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葉嘉瑩《南宋名家詞講錄》
讀葉嘉瑩《南宋名家詞講錄》,主線有兩條,一是相關語境,二是詞的分類和發展,即歌辭之詞、詩化之詞、賦化之詞。
詞初興時本是配合音樂來歌唱的歌辭,可稱作「曲子詞」,後來文人雅士也開始寫歌辭,以為遊樂、飲宴之用,這是「詩客」的「曲子詞」。這種小詞往往給人以言外的感受和聯想,即有相關語境的雙重意蘊,這是它的妙處。歌辭之詞的發展,是由小令到了長調,這個發展是形式上的改變。柳永作為音樂家,是這種轉變的高手,但他寫的依然是歌辭之詞。形式影響內容,蘇東坡以它來抒情言志,寫出了詩化之詞,這是思想內容上的變化。
詞的詩化,從李煜處可見端倪,但他並非是有意識地做詩化之詞,有意識地這樣做的是蘇東坡。詩化之詞,如果既有詩的直接感發,又有詞的蘊藉美感,自然最好,如果兩樣都不佔,就容易平鋪直敘,流於膚淺,這就很失敗。當然了,厲害如蘇軾,也有這種失敗的作品。另一個能夠合兩美的,要數南宋的辛棄疾。蘇軾、辛棄疾詞中的豪放詩思跟他們的人格、感情、遭遇等等因素有關,一般人如果沒有蘇的修養、辛的志意,寫出詞來就不免直白淺露,兩邊不討好。這個時候,另外一種詞出現了,就是賦化之詞,開創者是周邦彥。
詩是感物言志,賦是體物寫志,感物言志是直接感發,體物寫志要思索安排。賦化之詞的賦不只是六義中的賦,更是文學體式的賦。六義中的「賦」是直陳其事,柳永長調的鋪陳便是如此;從周邦彥開始,才有了以思力安排為主的賦化之詞。從這個意義上說,柳永的詞算不得賦化之詞。
三種類型的詞各有自己的特點,所以評價起來就不能一刀切。從詩化之詞的標準來看賦化之詞,就會覺得後者「隔」,實際上可能是評論者的評價標準「隔」的緣故。南宋姜夔、吳文英、王沂孫等諸家,各有特色,但都受到了周邦彥賦化之詞的影響,不妨以同情的眼光探尋其中之美。
(葉嘉瑩:《南宋名家詞講錄》,天津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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