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策劃分享：做《這是我的戰爭》學到的七件事

2015年的時候，一款叫做《這是我的戰爭（This War of Mine）》的獨立手游拿到了蘋果40多國首頁編輯推薦，此前該遊戲的PC版發布2天就收回了研發成本，還在Steam平台獲得了95%以上的好評。

手游中文版推出之後，給開發商11Bit Studios帶來了過億（2000萬美元左右）的年收入，由於團隊人數較少而且營銷方面投入非常低，其利潤實際上堪比國內不少的上市公司。該遊戲高級策劃Kacper Kwiatkowski此前在博客中總結了在遊戲設計方面學到了7個經驗，以下是Gamelook整理的博文內容：

我從剛開始的時候就參與了遊戲研發，大多數時候擔任遊戲策劃，還有一部分時間作為遊戲作家。如今我在《這是我的戰爭》和11Bit Studios的工作都已經結束，在這篇文章里，我希望盡最大努力分析當時所做的一些關鍵決定，這些對於未來的項目都有很大幫助。

需要提前說明的是，這篇文章屬於我個人觀點，不代表公司意見也不是官方公告，只是從策劃角度對遊戲的看法。

1.嘗試創新、做不一樣的遊戲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非常清楚的是，要做和其他任何遊戲都不一樣的作品，我們希望把它做成首個有關居民在戰爭區域的遊戲，這對於遊戲設計有非常不同的要求。這類項目沒有一個經過驗證的遊戲設計方法，因為此前未曾存在，所以問題的關鍵在於把這些活動的真實問題進行符號化，同時還要避免儘可能多的遊戲常見問題。

遊戲截圖，右下角的角色頭像是按照Kacper Kwiatkowski自己的照片設計的

如果在發布之前讓我猜遊戲的創新對於受歡迎度的影響，可能就會有很大的落差。由於《這是我的戰爭》在主題和玩法方面都非常特別，我個人把它看作一個小眾遊戲，所以覺得它可能只被一小部分不同口味的玩家接受，幸運的是我的設想是錯誤的。

或者說，我預想的有一點是對的，這款遊戲的口味的確很不同，只是我低估了它的用戶群規模，這個教訓告訴我的是，玩家們仍然喜歡看到驚喜，他們不僅喜歡大作的續作，還喜歡新的想法，那麼我們為何不解決這部分需求呢？

2.如果是小團隊，創新可能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們必須面對現實，你沒辦法做一個比《使命召喚》更好的COD，但是你可以嘗試做一個比《這是我的戰爭》更好的遊戲，或者說，可以做一個成為獨立遊戲大作的項目。我想要說的是，你的遊戲設計越沒有辨識度，面臨的競爭就會越大，所以想要脫穎而出也就更難。

當然，不管遊戲設計有多麼創新，《這是我的戰爭》都是個普通的案例，並不能保證你做一款也能成功，但我要說的是，你的遊戲越小，就對創新的依賴性越大，而且以往這些年的成功者都是如此，比如《FTL》、《Gone Home》和《孤獨的托馬斯》等等。

對於一個小團隊來說，我認為和大作競爭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做與眾不同的類別。

3.別忘了你在做的是一款遊戲

我非常了解和欣賞《這是我的戰爭》一個非常特別的做法，當遊戲發布之後，玩家們開始講述他們玩遊戲時候發生的故事，隨後我發現，一個遊戲最強大的敘事方式就是遊戲本身，的確，所有玩家都知道它是一個遊戲，可遊戲的玩法不僅不能與劇情衝突，還需要給故事打下基礎。

我不認為遊戲應該為了敘事而放棄自己的優勢，從其他媒體形式借鑒很多的做法，比如電影。在我看來，恰恰是相反的，我覺得遊戲需要發揮自己的優勢，並且聰明地用它來創造其他形式都承載不了的故事。簡而言之，就是要確保讓玩家們的每個選擇都成為遊戲的一部分，而且對於故事進展是有影響的。不管是跳躍、跌倒、射擊還是格擋，所有這些細微的瞬間都應該成為玩法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它們可以改變遊戲故事，而且能改變遊戲劇情。

《Papers，Please》截圖

當然，玩法和劇情並不一定是很明顯的關係。比如我玩《神秘海域》的時候，就沒有覺得用機槍殺掉敵人是故事的一部分。再比如《Papers，Please》的做法也不一樣，但你做的決定都是主角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有很明顯的影響，這就是你自己的故事。

4.失敗可以讓玩家印象深刻

當然，失敗指的不僅是作為一個遊戲設計師，還包括玩家作為一個角色在遊戲里遇到的問題。我必須承認的是，《這是我的戰爭》的故事並不是提前安排好的，而是根據其他遊戲設計決策做出來的，我是在觀看Twitch直播的時候注意到了這一點。直播的玩法實際上是很正常的，給主播留了很多時間與粉絲們聊天。當事情糟糕起來的時候，一個角色死掉了，隨後另一個角色也死了，最後只剩下Bruno一個成員，最後他選擇了自殺，看完之後，我覺得主播對故事的反應是最有趣的。

如果你去思考最喜歡的故事，比如在電影或者文學作品裡，讓人印象深刻的並不總是成功的故事，角色可能受傷或者被打敗，你也不會因為小說里的主角死掉了就申請退款。所以，在遊戲里，我們不要把遊戲失敗當作故事真實的一部分，除非是劇情提前設定的失敗。

Steam平台玩家評論截圖

如果我們假設，像之前所說，玩家的玩法決策和隨後發生的事情影響到了遊戲故事，那就是他自己的失敗，這些都應該成為故事重要的部分，有時候這些故事可能是很有趣的。

5.在創意原型階段解決基本問題

在11Bit Studios工作的三年里，我學到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做創意原型。至少在遊戲項目剛開始的時候，你做不出創意原型就沒辦法抽身。

有關創意原型的說法很多，如果你沒有做過創意原型的話，我強烈建議你去看看這些東西，但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確保讓你的遊戲設計行得通，而且在把它加入到遊戲里之前進行測試。我最大的錯誤往往因為過度自信，我把在書面上看起來很好的想法認為是沒有問題的。實際上，有時候最簡單的創意原型就足以看出問題，這裡我所說的最簡單，指的是它還沒有加入到遊戲里的時候，它可以使一個簡單的繪畫、桌游、用樂高做的一個關卡、一個表格，甚至是一個用BASIC寫的簡單小遊戲，要用最快的速度測試你目前的問題。

當我們開始做《這是我的戰爭》的時候，我們為關鍵的系統做了很多個創意原型，每個都做了很多次的調整。比如角色的需求系統最初是用表格做出來的，而戰鬥和建造則是用C#語言做了一個小應用。只有在基礎的東西做好了之後，我們才開始做更大的創意原型，把這些東西融合進來，組成一個相對完整的遊戲。

還有一點，我這些看法都是從策劃角度來說的，但同樣的方法也可以用於遊戲的其他方面，比如技術或者美術決策，做最簡單的版本然後檢查它是否行得通，隨後進行調整，直到滿意為止。

6.做一個好遊戲

嘗試自己做一個創意原型是很好的想法，但如果讓別人嘗試可能會有更好的結果，這個原則同樣適用於你的遊戲其他的方面，甚至是整款遊戲。某些時候，或許進行正式而有組織的玩法測試獲得玩家體驗反饋是更好的。幸運的是11Bit Studios始終都這麼做，而且在《這是我的戰爭》研發過程中做的很謹慎，我非常確定的是，如果不這樣做，遊戲不會這麼好。

當然，如何做到的話，至少要一篇文章以上的篇幅，我的經驗是儘可能早、儘可能頻繁，確保每一次大的更新之後你都可以跟得上遊戲進度。但這並不意味著不會帶來過量的改動，最大的陷阱就是對玩家的反饋不做分析，要知道，這是你的遊戲，所以最終的決定不要留給玩家，我個人更傾向於醫生的做法：問玩家們的感覺，但不會按照他們的要求照單開方子。

7.可以在玩法里融入遊戲視頻和遊戲直播

遊戲市場營銷的方法不止一種，但如今通過Youtube和Twitch吸引用戶是值得考慮的，《這是我的戰爭》在這方面就做的不錯，所以很多不錯的視頻吸引很多的觀看者對遊戲產生了興趣。

但我擔心的是，這個方法可能不適合所有遊戲。有些遊戲如果用視頻或者直播的方式就會產生劇透，尤其是那些嚴重依賴線性劇情的遊戲，但《這是我的戰爭》是不同的，人們看完視頻之後仍希望玩遊戲。因為不管你看了多少次別人玩遊戲，都沒辦法了解所有東西，任何人的直播都替代不了你自己玩遊戲。

這一點是事後的想法，所以我有一天可能會嘗試，從一開始就考慮加入Youtube和Twitch視頻或者直播元素，如果這種方式是個不錯的推廣渠道，那麼對玩法進行修改可能是很好的想法。

在做《這是我的戰爭》的時候，我就知道它是一個很特別的遊戲，但最終的玩家反饋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期，可能公司里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很高興給這個遊戲帶來了貢獻，這個項目和優秀團隊給我的影響會伴隨我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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