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夾餅的女人-任廣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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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夾餅的女人

任廣彬

每天上下班，我都要經過一條東西向小巷。小巷盡頭，有兩家夾餅攤，一南一北，隔路相望。

我喜歡吃夾餅，路南那家是我的首選。攤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子，身材高挑，上穿藍底碎花小外套，下配黑色緊身褲，既合體又大氣，好像量身定做的工裝一樣，白色的圍裙洗得跟新的一樣，就連頭髮都梳得一絲不亂。人講究，夾餅用的食材也不含糊。各種各樣新鮮的蔬菜串、肉串，整齊地擺放在多層蔬菜專用木架上，供顧客挑選，每串的數量、每片大小及厚薄都相差甚微。知名品牌的食用油擺在顯眼的地方，就連甜醬、辣椒糊、孜然粉等輔料都是正規廠家生產。她的嘴巴特甜，大兄弟，大妹子------直喊得你心裡熱乎乎的。噓寒問暖中，熱騰騰、香噴噴的夾餅變戲法似的出現在你的面前，讓你垂涎欲滴，先嘗為快。她的夾餅口味好，分量足，價格也不高。每次路過她那裡，總能看到攤位前人頭攢動。

而路北那家生意要冷清得多，攤主大部分時間獃獃地站立著，望著對面，若有所思，宛若一尊雕像。同樣是賣夾餅，食材、做工又差不多，差別怎麼會這麼大呢？我百思不解。

一天，由於路南那家顧客太多，我又要急著趕路，無奈之下才去了對面那家夾餅攤。我這才發現這位女攤主似乎比路南那家還要年輕。她頭髮不長，卻亂如雜草，臉黑乎乎的，好像幾天沒有洗過，尤其是那身衣服，髒兮兮的，根本辨不出原色，各種蔬菜串、肉串雜亂無章地堆放在一起。見我走來，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剛才還面無表情的她瞬間「變臉」，笑容擠成疙瘩。我剛在她的攤位前站穩腳，她就快速地瞟了一眼對過的女人，一邊為我做夾餅，一邊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別看她成天打扮得跟新媳婦似的，據旁邊賣饅頭的講，其實她家裡比豬圈還亂還臟，破東西把客廳堆得滿滿的，連擦腳的空都沒有，飯桌上的油漬黏在碗底，像糖稀一樣，一拽幾尺長，蓋的被子好像從來就沒拆洗過，白被頭都變成了黑色。」滋滋啦啦的油滴夾雜著她的唾沫，四處飛濺，聽著她繪聲繪色的描述，我頓時翻腸倒胃，餓意全無。幾分鐘後，我急忙交上錢，拿起夾餅，飛一般地逃離那個地方。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買過她的夾餅。

生意做不好，不是自我反思，從自身查找原因，而是捕風捉影，惡意中傷，抹黑他人，往往適得其反。連人都做不好，又怎能做好生意？要想做好事情，還得先從端端正正做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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