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漸凍症」13年，他幫人打了426場官司

張光前今年73歲，退休前是市司法局的一位幹部。

見到他，是在他的家裡。記者推門進去，他正坐在陽台上的電腦前看新聞。看到記者，他用左手僅能動的兩根手指按了一下自助輪椅，「嘟……」的一聲，來到記者跟前。他患的是俗稱「漸凍症」的運動神經元病，這是一種罕見病，英國著名物理學家斯蒂芬·威廉·霍金所患的正是這種病。

張光前必須藉助扶手才能勉強站起，每當他心煩意亂時就會站在窗口遠眺。

「他是在2004年確診的。當時他已經退休，閑不住的他在做律師。」張光前的愛人何春英告訴記者，檢查結束時醫生告訴她，此病病因不明，無葯可治，隨著病情發展會成為清醒的植物人，頂多還能活2到3年。

我市政法系統曾有兩位漸凍症患者，在確診兩年後先後故去，張光前是第3位。確診後，張光前想搏一把，和愛人先後前往北京、上海、廣州、重慶尋醫問葯。在北京，他得悉一家醫院正在試驗一種針對漸凍症的治療方法，他立即「應徵」。

如今張光前的手指都幾乎要失去控制力，在打字之前，他艱難地給自己戴上眼鏡。

「我是全國第3個志願者，算是小白鼠吧。」張光前說，這種治療很昂貴，一個療程下來算上往來的路費，至少要10來萬元。因為此前做過律師，家裡還有些積蓄。但畢竟太昂貴，醫保也無法報銷，進行了18次治療後，張家再也無力支撐。

「曾經還服用過一段時間的力如太、利魯唑，這些藥物並不能治療，只能抑制、延緩病情。因為副作用比較大，現在也停了。」何春英說。殘忍地說，漸凍症患者是看著自己慢慢死去。雖然，從發現疾病到現在，張光前已遠遠超過了3年的「大限」，但他的身體早已不同往日。

張光前的日常起居全部需要老伴照顧，圖為老伴何春英用吸管給他喂水。

最初是拄拐行走，慢慢地只能坐輪椅，再後來就只有老伴替他穿衣、漱口、洗臉、洗澡、喂水喂飯、倒屎倒尿、推他到戶外曬太陽。「現在，他腦子是特別清醒的，但兩隻手各只有兩根手指能動彈了。

前幾年還能自己吃吃飯，現在也只能我給他喂流食了。」說這些的時候，何春英臉上沒有一絲愁容，看得出這是一位很積極、很陽光、很和藹的老太太。

同樣陽光的還有張光前。市司法局的同事李國芝說，生病的這些年，張光前一直在代理案件，經常免費幫人打官司。而且，他還經常參與普法宣傳，曾有新聞媒體以《拄著拐杖上講台》為題報道過他的事迹。

張光前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各種案卷，儘管身患重病，但他內心依然充滿陽光。

「從得病到最後不能動彈，我總共代理了426件案子。」張光前說，前幾年病情惡化，他不能再上庭，不過偶爾還會有人慕名而來請他出點子、寫訴狀，「就是手腳不那麼靈活了，兩根手指頭1個小時只能打五六百字。」

何春英悄悄地告訴記者，老伴現在幫人寫訴狀、出點子大多是免費的，他只是以此來排解心中的寂寞，免得一閑下來就想自己的病情。「他也想著回報一下大家，生病的這些年，組織上給予了他很大的關心。他想為大家做點事。」

從發現疾病到現在，張光前已遠遠的超過了三年的「大限」，他時常對老伴說，希望到時候能安靜的離去，不要過度治療。

漸凍症病人最終將因為不能自主呼吸而呼吸衰竭，食管不能吞咽進食而死。何春英說：「老伴說，如果到了那一天，不要給他上呼吸機，他想平靜地離開。」臨走，張光前趴到了窗台上，他說他現在最喜歡的就是看太陽。他告訴記者，6月21日是世界漸凍人日，「多去關心一下他們，還有很多人過得比我更苦……」

「從得病到最後不能動彈，我總共代理了426件案子。」張光前說，就算得了不治之症，他也要利用所學為社會發揮光和熱。圖為張光前正在為來訪的客人講解法條。

常德晚報記者：譚 明

通訊員： 徐 智

圖片：李 龍

實習編輯：徐慕容

二審：李雪芹

終審：胡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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