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手織圍巾 馮花瑞

周末回老家，看見婆婆坐在床邊，手撫一條長長的圍巾，愛不釋手。

「媽，天這麼熱的，拿條圍巾想啥呢？」

「天熱了，我怕圍巾出蟲子，拿出來晒晒。你看，寶貝給我織的這條圍巾真好看。」婆婆微笑著說。

哦，這是寶貝上初二那年偷偷織的，專門為她的奶奶而編織的一條禦寒的厚圍巾。

看著幸福的婆婆，一臉陶醉的樣子，我的思緒也回到了那年那天……

女兒當年上初二，老家因為蓋房子，一直和我們在樓上同住的公婆回家去了。

一個周末的早上，女兒上輔導課去了。

我一邊拖地，一邊愉快地哼歌。孩子的房間書籍凌亂，我一邊整理一邊埋怨女兒的邋遢。無意間發現牆角的椅子後面有一個鞋盒，挪動椅子，拎出鞋盒。

這是什麼？從鞋盒裡我拎出來一條正在編織的長圍巾。

「這麼一條長圍巾，手工編織的，還沒有完工。天冷了，女兒編織給誰的？她什麼時候開始編織的，我怎麼一直沒有發現？」

一連串的疑問？學習這麼緊張的，還有時間編織圍巾，真是胡鬧！我不停地自言自語，埋怨嘮叨。

忽然又心生一念，暗暗自喜，天冷了，孩子竟然瞞著給我編織圍巾，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吧……我美滋滋地想……如果是這樣，那也是極好的……

女兒上完課回家了。

我不漏聲色，如往常一樣歡迎她。問她冷不冷？今天學習的是什麼知識？女兒一一回答。

「你有什麼秘密要告訴媽媽？」我冷不防問了一句。

「沒有啊，我能有啥秘密。」女兒遲疑地回答，走進了她的房間。

「媽媽，我有個秘密想告訴您，不許生氣啊！」女兒背著雙手從房間走到我面前。

「不生氣，你說吧。」我面無表情，心理卻滿懷期待，孩子終於要說圍巾的事情了，一條給我編織的圍巾，馬上就要呈現在我的面前了。

「媽媽，你看，我給奶奶織了一條圍巾，快完工了，但我不會收尾，您能給我收尾嗎？」女兒雙手捧著那條未織完的圍巾，怯怯地說。

「哦？……啊！……沒問題。來，媽媽教你怎麼給圍巾收尾。」深感意外的我，還是很快答應了女兒的請求。此刻，我已經毫無怨言。

按照女兒的編織要求，我一邊編織一邊指導她，怎樣給圍巾收尾。

「寶貝，你怎麼想起給奶奶織圍巾了？」

「媽媽，上次周末回家，老家真冷啊，我看到奶奶的手凍了，臉也凍青了，我就想給奶奶編織圍巾了。」

「寶貝，你真細心，謝謝你，替媽媽關心奶奶。這麼長時間，我忽略了奶奶和爺爺的生活。」

「媽媽，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看看你現在都有白頭髮了，眼角都有皺紋了。」

「嗯，媽媽會調整好工作和家庭生活的。你也要好好學習，別再貪玩了。」……

不一會兒，一條暖和和毛茸茸的圍巾織完了。

「媽媽，你看多漂亮，多暖和，奶奶不再受凍了。」女兒興奮地說。

「是的，寶貝，奶奶今冬不會再受凍了，媽媽謝謝你。」

「媽媽，我現在就給奶奶送回家，讓奶奶戴著。我再給奶奶買一瓶搽臉油和一瓶護手霜，我還想給爺爺買幾個小籠包和一碗蕎面餄餎，好不？」女兒一口氣說了很多。

「好。」我不假思索地痛快答應了。

目送女兒高興地出門，我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女兒回奶奶家送圍巾去了。

我坐在沙發上，思忖著從早上發現圍巾的不滿和猜測，到中午和孩子一起編織圍巾的暖暖愛意，真的出乎意外。本想狠狠地批評孩子耽誤學習了，又想著是給我編織的圍巾，暗自竊喜，埋怨孩子的念頭頓消。當聽說是給奶奶編織的圍巾，雖感意外，卻在情理之中，女兒替我盡了一份孝心。

作為兒媳婦的我，忽略了兩位老人在老家蓋房的辛勞，真是不應該啊！

懂事的女兒！軟軟綿綿的一條手織圍巾，卻溫暖了全家人的心！

「吃飯了」，婆婆的叫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應和著，走出了房間。

是啊，這麼多年來，我們婆媳關係很和睦，都是婆婆無私的默默奉獻，讓我們這個五口之家其樂融融，愛意滿滿。

（寫於2014年12月，修改於2017年6月）

作者簡介：馮花瑞，教師，喜歡把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以文字呈現，自勉自勵。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