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董事長，給你！這回王石終於可以安心做紅燒肉了…

有人曾問王石，如何培養接班人？王石說，他從來不培養接班人。他欣賞羅馬帝國，在他看來，一旦建立良好運行的機制，這個帝國及其價值觀，仍然可以穩定地延續下去。

「把組織的傳承建立在某一個人身上，會有很大風險。」王石在自傳中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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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退休了，在「寶萬之爭」塵埃落定，員工、同行、輿論幾乎一邊倒認為他鐵定將繼續擔任萬科董事長的時候。

2017年6月21日，這天一早，王石在自己的朋友圈，發了一張自己攀登珠峰時郁亮專程來探望的合影，配文：「萬科公告了新一屆董事會成員候選名單。我在醞釀董事會換屆時，已決定不再作為萬科董事被提名」。

王石朋友圈截圖

在此前的近半年，他周轉於世界各地，忙於慈善與賽艇。

同日，萬科公告的候選董事名單中，沒有王石。若再無意外，萬科將完成這家企業成立以來首次掌舵人交替。

曾經，王石表示，他希望自己人生的最後階段這樣度過：到沒有人生活的荒島上去，上面要有別墅，還有直升機可以停；要遠離嘈雜的都市，但是又不能脫離城市，想回去還能回去。

這恰如王石與萬科的關係：總是想要離開，但又要在想回去的時候，能回得去。然而這一次，66歲的王石，先說了再見。

「主人翁」

26年過後，陽光100集團行政總裁林少洲依然清楚記得與王石的第一次見面，「那個眼神跟刀子似的」，「坐下來一聲不吭，翹著腿，上來就跟你鬥眼」。

曾在萬科工作10年、官至萬科北京公司總經理的林少洲說，「有時候王石會一言不發盯你20分鐘，他就想通過這個搞清楚、甄別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是想要害我的人，還是有什麼其他動機」。

那是1991年，王石40歲，在深圳市羅湖區和平路50號那座灰紅色的萬科三層總部大樓里，他被稱作「王老虎」。剛剛結束一段11個月的鐵窗生活，他連寫字都會微微顫抖，但滿身的「尖刺」依然鋒利無比，「特別凶、特別威風凜凜」。

2016年1月8日，浙江省杭州市，王石參加會議。（CFP 圖）

王石常將自己的「野性精神」歸因於軍人家庭，父親王輝，系新中國開國上將王震領導三五九旅時級別較高的下屬，在柳州鐵路局當過領導；母親是錫伯族——一個以能征善戰著稱的游牧民族。

在眾人的記憶里，王石是從一個「玉米販子」成長為中國地產界的「教父」的。

1984年9月，通過倒賣玉米，積累了將近300萬這一在當時堪稱天文數字的身家後，王石組建了深圳現代科教儀器展銷中心——主要業務是從香港進貨，向內地倒賣攝像機、投影機等教學器材，由王石任經理。

這一年，在首都北京，柳傳志和幾個技術男創立了聯想集團；在黃海之濱青島，張瑞敏將一家瀕臨倒閉的集體小廠改名海爾。

但萬科的前身，王石掛靠在彼時深圳最大國有企業「深圳特區發展公司」名下，註冊成了國營企業。

「資金是他自己找來的，他只是掛了一個紅色的帽子，登記的時候寫的國營企業，然後就完了」，一位早年亦曾在萬科工作過的人士回憶說。

那些年代隨同王石一起創業征戰的萬科元老們眼裡，王石做企業不求財，就是要做一把手，「其實他的事業起點是很高的，他就是想有自己的舞台，自己的天地，他要說了算，而且還想通過這條路去證明他自己。」林少洲說，「可能他不想老是被別人介紹說這是王什麼的女婿」。

2014年，王石接受採訪時自述：「要說家庭背景，我父親是紅軍，我也是紅二代啊，我（當時）岳父是省委副書記。但我要是真靠這個背景做，我有今天么？」「到今天很多人不認同我的真本事，認為我只不過是在當年創業的黃金年代因為膽大才成功了。兩年前才發現我有一個當高官的岳父，認為我是憑藉這個關係才成功了。但為什麼你們兩年前才知道呢，是因為我沒有把這個拿出來說事。」

「王石特別有那種主人翁的精神，經常講話就像很多跟國家領導人講話似的，不像一個商人和老闆，他喜歡站在國家和政治的層面講問題。」林少洲提到，王石對人的出身很敏感，這是他跟當時其他深圳草根企業家的區別，「不管你是北大來的還是什麼，他對你的學歷很敏感」。

深圳鹽田區，萬科總部中心。（CFP 圖）

「英雄情結」

襯衫很難看——這也是女朋友田朴珺對王石最初的印象。他們相識於大約十年前的一次地產商聚會，田朴珺發現這個人「沒有電視上帥」、「襯衫質地差」，並且「待在自己的世界裡頭，跟所有人都有距離感」。當其他人都在聊天時，王石卻獨自一人溜達，拿著相機對著一朵花拍照。別人招呼他，他說「等會兒」，繼續拍照。

「我當時覺得這人很討厭，怎麼那麼不合群？」田朴珺說，這個人有點兒「裝」，「有什麼了不起？」

後來成了王石的女朋友，田朴珺才知道，植物是最能讓他痴迷的話題之一。閑在家裡時，王石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找到一片葉子，然後翻書查到這個葉子屬於什麼科、什麼目。

2013年4月，波士頓馬拉松賽終點處的科普利廣場發生爆炸，當時，王石帶領萬科集團長跑隊正在衝刺。

在網友發布的視頻中，觀眾、選手正四處奔逃，只有王石獨自站著，大聲指揮大家「趴下！趴下！」

「那是一種本能。」田朴珺說，「我覺得他是有英雄情結的一個人。」

英雄總是要影響些時事。

20世紀80年代，深圳市政府是全國「摸石頭過河」中被要求走在最前面的「先遣兵」，而王石也在其中練就了極其敏銳的政治嗅覺——1988年，深圳現代科教儀器展銷中心第一批完成股份制改造，公司正式改名「萬科」。

「搞企業有點像萬米跑，有人喜歡領跑，有人則願意跟跑，而萬科的角色是領跑。」王石說。

在萬科33年歷程中，對其發展模式與路徑產生根本性作用的，莫過於股份制改造，作為一家充滿理想主義色彩的企業，其所有的悲欣、榮辱，全繫於股份制改造。

王石酷愛賽艇。2014年9月24日，他被選為亞洲賽艇聯合會新一屆主席，任期5年。（網路圖）

但萬科改制，讓後人印象更深的，卻是王石在明確資產的當天，放棄了自己個人擁有的股權——按2014年2月4日他在東京無印良品總部演講時所說，萬科改制股權分配方案，40%歸個人，60%歸政府。

在自己所著的《道路與夢想》一書中，王石給出了三點解釋（有兩點為「名」）：社會價值取向，名利不可兼得；討厭暴發戶形象。

名和利之間只能選擇一項，或默不作聲地賺錢，或兩袖清風實現一番事業，王石稱自己選擇了後者。

「他的自制力很可怕，」田朴珺說，「好比吃東西，只要吃飽了，上來再好吃的菜，他不會再動一口。」

田朴珺。（網路圖）

2003年，王石去登珠峰。到了海拔八千多米，第二天要衝頂，當晚無論如何必須保存體力。但那天的月亮特別好，同行的隊友受不了誘惑，紛紛跑出去看景拍照，只有王石始終一動不動，就坐在原地。這個流傳甚廣的段子，田朴珺說，絕對是真的。

1999年，王石辭任萬科總經理，主要去負責把握萬科的方向（戰略）、搭建團隊（用人）、建構萬科的企業文化（擔當）。後來的自述中，王石解釋稱，把管理交給團隊，是為了讓萬科形成制度文化，能成為中國公司治理的標杆。「如果有人比我做得更好，炒我應該的。」

「他很放權，他對下面的人特別信任，用人特別大膽，用誰，就把權力給你，他很敢信任，這是王石身上特別突出的一個特點。」林少洲說。

剛開始，王石常常忍不住去伸手指揮部下，後來索性一走了之，離開公司，「去大自然創造新空間來釋放、折騰、證明自己，去遊歷西藏、登山探險，一離開就是一兩個月」。2006年後，他將更多的精力放在環保、登山、慈善等事務上，2011年起索性在歐美遊學。

登珠峰，學英語，王石說，其實他不享受。「不享受不等於不開心。什麼叫不開心？你不想做一件事，但必須去做，這就是不開心。你想做一件事就去做，很大的挑戰和壓力一直在折磨你，這怎麼能享受呢？你甚至還有一點兒畏難感，想放棄。」

2016年5月22日，王石登頂珠峰，與隊友展開國旗。在2003年首次登頂珠峰之前，他就已經登上了非洲最高峰乞力馬扎羅山和北美洲最高峰麥金利峰。（網路圖）

那什麼是開心？「就是聽BBC，忽然一瞬間發現我聽懂了！有人提到珠峰，我說，我上過——輕描淡寫地——我上過，兩次。就這一下，是開心。那過程享受嗎？絕對不享受，很痛苦。開心？活見鬼。」

「他是一位行為藝術家」

雖然「拂衣去」，但王石並未「深藏身與名」。

萬科有本雜誌《萬科周刊》，曾經承擔「傳播一些普世價值觀」的功能，在中國企業界以及知識分子圈，都曾享有很高的聲譽。雖然這本雜誌當前已演變成萬科真正的內部刊物，但直至今日，它仍是萬科文化的最重要載體，幾任主編都成為了萬科重要高管，比如後來履任萬科集團高級副總裁的丁長峰、北京萬科總經理林少洲。

在那份雜誌上，王石曾以筆名「帆生」寫過很多文章。但辭任總經理之後，王石卻意外地發現，當年《萬科周刊》的部分功能，卻慢慢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成了萬科最吸引眼球的形象代言人。

王石懂得如何用自身的「名」去影響一個企業，一個團隊。他熱衷滑雪，每年參加黑龍江亞布力企業家論壇期間，他必定要上野道。中誠信集團董事長毛振華調侃，因為這是唯一一條雪友乘坐纜車時能看到的雪道，「他是一位行為藝術家」。

2017年2月份，在亞布力論壇上，他脫掉西裝與襯衫，僅穿一件汗衫展示肌肉，興奮地招呼工作人員鋪上墊子他要現場翻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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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騰訊·稜鏡，中國企業家，新京報，微信公眾號政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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