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安康維和特種兵的戰火風雲（二）

《一個安康維和特種兵的戰火風雲》

第一章

第二節

由於父親的工作調動，龍一和小夥伴們一起玩耍的日子剛開始啟蒙，就必須要隨著家長一起，到隔壁鎮就讀小學。後來，南山坡的歲月和故事只能在回憶里出現片段，或者兩個假期回老家小住時所發現的景象。

讀書的地方叫茨溝，學校叫茨溝小學。茨溝曾經是「成建制」的區，下轄付家河中上游共五個鄉，茨溝的最上邊是付家河流域的發源地，和鎮安交界的地方有個著名的景點叫「王莽山」，以及不遠處的「二郎泉」，王莽追劉秀、二郎擔山趕太陽，幾千年來，它們的故事流傳甚廣。

那時候沒有高速公路，更不存在「安康北」的概念，到市區的班車每天僅有兩趟，要顛簸三個小時以上的土山路，對於轄區內99%的孩子們來說，去茨溝就是到了「最大」的地方。

茨溝有個集市，叫「老莊子」，逢2、5、8便是趕集的時間，那是山區人們最早實現交易的統一平台，俗話稱之為「趕場」。老莊子是茨溝轄區最熱鬧的集市，它不光是我們轄區百姓去交易和採購的市場，付家河下游的建民、河西一帶的青年，也會在「逢場」的日子，三五成群，騎著自行車去「老莊子」做買賣。收購山區的雞蛋等土貨，載運回城市售賣。

在那個年代，能騎個二八自行車，逛下「老莊子」，肯定是比如今去西安更高大上的事情。如果口袋裡還有閑錢，去電影院看一集電影，那幸福指數的徒然提升是多少個萬達影院都給予不了得。

龍一能在茨溝讀書，在同齡人心中，優越感已經不知不覺提升了0.5個以上百分點了。即便如此，他讀書的經歷和環境依然和大部分農村80後一樣，充滿著曲折和艱辛，甚至有「九死一生」的危險經歷。

茨溝小學在付家河邊上，大部分孩子去學校都要經過這條河，夏天雨季，河裡時常會不定時的漲水。那時候小孩讀書，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是自己背著書包跋涉山路去學校，父母必須每天勞動，農村，根本不存在「送孩子上學」的說法。對於這個封閉的山區來說，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在90年代初，國際社會政治、經濟風雲變幻，冷戰以美國的勝利而告一段落，蘇聯剛剛解體，「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陣營」的勢力轟然失去平衡，西方思潮以壓倒之勢佔據上風。

各種因素疊加，通貨膨脹加劇，老百姓並不懂得這些名詞和國家大事，只知道「錢變毛了」。就算是相對於普通山區孩子，家庭條件略好一點的龍一，父母也必須每天按時上班，用勞動來維持家庭的生活，不敢有一絲懈怠。龍一和學校的所有孩子一樣，自己背著書包跋山涉水去上學。

94年的夏天，一個雨過天晴的早上，龍一同往常一樣，和小夥伴們一起背著書包去學校，走到河邊，河水渾黃，漲水了，過河的地方沒有橋，平時用石頭搭起來的踏步式簡易「橋」已被水淹沒沖失。對於山區孩子來說，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夥伴們查看了一下水勢，決定挽起褲子涉水過河。

我們那有句土話叫：「生人怕水、熟人怕鬼」。生在山水間，不得不和山川河流打交道，孩子們，都對水有一定的把握和了解。可大自然的詭異和變化多端是連科學、甚至最先進的技術都無法掌控的，所以如今都在倡導「敬畏自然」。

龍一和夥伴毅然的手挽著手渡過渾黃的河水，慢慢的水已淹沒到腰部的位置，因為選擇過河的區域是水流較緩的河段，他和夥伴們並沒有多少恐懼，慢慢抬起腳，移動著碎步，腳不能抬的太高，會底盤不穩失去重心而瞬間摔倒，這些都是龍一和夥伴們長期過河通過實踐檢驗出來的真知。

走到離對岸還有三分之一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不小心踩在了不夠大的石頭上了，龍一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他本能的推了一把小夥伴，自己則倒在河水中，隨著水流向下游流去，同行的夥伴們嚇得的大驚失色，齊聲大叫，有的都哭了起來，可河水的撕吼聲遠遠蓋過了這群稚嫩小孩的聲音。

龍一奮力的去抓河裡的石頭，用盡全身力氣想站起來，可洪水的無情不會顧忌到這是一個10歲的孩子，自古就有「水火不留情」的說法。幸運的是，那一刻，10來歲的他並沒有被恐懼和無助擊垮，在保證不「喝水」的情況下與河流奮力搏鬥著，終於在被水沖走20多米的時候，他抓住了河邊的樹梢，然後奮力一扯，爬上了岸邊。

渾身濕透、驚魂未定的他獃獃得忘著奔流的河水，他沒有哭，也哭不出來。或者可以說，農村的孩子沒有害怕和哭的資格，這樣的事以前面對過，以後還會面對。因為「走出大山」絕對不是幾個字、一句話那麼簡單。

到了學校，老師得知後，驚恐之餘安慰了這個孩子，並幫助更換烘乾濕透的衣服。後來家長也知道了，一陣子後怕，隨即教育他以後遇到這類事不要逞強，也告誡身邊的鄰居們同樣教育自己的孩子，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對於山村來說，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很多孩子都正在經歷同樣的過程。集鎮依然和往日一樣，規律性的熱鬧和冷清，這些童年經歷，後來龍一每每聊起，很多同齡人都深有感觸，因為都經歷過啊。或許，這是自然界考驗一個男孩成長到一個男人的必然過程。

如果說這件事很快過去，並未在龍一的心中留下太深的痕迹，那麼後來的一件事，讓這個曾經的農村男孩、後來的特種突擊隊員每次提起來都心情沉重，毛骨悚然。

1998年，長江告急、九江告急、松花江告急，洪水肆虐半個中國，作為長江最大支流漢江流域的付家河，連續的暴雨和一場洪水，給這個落後山區的很多鄉鄰帶來了家園破碎、滅頂之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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