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的雕像和地下室的色情狂

最新 06-22

丁酉年︻夏至︼

六月

2017

宜

還款切瓜

忌

收納踢館

少女時，一直認為迷人的男人分為兩種：一種適於戀愛，一種適於做愛；一種不食人間煙火，一種凝聚人生慾望；一種是上仙，一種是修羅。後來才發現，那不過同一棟房子的屋頂和地下室……

回異錄

「屋頂的大衛」

大家都知道我的狗叫跑跑，其實我的男朋友也叫跑跑，他拉的屎越來越少，我就沒辦法說他是我的男朋友啦。我對屎量並不重視，關鍵在於，他不怎麼拉屎之後，也不怎麼吃飯，不怎麼動彈了。這全都怪我，我給他吃了三個學期的速食麵和可樂，結果他飯量越來越小，排泄漸減，睡眠時間卻越來越長，醒來時也只是怔怔地望著窗外。

那年夏天他沒有出汗，身體發出了一種姜花的味道。我準備把他放到樓頂去，那裡的視野更廣闊一些。我發現他變得很輕，一隻胳膊就能夾住。樓頂有一個帳篷，帳篷尖指向獵戶座的參宿一。跑跑躺在那裡，說他舒服多了。

他每天的鍛煉就是眨眨眼睛，不吃飯，不喝水，對冷熱也沒有感覺。晴天時，他在陽光里睡覺。偶爾大雁飛過，他會特別累，因為眼珠在一直追隨它們。下雨了，我去樓頂陪他，雨點落在帳篷上，像細密的軍鼓，他眼中會突然滾下眼淚般的玻璃珠。我把這些玻璃珠泡在瓶子里，它們好像化了，一旦把水倒掉，又會發現它們還在瓶底。

我把他的衣服全扔了，只是用撣子，刷子，或抹布給他清潔。有時候擦到那裡，他還會硬，我坐上去，它便越來越大，最後吹出一個很大的泡泡。我站起來，把泡泡摘下來，就是一個很好的避孕套。

吹完套套以後，他竟然餓了，想把紗窗吃掉，反正蚊子也不叮他。以後我們每次吹完套套，我都給他準備一種很軟的紗布做加餐。

他越來越像大衛了……我打算秋天給他擺好一個姿勢，爭取在冬天凍硬，以後擺在客廳里，所以天天給他抹一遍大寶增白粉蜜。

夏天快過去的時候，他忽然不見了。

也許是別的女人發現了避孕套的生產秘密，把他偷到了別的屋頂；也許他流盡了玻璃珠，身體太輕，被風吹走了。我不再接觸速食麵或可樂，那樣容易想起跑跑。那些沉在水中的玻璃珠真的融化了，我嘗了一口，有點腥，也有點咸。冬天很冷，我去菜市場賣了一斤雞毛菜，要3塊5毛錢，不便宜，可賣菜老頭裝了整整一麻袋才夠秤。我夾著雞毛菜回家，好像夾著跑跑。菜太多，我怕撐壞冰箱，只好縫了幾個大枕頭把雞毛菜塞進去，還用它坐了一件棉馬甲。我穿上它，突然想到，跑跑的一切都消失了。

「陷在牆裡的灰灰」

跑跑人間蒸發之後，我一直很傷心，世界上再也沒有大衛的套套了，如果他還在該有多好。國慶節整整一周呆在家裡，我沒有錢，哪兒也沒去。在遇到跑跑之前，我一直撫摸自己，現在跑跑也沒了。

小時候我住在軍區司令部旁邊，每個周末都能撿到一本電影票，我用它訂演草本，抄作弊小條，實在用不完，就去看電影。電影院里人總是很少，椅子上都長了綠毛。有一次，旁邊忽然來了一個男人，我很高興。他的黑眼珠發灰，目光淡淡的，一熄燈就開始摸我的手，好像我的左手是他的右手一樣，大大方方地拉過去攥著。我趁他還沒幹別的，抽出手來跑了。

我一直很困惑，摸完手以後，他還會幹什麼？在一本法制雜誌里，我終於找到了答案：男流氓拉著女流氓的手摸他自己。我摔了他的手，就不是女流氓了。

從那時起，每天放學，總會看見他在一片拆了一半的廢墟中來回練習穿牆。他說要來找我，但我家是蘇式老樓，牆太厚，很費功力。

練成之後，他差不多每天都來，穿過牆壁，再穿過我。他穿過我的時候，真的很爽，因為這種特異功能的秘訣是：穿牆的時候，你一定要很愛牆。

有一次他把床弄得太響，媽媽忽然跑了過來，他一頭穿過我和褥子，躥到床下去了。我繼續做仰卧起坐，媽媽掃了一眼，關門走了。

還有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搞得正歡，我大叫一聲媽媽，他嚇得一頭紮下去，結果用力過猛，卡在了地板里。我挪開床，只看見他堅挺的屁股，去地下室，又看見他從棚頂探出來的三根手指。就這樣，灰灰永久地留在了我房間的地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