色人影皆可遇到。有夫妻攜手出來散步的，男的，為人必溫和少語，持家立業經驗極豐；女的，長得必是江南水鄉特有的姿色，喜好時尚打扮，走路言語皆爽快自然。

更多的，則是夫妻倆扶老攜幼，一家人吃完晚飯後，一同出來閑逛。最調皮好動的，自然是那才進學堂的小伢，總想找個機會，掙脫母親的手掌，四處奔去。若見著好奇好玩物件，必要拉扯母親前去觀看，且免不了還要用那稚嫩小手摸上一摸，如此，方才罷休。而家中上年紀的長輩，多是土生土長的武陵人，看到這湯湯河水，古舊河街，以及故土的種種滄桑變化，不免發出一通感慨，想起一抹舊事。

當然，這條長長河街上，每隔十來步，照例還有一類行走商人兼手藝人不可忘卻。有用青翠竹葉編織各色昆蟲的，不出一分鐘，蜻蜓，蝗蟲，螞蚱，蝴蝶，一個個在他手裡栩栩如生，形如活物。還有舊時畫糖人的，一勺一鏟，遊走於石板上，各類生肖，即刻成型。這些夥計手藝實在乖得很，只是如今想來正經學這些民間手藝的，恐怕不多。

來此河街的人們，他們對生活總懷有若干期許，，雖多是平常百姓，心中對未來卻也有各自的一份念想和希望。我喜歡在某個有風的夏夜，來河街坐坐。他們的音容笑貌舉止言行，常讓我明白一些人事得失，看著許多人的身影，極易令我想起人生的流動。日子雖一天天打發過去，而我胸中那份柔和的情愫，卻因這長河的流動和河街的某些韻味，始終不曾減少。

2017.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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