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吧，走回你的內心

世界盡頭人們等著我｜ 第1436期

Cream Soda Desert，CynHere［加拿大］

地平線

作者：勒韋爾迪［法］

為你讀詩：張楊｜導演

我的指頭滴著血

我用它

給你寫信

老國王們的統治已經結束

夢是一截火腿

沉甸甸的

誰懸在天花板上

而你的煙灰

包含所有光明

拐彎處

樹流著血

太陽這個兇手

染紅柏樹

和走過潮濕草原的人們

在第一隻灰林鶚酣睡的夜裡

我醉了

我無力的四肢懸掛

而天空支撐我

我每天早晨洗浴眼睛的天空

我紅紅的手是一句話

是抽泣著的一聲短促的呼喚

血倒在吸墨水紙上

墨水毫無用處

我走在水塘般的斑點上

在漸漸遠去的黑色溪流間

世界盡頭人們等著我

人們聽見的是從我心裡流出的

泉水和血滴

藍天里號手吹響緊急集合號

譯者：樹才

選自：《被傷害的空氣》，上海人民出版社

- 關於作者 -

勒韋爾迪，法國超現實主義先驅。詩行外殼的精緻，以及詩意內涵的飄忽，構成勒韋爾迪整個詩歌的最顯著特點。他把生命無條件地投入到詩歌里。正是想另闢蹊徑，讓自己走進生命的更幽暗處，用把死亡推出體外的手，去探測渺小一己的全部內在神秘。

那是你在拯救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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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走向你的內心吧，不要追隨盲目的時間。假如你能得救，那是你在拯救你自己。

——勒韋爾迪

感受勒韋爾迪的詩，就像在淡泊朦朧的月光下感受悲涼。他把身心都靠在寧靜上。他詩意的蒼白靜美，不是柔弱頹廢，而是一股銷蝕一切的力量。當這股力量觸及心靈時，我們寂然落淚，思緒突破前所未有的地平線，擴張到星光之外，季節之外。他的詩的力量是滲出來的，像一股暗流，不一會兒，你便從頭到腳全被浸透。宗教的神聖體驗使勒韋爾迪加倍激烈，也加倍拒斥，使勒韋爾迪在深度上更感絕望。

在詩中，勒韋爾迪擺出的是一幕幕最平實也最神秘的生活場景。這些場景，非常之小之虛，惟有他能注入如此多的靈魂、想像和力量。他的句子簡單極了，拆開來，是兒童隨手散落的語言，卻是從不曾被人說出過的新鮮和縱深。他多麼好地借用了簡單，來烘托他內心的神秘和豐滿。美的東西，在勒韋爾迪那裡，不需要很多，一點點足夠，但那是心靈在美中擇定的美，美之上的奇蹟：靈魂蒼白之靜美。

文/樹才

-詩歌音樂 -

配樂剪輯自美國作曲家、鋼琴家Paul Cardall的作品Unseen World，選自專輯Sacred Piano。Paul Cardall空靈深邃，清澈而明快同時帶著一份洗禮的神聖，每個音符深入人的內心世界，每段旋律觸摸著人的靈魂。

▎詩意的人

張楊

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中國內地導演、編劇，第六代導演之一。代表作品《愛情麻辣燙》《洗澡》，執導的西藏題材電影《岡仁波齊》正在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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