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去北京了

從外面進入地下室，心情就莫名的沉重，沉悶、霉味兒、濕氣重，渾身越來越痛，尤其腿部更為嚴重，發麻，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儘快離開地下室，但我微薄的工資告訴我，這無疑是個很缺錢的奢望。

我越來越認識到錢的重要性，失業的那段時間曾經想過去賣.身，魯大頭強烈建議我去賣血，只需要伸出胳膊，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可以拿到500元人民幣。我想，一個總是抱著這種心態的人在北京是混不出什麼名堂的？一個常說自己消費很低，住地下室、整天做兼職，始終堅信自己消費很低將來必定很有錢的人是無比愚蠢的……

地下室里住著各種各樣心理扭曲的人，神經病也大有人在。有一次我跟學長一塊出去吃飯，途徑一個人的門口時，那人破口大罵一聲「操！」，說我們偷了他的飯菜。我們幾個當時被那突然從黑乎乎的屋子裡跑出來的玩意兒給當場嚇傻了。不等我們張口，他上來就是一拳，把學長几乎KO，鼻血留了一臉。學長也不甘示弱，上去就是一拳將那廝打的後退一步，他嘴裡喊著要把我們全部砍死……

「北京是所有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夢想之城，在北京，他們的夢想得以展翅高飛，夢想成真」。很多人大概都聽過這句話，這句給年輕人洗腦的屁話，北京真的能實現年輕人的夢想嗎？我甚至懷疑，它是一座適合正常人待的城市嗎？北京這座城市存活著太多腦子有病的人。

人不怕被別人洗腦，最怕自己給自己洗腦，自己給自己洗腦才是最無可救藥。被大都市的繁華、富裕給洗腦更是中了癩哈莫想吃天鵝肉一樣的毒。

很多人來到北京追尋夢想，夢想沒實現不說，還自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給自己洗腦，愚蠢的堅信，只要堅持到底就能實現夢想，哪怕再奮鬥五年、十年、二十年也要堅持下去，他們最終難逃夢想破滅於北京的命運……

曾經有一個做咖啡的人在北京堅持了很多年，他成功了，還被以一種給大眾洗腦的方式給報道了出來，說他幸虧在北京堅持了下來，如果堅持不下去必定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我想說的是，這種極端的、極個別的成功報道真他媽是害死人不償命。在北京一直堅持下去就能百分之百成功嗎？我現在可以很正確的告訴你：未必！很多人在北京堅持了不知道多少年，他們也沒有成功，反而混的窮困潦倒、過的弔兒郎當、連個媳婦也沒有，就像我的好兄弟魯大頭一樣。

還是那句話，不要被北京這座拜金的、權勢的、從不可憐窮人、只歡迎富人的城市洗腦！因為這是很可悲的。準確地說，不是它給你洗腦，是你受它繁華環境的影響而自己給自己洗腦。

千萬不要在北京耗盡青春追求夢想，幻想在北京成就暴富夢者大多數屬於痴心夢想者，除非你是北京人，你要明白什麼叫命苦不能怪政府。很多北京人一生下來就註定身家百萬，光拆遷賠償的房子就很可能價值千萬。這在除了北京之外的其他地方可能嗎？答案是：不可能。開發商別說賠給你錢，不使用強拆的滅絕人性的血腥手段找黑社會砍你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是那句話：命苦不能怪政府，你要是投胎做了北京人不就什麼事兒都沒了嗎？還能得到大筆的賠款和房子。

再說說藝術家，很多「藝術家」因北京資源豐富、文化氛圍濃厚（我沒有發現北京有什麼文化氛圍，古建築也不過是人工再造而已）紛紛「投奔」首都，混的慘的固執而自信地堅持著，就像魯大頭一樣，立誓要漂死在北京，終生不婚，哪怕混吃等死也絕不離開北京半步，大不了四十歲身家過億，五十歲買槍自殺。

成功的「藝術家」便蛻變成了藝術流.氓，說白了作家、藝術家大多數屬於「藝流」品種。中國的作家、藝術家、大師、專家之類的玩意兒太多，誇張點兒說法，走到大街上十個人裡面至少有八個，其中有五個都有隨地大小便的「能力」。

在我眾多的朋友當中只有一位算得上是藝術家，他就是老張，他幾乎符合藝術家的所有標籤，一頭烏黑靚麗的披頭散髮、常年捨不得剪掉的嘴毛、兩塊厚的如同啤酒瓶底子一樣的平面鏡。他和魯大頭一樣有著武大郎一樣的肥胖身材，只不過老張的身材更具有藝術個性，看起來更像是個金剛葫蘆娃。

老張，我高中時期的美術老師，曾經復讀八年考上中央美術學院，畫畫畫的出神入化，他可以在五分鐘之內，以一種高度自戀、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裝比姿勢完成一組別人需要花費一個中午才能畫完的靜物素描。儘管他畫的一塌糊塗，卻依然洋洋得意。你若仔細觀察，不難發現，畫完後他的臉上必定掛著一種「大師」的藝術自豪。

老張長的跟魯大頭有八分相似，用我的話說就是，二人除了個頭以及頭髮長度有些不同之外，其他地方像的就像從模子里做出來的一樣。

繪畫大師老張比我提前畢業一年，雖然他比我大的多得多，光高考就復讀了八年。老張畢業後直接留在了北京——的地下室里，他是我心目中最具藝術家風範的「藝術家」，因為他從考上央美的第一天就搬離了舒適的標準四人間宿舍，轉而去地下室住了，一來躲避那些徹夜打遊戲的傻比室友，老張心高氣傲，獨來獨往，不與那幫夜貓子傻比共住一室，二來是他認為搞藝術的當然要耐得住寂寞了，在北京不住地下室那還叫藝術家嗎……

北漂族的想法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認為北京有錢，錯誤地認為在北京混就能發財；另一種是「藝術家」的想法，他們認為北京文化氛圍濃厚，適合搞藝術，搞不好一下子就搞成名了。

事實證明，北京的「藝術家」是全國最多的，遍地「藝術家」，天橋下有自彈自唱的歌手，地鐵口有脫了衣服狂奔的行為藝術家、路邊有畫畫的畫家、還可以隨處可見拍微電影的「大導演」……

總之，北京大街小巷都是藝術家的身影，混的窮困潦倒、坑蒙拐騙、夜裡居住地下室的可謂是比比皆是。走在大街上、坐在地鐵上還能隨處看到自言自語、不斷傻笑、腦子不正常的人，北京的生活壓力太大，久而久之，難免精神奔潰。北京太過繁華，看到的總是別人腰纏萬貫，而想想自己卻是一個連北京戶口也沒有的外來人難免會想錢想瘋掉的？要不怎麼會有那麼多漂亮的姑娘到北京做了小姐呢？

房東曾說：「你們這些大學生就是來北京瞎胡混，如果是那種實力派的來北京還能站穩腳步，如果沒有什麼實力，只是來北京打工或者上班的有什麼前途，去任何一個南方城市都比北京好……」

房東的話說的儘管不太對但也值得思考，混的差的，租不起房的，存不住錢的，都是來北京混的？這一點我不贊同，也不否定，我清楚地知道，在其他城市至少不會住地下室、至少不會每天擠地鐵擠得幾乎把屎給擠出來。至於賺錢，對於普通的打工仔而言在北京是存不住錢的，物價多貴先不說，就光房租就讓你吃不消。北京的99%的房東全他媽屬於土匪！北京的房子買不起也就算了，可恨的是租房也貴得要命，我從沒聽說過租一間小小的房子還要簽合同呢？還要押一付三（押一個月的房租，再付三個月的房租，至少一次性付4000~5000元人民幣）或者至少付半年或兩年的房租，這他媽不是土匪房東嗎？

這可是在首都啊，房東居然那麼土匪，讓我們高呼「北京萬歲！我愛北京！」。

我那房東的話只能借鑒一部分，剛畢業的學生到哪兒都不好混，到北京更不好混。既然北京殘酷，要麼離開，要麼暫且留下，留下就要努力拚一把，反正年輕有精力去拼，不拼怎麼在社會上吃飯？

說到拼我就很惱火，我再也不會像在小學、中學那樣艱苦奮鬥了，我只想說一句：去他媽.的艱苦奮鬥，別再給老子洗腦了。奮鬥到大學畢業卻落得個失業的悲哀下場，你說奮鬥有他媽什麼用？那群拿著工資的、厚顏無恥的、大騙子級別的老師們當年把我們忽悠的團團轉，說他媽什麼努力讀書，考大學，享受榮華富貴，狗屁吧，他們倒是誤人子弟之後拿到錢花了，真是站在冬暖夏涼的三尺講台說話不腰疼？

言歸正傳，不是說那些煩心的玩意兒，因為整個中國都是這樣。既然如此，那就再回到首都吧。

去過北京的一些人一旦離開了之後就再也不願意再回來了，說白了就是在北京也許能賺到錢但也存不住錢。大家來北京不就是為了賺錢嗎？既然賺不到錢，誰會腦子進水在他鄉浪費時間啊？

我一直都不承認北漂是為了寫書，因為我只是來北京找工作混飯吃的，我連北漂都算不上，最多算得上是假裝在北漂……但面試和工作了那麼久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最適合自己的只有寫書，我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工作，只能夜裡拿著個大屏的國產垃圾手機、快速敲擊屏幕，努力寫書，把北漂經歷、所見所聞，以一種真實的面孔寫進書里……

寫書已經成為了我的精神支柱，也是我的最大夢想，它陪伴我度過最艱難、最枯燥、最迷茫的青春時光……

———摘自我的連載小說《天堂在上，北漂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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