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世界｜瑞金，英「烈」面前鞠個躬｜李岩生

迎著朝陽，層林盡染。遠山如黛，心懷敬意。

紅色之旅瑞金行，我們選擇的第一站便是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所在地的葉坪。

葉坪革命舊址位於瑞金市葉坪鄉，距離瑞金城區5公里，是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誕生地。腳踩大地，頭頂蒼天，心事萬端，感慨頓生：

鬱鬱蔥蔥樹林間，

鳥鳴蟬噪話古今。

蒼翠茂盛草萋萋，

烽火誓言縈耳畔。

這裡地勢平坦開闊，林木昌盛，便於隱蔽和疏散，也就成為蘇維埃共和國臨時政府的不二首選之地，至今仍然完好地保存著22處革命舊址和紀念建築物，僅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就有16處。其中「一蘇大」會址原為謝氏宗祠祠堂、且不說謝氏祖先的在天之靈反應如何，就是當下的謝氏子孫也是風險重重啊，蔣家的飛機、大炮可以一葉障目，而中統軍統呢，難道也是瞎子不成？

這裡傳奇故事有很多，「毛主席」就是在這裡被叫開的，之前人們稱之為「毛代表、毛委員」。「蘇一大」後，「毛主席」三個字如星星之火，傳遍大江南北，長城內外，嵌入史書。「打土豪，分田地」，蘇維埃政府踐行「耕者有其田」贏得民心，最終擁有了天下，毛澤東和他所領導的一代革命家成為貧苦農民的大救星，成為積貧積落的舊中國的希望所在。

蒼天識得人間苦，

古樟千年彈啞然。

護得書生只為民，

炸雷枯死也復活。

據說毛澤東曾在距離他卧室只有幾米遠的千年古樟樹下苦讀求索，蔣介石的飛機投下幾枚炸彈，唯獨距毛澤東最近的炸彈偏偏卡在那棵極具靈性的古樟樹叉上，成了啞彈，毛主席僥倖逃過一劫。直至後來爆發文化大革命，紅色中國命懸一線，古樟樹也被一聲悶雷劈成兩半，在熊熊烈火的燒烤中，悲憤而死，就在人們為古樟的去留而傷腦筋時，演繹大內亂、大破壞的文革走進歷史的故紙堆，在凄風苦雨中備受煎熬的千年古樟，竟有一半然神奇般地復活了，如今依舊枝繁葉茂，翠綠如蔭，在微風的吹拂下，不時發出颯颯聲響，像在訴說歷史的滄桑巨變。

誰說草木無情？

榮辱滄桑，見證古今！

「李老師，你看，眼前的紀念碑很有特色。」說話的是真真，一個三十齣頭，氣韻俱佳，憑藉自己的努力與實力，離開學校，走進政府大樓上班的新女性。

「是全國唯一炮彈形的紅軍紀念塔。」站在一旁的導遊補充一句，糾正了我們用詞不當的失誤。

塔身高13米，通身布滿凸出的小石塊，象徵無數革命烈士凝結而成。而且建塔的費用全部來自自願捐款，農民謝益輝老人就把他多年積攢準備買棺材的三塊大洋給捐出來。後來，五次圍剿大失利，紅軍踏上長征路，塔被國民黨炸毀，有個謝大媽冒著砍頭風險，任是在廢墟堆中把那塊「烈」完好石塊撿起，珍藏於家，直至解放後，重修紀念塔時，無私捐獻。

村民的舉動給「小米加步槍」卻贏得天下做了最好的詮釋。漫漫五千年，綿延幾萬里，改朝換代的巨大力量幾乎都來自大山深處的民間，都是一些被歷代帝王一再愚弄的廣大農民。

他們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鮮書寫朝代變遷的歷史，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救星」送進皇宮，推上皇帝的寶座，也是一次又一次被無情地玩弄。

乃至後來被神化的「紅太陽」雖然諳熟中國帝王的發家史，卻也還是不可避免地重演「割資本主義尾巴」、「人民公社」大一統的鬧劇。於是，便頻頻再現「吃觀音土」、「啃樹皮」，上演餓殍遍野的悲劇。

至於蔣公，則枉為孫先生（中山）的第一高徒，卻是個「項羽原來不讀書」料！

我想要是重慶談判，各自遵從「祖國利益」高一切，何至於現如今「孤懸海外」、「死無葬身之地」乃至於「身首異處」呢？

嗨！

嘆息中，山城的樹蔭下，綿延小道上，兩人款款舉步，神情悠然，話語綿柔，至今歷歷在目，言猶在耳：

「你來南京吧，將來國大召開，總統你來當，我就管管黨務。」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人往高處走嘛。」

「高處不勝寒。」

歷史在1945年的這一頁，給中國留下了絕佳空白，本可以寫最好字，畫最好畫，遺憾的是，最終還是「一聲嘆息」！

這讓我不由得想到鄧公——那位個子不高，天庭飽滿，飽含智慧的已故老人，是他真正意義上徹底終結中國幾千年的封建帝制。如果說遠古時代，睜眼看世界的第一人是漢武大帝，近代是林則徐的話，接下來便是孫中山和鄧公了，他們不但讀懂中國的歷史，更讀懂世界。

「李老師，想什麼呢？」真真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

「哦，沒有。」看看四周，我們團隊成員大多走離30多米遠。我卻還在千年古樟樹下站著，若有所思，甚是迷茫。

「我以為你想留下來當女婿呢。」真真幽默，也不無譏諷。

我隨即道：「看我廋不拉幾的，要才無財，要相沒貌，沒有哪個姑娘那麼傻的。」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倒是你要小心啊，這裡帥小伙都喜歡美女。」

「走，趕大部隊去吧。」她笑笑，轉移了話題。

我把簡陋的背包遞給真真，脫下帽子，快步向前，在紅軍烈士塔前站定，雙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折回追上真真，接過包包，朝著大部隊方向，大步流星般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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